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大闹云小铺
“王爷,此人是孤儿,背景一片清白。”
宁萌萌把书信递到李倚云的手中,寥寥数语便概括了那人的二十年光景,看来的确是不简单啊!不过她最喜欢的莫过于便是挑战了。
李倚云第一眼见到谢轩宵开始便觉得这人眼熟,可始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书信不到一会儿便融入了火海中,烧成灰烬。
她抬眸,望向外面蓝湛的天空,石砖地上到处都是水渍,空气中散发着一股微凉的气息,一下又一下抚平了李倚云心中的躁动,今日雨终是停了。
“京城怕是要变天了。”
身后的人宁萌萌不解,但是她也不想管那么多,这辈子跟着李倚云足够了。
她从小便是无父无母,要不是小时候遇到李倚云,恐怕早就荒尸野外。
“对了王爷,今日应该进宫了。”
宁萌萌一想到“皇宫”这两个字眼就觉得头疼,每次对她们来说比打仗还累,面对宫里面的尔虞我诈简直是表示一言难尽。
但李倚云毕竟是长公主,又是凯旋归来的云王爷,前几日的庆功宴和复职推了便罢了,可今日再不进宫汇报军情,估计那帮老东西又要弹劾她了。
说她一介女流之辈,不适合涉政,更不适合在战场上面打打杀杀!作为女子就应该在家中相夫教子。
又有人言,皇上对她宠爱过度,即使犯再多的过错也既往不咎。
对此,李倚云嗤之以鼻,几年以来专门培养了一支女子轻骑,专门负责刺杀行动。更是在百姓中被誉为“暗夜杀手”,来无影去无踪,何时去世的都知道,只知道那是云王爷背后之人,无人能及。
李倚云换上了红色的朝服,束发戴上了官帽,只觉得有些过于沉重了。马车行驶到了神武大道便停住了,李倚云只能只身走路前往,宁萌萌则是在马车内等她。
她迈步走向了御书房,只觉得周遭富丽堂皇的宫殿让她觉得无比陌生。小时候便是在这里长大,从未有过任何的压迫,自打那日之后,便是不一样了。
皇宫,一向让她觉得恐惧,今日亦是如此。
外面的云王府也只不过是李世民对她心怀愧疚,赐给她的罢了。
终归不是最好的避风港。
在外征战两年,未曾归家,只为心中那股气,为了证明她一介女流之辈依旧可以大肆沙场!每次面对沙场那些大漠孤烟时,心中会有些胆怯,可又想到朝中对她的冷眼相待便熬过来了。
“儿臣参见陛下,皇后娘娘!”
李倚云行李之时脸上并未有过多表情,依旧是那副寡淡的模样,好似面前的两人并不是她的父皇和母后那般。
皇后娘娘顿时热烈盈眶,不禁用袖子擦了擦眼角的累。
“本宫可怜的孩儿啊,快来,快到本宫身边来!”
长孙皇后不断地招呼着李倚云,李倚云迈步走到了长孙皇后的身边,轻轻唤了声:“母后,儿臣安然无恙归来,您应该高兴才对。”
她说话之时语气淡然,可仔细一听说话之时却是有些颤抖的,她的亲母从未亏待过她,更是出了名的贤后,这几年对母后的思念甚多。
旁边的李世民也随即附和道:“回来就好,省得你母后整日为你担惊受怕的,夜夜祈福你能平安归来。”
李倚云点了点头,寒暄了一会儿她便开始汇报军情了,主要是为了能让面前这位多疑的皇帝安心。
她李倚云从来都不想要大唐的江山。
二人说到半程之时,长孙皇后只觉得有些疲惫,便先行回宫休息了,御书房只剩下了李世民和李倚云。
她顿时有些坐立不安,实在是不想见到这位父皇。
只因当年的那件事让她愈发的心怀余悸。
“阿云,朕希望你能明白,朕从来都不会害你的。”李世民说着微叹了一口气,“既然回来了,婚也退了,就把虎符上交吧,朕再帮你寻一门亲事,今后在家好好的相夫教子,不要让你的母后为你担心了。”
李倚云在心里面冷哼,“儿臣明白。”表面虽是风平浪静,可心里面早就是积怨已深。
说白了,他从未相信过她,也从未相信过任何一个女子。
聊了一会公事,李倚云便离开了,离开这个让她觉得罪孽深重的皇宫,离开这个把她束缚了十几年的皇宫。
宁萌萌看到拖着疲惫的身躯走来的李倚云,不由得心疼。
李倚云从未想过背负这些责任,她想要的只不过是一个公平罢了,可争取了这么多年,也从未得到认可过。
“王爷,您如何?”
