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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神秘的造访者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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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桥西区四十三号。

    一个长得小巧玲珑,穿着藏青色细米格围裙的女人,在厨房里把煎好的鸡蛋铲进小盘子里。她从消毒柜里拿出瓷碗,盛了三碗滚烫的白粥,把它们小心端到餐桌上,想了想,转身打开冰箱,拿出一个水晶罐子,往外倒出一把新鲜透红的小虾米。

    这个女人是一名会计员,名叫乔知荩。她相貌普通,却有一双漂亮的眼睛。怎么个漂亮法,只见远看形似弯月,近看明若秋潭,对视的时候尤为迷人,是一个看一眼就忘不了的女人。

    她倒好了虾米,又拿出一碟萝卜干和一罐台湾豆腐。台湾豆腐是为老妈子配粥用的,老人家最爱这一口。

    年近七旬的妈妈总是一大早就起床,略为梳洗便到院子里忙这忙那,扫地的声音往往吵得乔知荩连周末都难得睡个饱觉。

    今天乔知荩却有些特别,不用妈妈来吵,自己很早就起来了,几乎和妈妈先后打开了房门,走进厨房时扭头一看,妈妈正好迈出厅门,去到院子里。

    家里最让邻居们羡慕便是这个比里屋还要大出许多的院子。院子中间,一颗茂盛的龙眼树婆娑生长,北向的树干把绿莹莹的枝叶一直推到了乔知荩卧室的窗边,每天打开窗都能听到窗玻璃被戳得吱吱响。

    乔知荩忙完了一阵,摘去围巾,独自坐在餐厅的椅子上愣神。她看着白粥上的袅袅轻烟,想起了昨天环球大厦上的事儿,神情有点恍惚。打从昨晚开始就睡不着觉,铁定要和妈妈说说的,可是怎么开口呢?乔知荩再一次看向屋外,犹豫地绞起了手指。只听妈妈挥动扫把的沙沙声和畚斗倒入垃圾桶的哐当声传了过来,看样子很快就忙完了。

    果然不一会,精神抖擞的乔老太太便扶着腰走了进来。她锤了锤发酸的手臂皱眉说道:“今儿掉的叶子怎这么多,头发似地掉,看着心疼!是不是树也老了,唉。”说完斜睨着女儿。见女儿没搭理,便径直走到她跟前,伸手往她汗津津的额头一探:“没啥事啊,干吗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睡不好就不要起这么早嘛,稀奇,真稀奇…不拉起床了吗?”

    “没呢…”

    “没?那和他再去睡会。”

    按她一贯的作风,就是把人吵醒,还要强词夺理地说上一大堆早起的好处,今儿倒叫自己再睡会?乔知荩甚感意外,嘟起嘴看着干完活神清气爽的老妈子,拉长声音叫道:“妈…”

    “怎的拉,难不成这么大个人了,还要我这做妈的到床上去哄了才睡?”老太太笑道。

    乔知荩勉强回了个笑脸。“昨天我在环球大厦上看到他了。” 她仍然记得其时的情景,见到他的那刻不知怎么啦,鼻子一酸眼就红了,魁梧的身影除了他还能有谁。那么熟悉,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十年来的日思夜想全部都化成了一股苦水往下流,可是灌下去了却又涌上来。她想大声喊他,喉咙却哽住了,心里又是难受又是欢喜,又是委屈又是高兴,哭笑笑笑:“回来了也不第一时间来家里!”乔知荩心里怨道,这么一怨就更委屈了,眼泪滴滴嗒嗒地掉个没完,可是掉着、掉着又笑了。

    “看到谁了,还有那个帅哥入得我女儿的法眼?”乔老太直瞅乔知荩的脸,寻思着还要怎么打趣她才好。

    “妈,您坐下,就是他啦。”乔知荩朝孩子的房间努了努下巴。

    “你不会指那个压根没从大门进来过,只会爬窗户的…大木头吧。”乔老太一脸认真地看着自己的女儿。

    “妈,他不是木头,他是不拉的爸爸。再说,木头那能吸引到你的宝贝女儿。”

    “瞧瞧,我可不觉得不拉需要那样的爸爸,自从你开始怀上不拉,就从不见他扒开过窗户。我就奇了怪,他是哪一点吸引到你。”

    “妈,昨天他救下了一个小孩,只比不拉小上那么一点。那孩子差点就从树上摔下来死掉。就冲这一点,好多人不及他。”

    “他除了会这点事,还会来啥…”

    “整条街的人都对他欢呼呢,他是英雄!”

