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曾经的回忆
无相寺。
演武堂。
浑身金光闪烁的明镜正和黑纹密布的帚木切磋。
一个是金刚力士一个是密迹金刚，两者皆是万法不侵，只能用最直接的方式，肉搏。
闪烁金色佛光的明镜丝毫不惧已经到达七段天玑境的帚木，凶狠的拳头一拳一拳的砸在他的身上。
砰砰的声音不绝于耳。
而夜叉俯身的帚木也是毫不留情，拳如闪电，恣意的招呼着明镜。
在密宗，密迹金刚也被称作夜叉王，正是因为动用金刚身时，会变成夜叉这幅模样。
不知何时出现在演武堂门口的叶菩提，开始观察起两人。
再过几年他也要渡金刚劫，他在对比密宗金刚身与无相寺金刚身有何区别。
不久，他便发现了门道，明镜的金刚身优势在于，抵抗力强，耐力足，即便低了帚木一个大境界，在对轰上依然不落下风。
而帚木的密迹金刚，要更全面一点，不论是运炁速度和炁的数量都有大幅提升，但是并不持久，而且消耗很大。
如果他是帚木，他会选择夜叉俯身的那一刻，就暴起进攻，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
打持久战，显然不太明智。
果然，半个时辰后，帚木率先体力不支，主动叫停，褪去了夜叉身。
明镜也随之散去金光。
不同的是，明镜全身肌肉在控制不住的颤抖，而帚木则气息平稳，消耗并不是很大。
叶菩提略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帚木。
这货到底是大智若愚，还是大愚若智？
简单的切磋，还弄得这么人情世故。
一个出家人，这么不爽利，叶菩提眼神中略带鄙视。
现在他可是帚木的小师叔！
要是在往常，说不定就直接站出来呵斥他了，只是现在实在没有心情。
看着叶菩提递来的眼神，帚木选择视而不见，实则内心有种众人皆醉我独醒的快乐。
你们知道明镜师叔走的啥路？
那是尊者路！
这一次，你们在第一层，而我在大气层。
帚木甚是得意。
“见过小师叔。”
帚木双手合十，对着叶菩提微微躬身。
叶菩提同样双手合十，回了一个佛礼，接着便将目光看向了明镜。
见状，帚木识趣的离开了演武堂。
“师兄。”
叶菩提走到明镜身边，蹲下身子，开始给明镜按摩肌肉。
“师父三日前便离开了寺里。”
明镜端坐在蒲团之上，眉目间略显忧愁。
“我刚刚知道了。”
叶菩提缓缓点头。
“我回寺里那一天，去找了师父一趟。”
明镜继续开口。
叶菩提依旧不言，只是原本按摩的双手，有了瞬间的停顿。
一如，叶菩提快要停滞的呼吸。
“师父怎么说。”
叶菩提声音略微颤抖。
“师父说你的身世，他并不知晓。”
叶菩提开始保持沉默。
师父没有说，我不是昆仑遗孤，而是说并不知晓。
所以，我真的有可能是昆仑遗孤。
叶菩提脸色越来越难看。
“师父还说”
明镜略微停顿一下，复杂的看向了叶菩提。
“师父还说了什么？”
叶菩提连忙追问。
“师父曾言，他当年动了杀意，要斩的并非你，而是他自己。”
“师父举刀，是为了斩己？”
叶菩提一脸不敢置信。
“对！那日，师父心魔丛生，但是他的杀意是对他自己。如果师父的杀意当时针对的是你，你不可能安然无恙。”
这几日，明镜也在反复思考师父的话，显然他选择了信任。
叶菩提久久不语，折磨了他十年的记忆，只是一场误会？
那是师父亲口告诉师兄的，应该是真的吧？
叶菩提心里想着。
他开始回忆起那天的场景。
八岁那年，他第一次有了炁感，兴奋的去后山抓了一只野兔，要和师兄还有师父一起分享。
回到寺里，师父和师兄都不在，
他就自己处理干净野兔，生了一团火，烤了起来。
年幼的叶菩提，小脸乌漆嘛黑，双手架着野兔，一脸期待的看着门口的方向。
他在等待师父和师兄回来，他要告诉他们，他有了炁，他能和他们一起下山斩妖了。
火光下，叶菩提满脸笑意，幻想着和师兄一起斩妖的画面。
终于，他听到了师父的声音，兴奋的小菩提，一手拿着野兔飞快的跑到了门口。
“师父！师父！我能用炁了，我能用炁了，你看这是我抓的野兔。我能和你们一起斩妖了！”
小菩提开心的笑着，仰着黝黑的小脸，将烤好许久的野兔塞到了行正手里。
行正左手茫然的接过野兔，接着右手搭在了叶菩提的后背：
“真的有了炁！真的有了炁！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接着，叶菩提便看了从未见过的一幕。
那样杀意滔天的师父，那样凶狠的眼神以及那样狰狞的面庞。
“师父要杀了我？”
可怜兮兮的小菩提，胆怯的声音传来，将陷入癫狂的行正唤醒。
看着被吓哭的叶菩提，行正缓缓蹲下身子，将哭泣的叶菩提抱进了禅房。
不知安抚了多久，叶菩提才止住了哭泣。
等明镜赶到时，叶菩提的情绪已经开始平稳，他也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如果只是这样，叶菩提怎会被这段记忆折磨如此之久，如此之深。
入夜之时。
行正来到了他的床榻，两次！
叶菩提再一次感到死亡的逼近，那冰冷的杀意，他至今没有忘记。
年幼的叶菩提，紧紧闭着双眼，一言不发。
没有喊醒明镜，也没有向行正求饶。
只有眼角流出的泪水，证明年幼的菩提那时是多么的无助。
难道是因为我的炁，才让师父陷入癫狂？
叶菩提暗暗猜测。
“师弟，我感觉可能是我们错了。”
明净的话，打断了叶菩提的沉思。
叶菩提疑惑的抬头看向明镜。
“我从未见过那样伤心，那样落魄的师父。”
明镜一脸愁容的说道。
明镜感觉他们师兄弟二人的行为，已经伤害了行正。
看着一脸苦闷的明镜，叶菩提内心越发难受。
以前的师兄，即便遇到再大的问题，只要练拳，不久便会好了。
从未像现在这般纠结。
叶菩提久久不语，难道真的是错觉？
可我明明感觉，师父要斩的就是自己啊。
尤其在床榻上，那毫不掩饰的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