    “英雄不英雄的我不知道,你难道想不拉长大后和他一样,只懂得到处爬来爬去,要么像个干清洁、扯绳索的蜘蛛人,要么像只跳蚤偶然来点半空逗引女孩的勾当。”

    听到妈妈这么说,乔知荩沉默了,她好想哭,两只眼睛幽幽地看着妈妈,理解老妈子对他的种种不满。自己何尝不怨他。然而她爱着他,她仍然记得和他在一起时所有发生过的种种情事:他的胸膛温暖厚实,他的话语铿锵笃定,他既温柔又情意绵绵。妈妈肯定体会不到在高高的楼层外与心爱的男人亲嘴的滋味,她觉得老妈子对他的成见太大了。“妈,他没勾引我。他救过我,是他从半空中接住了我。咱们不谈这个了,您洗把手吃粥吧,我去叫不拉起来吃饭。”

    “他是救过你没错,那还不是你一时脑袋不好使想不开,可他…”

    “…妈妈、妈妈。”餐厅旁边的蓝色门板被打开了,一个男孩满头大汗从房里跑出来,手里紧紧捏着一只小东西,“…瞧我差点又抓到一只壁虎,被它跑了。”“奶奶你瞧。”见到奶奶他又对着奶奶说,手里抓住半条壁虎尾巴,兀自扭来扭去。

    “说你好几次了,不拉,不要老去招惹那些软绵绵的壁虎,耳朵被钻到会聋的,聋了就上不了学了,上不了学长大了还能干什么!”乔知荩责备道。

    “谁叫它见到我就跑,老师要我们寒假在家多观察小动物,要写作文呢。家里本来就没什么小动物,它偏偏躲着我。妈妈你看,这是它的尾巴,老动着呢。”

    “快去把它扔到垃圾桶里,脏死了。”乔知荩说。

    “我们的不拉这么爱学习当然要多瞧瞧小动物们,不过这壁虎真的不能惹它,奶奶看它黄惨惨的样子就害怕哆嗦。还有啊,不拉可要答应奶奶,到了外头不能动不动就爬墙,爬树。别人会以为你是壁虎生的呢。”乔老太太看着自己的孙儿说,又看了一眼乔尽荩,心满意足。

    乔尽荩却仍是黑着脸瞪着不拉。

    “我知道了…您看,又有一只…”话没说完,不拉一个上窜,迅速从厨房的砖墙爬到客厅的白色吊顶上,右手在闪亮的水晶灯柱上扣了一下,水晶灯被打得摇晃起来,叮当作响。他赶紧一只手把它定住,这才慢慢的翻过手心,高兴地咧开嘴。

    “嘿嘿嘿!刚说你呢,快下来,你看你,把粥都弄得不能吃了。”乔知荩怒道,站起来拿手在餐桌上方扇风,不让灰尘掉进碗里。

    “慢点慢点,小心摔了。”乔老太太几步赶到客厅,举起双手。只见不拉俯低脑袋对她做个鬼脸,一时还不肯下来,炫耀自己抓到的壁虎。

    一脸无辜的小壁虎被他捏在脖子上,两只小黑眼像芝麻般鼓起来,四脚撑开,无处着落,尾巴扭来扭去。

    “还不下来,要我拿衣架子吗!”乔知荩冲了过来,仰头喝道。

    不拉自小最怕衣架子,妈妈生起气来可以把衣架子打得变了形,尽管那是好久之前的事了,想起来却仍是心有余悸。

    他笑嘻嘻地慢慢后退,脚前手后,从沙发背景墙上一点、一点往下滑,突然嘣的一声跳到地上,唬了奶奶一跳,他自己却仍是笑嘻嘻地。

    乔知荩作势要打他,不拉赶紧一溜弯躲到奶奶身后,拿眼瞅着,不敢靠近。

    “快去洗手、刷牙!”乔知荩破脸笑道。

    “是。”不拉如遇大赦,一溜烟跑进厕所,却将壁虎轻轻地扔上了高窗,想着下次还要抓它,现在且放你走吧。

    乔知荩趁不拉在厕所里掏弄的空儿,把椅子拉近妈妈,兴奋地说:“妈,您说,要是让不拉知道他的爸爸是位大英雄,他该不会高兴坏了吧。”

    “别,他自己都不提了,你倒要说,忘了之前他闹得没天没地,要找个爸爸给他签名,交到学校里。我劝你最好还是不要起这个歪头。否则他又天天吵着要爸爸,你去那里找他,你又不会爬墙,跳得也不高,追都追不到。”乔老太太见女儿不说话便又说:“唉,这个东西,来了也不来找你们娘俩,当初说什么他那边要发生战乱,他要保护他的族人,非回去不可,说得跟真的似地。谁知道有没有这个鬼地方,谁知道他打什么心思,难不成在我们国家里还有什么没被发现的部落不成。十年过去了,我这双还没花掉的老眼也没见电视、报纸上报道那里发生战争。纯粹当我们好糊弄。阿荩,你听我说,甭整天幻想你那个“英雄”,他到底是什么人,我们连半点皮毛都摸不着,说什么禁令,不能带外人回去。孩子都跟他生了,还是外人吗,还管什么禁令不禁令。我看他就和一切花心男人一样,打一枪换一地,当初你怎么就被他蛊惑了呢。好在我们有不拉,这小子还挺逗人开心的。”乔老太太说着,不禁朝厕所的门看了一眼,甚感欣慰。

    “妈,您别这样说他,他走时还不知道我怀上不拉呢。我相信必定有他自己的苦衷,我觉得就这两天,他一定会回来的。”

    “就算之前有苦衷,现在呢,回来了总该先来见见你们…我们家的窗户可是没安锁的。”

    乔知荩被老妈子说得一脸愁容,想想是这个理,就算当初,他也只是来过家里三次。

    “不管怎么说,他是不拉的父亲。”

    “咳,这孩子不但体格像他,连喜欢爬高窜低都与他一个模样。”

    “不止这些,妈,不拉好像怎么摔都没事,你看上次在天井上…”

    “哎哟,别说了,一说我鸡皮疙瘩又要起来了。”

    “还不是你顾着和葵阿姨唠电话。”

    “我那能想到才会爬的小孩竟然上了窗台滴檐!幸好不拉肉敦敦的,一点没伤着,却吓得我够呛。”乔老太太说到这里不禁手按胸口。

    “那次是吓到了,可是后来几次呢。”

    “同样吓人!”

    “但总归没那么担心了。尽管一次比一次摔得重,站起来却跟没事人一样。”

    “你就想抬高他老爸的基因是吧?”乔老太太眼看又要露出不屑的表情。

    “不拉恐怕比他还强些,他怕摔,记得和我说过他曾经摔过重伤,肋骨断了四根,在一处地方躺了个把月。”乔知荩若有所思地回想着,清秀的眉头再次蹙到一起。

    “别理什么基因,不拉是我们家的不拉,只要他好好长大就成。”乔老太太笑道。

    “噔噔噔!”她俩还没说完,刷完牙,洗好脸的不拉突然从厕所里面跳出来,蹦蹦跳跳像只小弥猴,湿辘辘的白毛巾往头上打了个结,扮成被狼吃进肚子里的老婆婆。

    乔知荩不禁破脸一笑:“真是傻孩子,从那里看来的。”

    “像不像?奶奶,妈妈。” 不拉弯着腰问。

    “像,真像,快过来,披着头巾都比奶奶还老了。”乔老太太溺爱地说:“这不是大灰狼里的外婆吗,大灰狼可要来了,被吃进肚子里要猎人才能救活。”

    “我不怕,大灰狼吃不了我,我一上墙头,它就拿我没办法,只会在底下张着大嘴,流口水。”

    “要是野地里没墙呢?”乔老太太问。

    “那我就爬上大树,一棵很高很大的木棉树,大灰狼它爬不了树。”

    “我觉得它要是饿起肚子来,连树都会给你啃掉。” 乔老太太说。

    “嗯,我先不理它,让它啃,坐在树枝上,翘着腿看着,等它咬累了,树木快要倒了,我便嗖的一声,蹿到别的树上去,比原来这棵还要大,还要高,让只能它仰头看我,垂涎绝望。”

    “哎唷,那不是把大灰狼给气死了…快去把毛巾摘了,粥要凉了。”

    乔知荩不开口,只是一直笑着,看这婆孙俩你一句我一句地斗智斗勇。不拉说话的神情活脱脱一个小淘蛋,跟老顽童的妈妈倒是很合拍。反而自己从小都是让她操心。倒是不拉,间或还能让她打心里高兴、高兴。乔知荩想着想着,眼睛便湿了。

    “听奶奶的,把毛巾摘了吃粥。”乔知荩偷偷拭去眼角的泪水说道。

    不拉嗯了一声,埋头喝粥,并没发觉妈妈的神情有异。

    三人在桌上吃着,不拉突然抬起头,“奶奶,昨天我和妈妈看到一个大人从树上救下来一个人,还爬上了好高的大楼,真厉害!”

    “我的乖乖,那可不能学,太危险了。”乔老太太正色道。

    乔知荩停下了筷子。

    “那个人好高大,有妈妈两个人高。我觉得他本领很大。我也能爬,就是没他快。如果能跟他一起,想去那就去那,什么楼都可以爬,多高都不怕,那该多好。”不拉愣着,小脑袋飞快地幻想着,心已经冲出了门外,爬上了布满玻璃的巍峨大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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