宁萌萌扶着李倚云上了马车,看到她脸色苍白,整个人都是有气无力的。
李倚云摇了摇头,直接把官帽从头上摘了下来,随手丢在了一旁,整个人往后仰,依靠在马车的边缘。
一路上李倚云都是闭着眼睛,从未睁开过。
此刻的她只觉得好累,身上一直都被束缚住那般,动弹不得。开着那顶官帽,唇边勾起了冷笑,她似乎从不曾想要过。
马车行驶到京城街道之时,李倚云听到了外面的争吵声,掀开帘子往外看。
不远处的云小铺堆满了人,门口处还有个男子在那里破口大骂些粗俗之语,周围还有侍卫在护着,直接把人群和那人隔开。
“王爷,前面被堵住了,只能在此歇息一会。”外面的车夫朝着马车里面说着。
李倚云掀开了帘子,迈步走了下去,刚靠近人群便引来了周围人的注意,视线全部都聚焦在她的身上。
她面无表情站在那里,宁萌萌替她拨开了人群走了进去,随后她不知跟宁萌萌说些什么,便离开了。
“阁下还真是好雅兴,居然当街破口大骂,颜面何存啊?”
李倚云的声音如雷贯耳,周围的人被她吓了一跳,纷纷在猜测此人是谁,为何会如此大胆?
而且一介女子,居然穿着当今朝服,这不难让人猜不到!
大红色的朝服在她的身上把她映衬地愈发白皙,只可惜在战场上经历过许久风沙,那张脸难免有些黝黑,挡不住的便是她那眉眼间的英姿,实在是过于引人注目。
“草民参见云王爷!”
“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
人群中也不知何人喊了一声,搞得李倚云顿时不知所措,她何曾面对如此大的场景呢?除了在行军打仗之时。
李倚云忍不住扶额,看着扑通跪下的一群人,愈发觉得自己下车就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她这身朝服实在是太过于引人注目,下次出门定要低调点!她可不想被当成猴子一样被围观个不停。
“各位免礼,本王只不过路过此处,不料想正巧遇上此事”,李倚云扭头不悦地看着那人,“不知您有何不满?”
凌厉的目光落在了刚刚还在破口大骂的人身上,原本嚣张的气焰顿时少了几分,但是并未对李倚云行礼。
这让她皱了皱眉,难不成她认识这人?
“镇国公言重,在下只是一介商人,不愿跟道德败坏之人做生意罢了,难不成镇国公为此要为难在下?”
原本在二楼雅间的谢轩宵听到辱骂并不在意,可听到“云王爷”这两个字之时,便于心不忍,直奔门口。
几日不见更加是思念至极啊!
李倚云看到来人,只觉得这人是故意的,这人在门口骂了这么久都未曾下来,偏偏她一到便来了。
还真是巧合?
等会,什么镇国公?难不成是镇国公苏铭。
李倚云皱着眉头看向了面前的白胡须老头,总算是明白为何今日在这破口大骂,知道她的身份还不行礼。
那日退婚就算了,李倚云还是他经常弹劾,偏偏是有战功支撑,说不得。
想必今日在此辱骂,定是对她积怨已久,找不到宣泄口罢了,正好这云小铺撞在了火口处。
被戳破身份惹得苏铭顿时恼羞成怒,指着谢轩宵继续斥责道:“你不过是一介商人,匹夫罢了,跟管家做生意是何等荣耀,岂是你想做就做,不想做就不做的?”
说罢还因喉咙发干,忍不住干咳两声,脸色被气得通红。
“国公言重了,谢公子说不跟道德败坏之人,并未说过不跟管家做生意,您这话有歧义吧?”
李倚云终是看不下去了,今日所幸也豁出去了,管她不近人情的形象,本来就是。
今日之事,也因她那日退婚起,说来还真是愧对谢轩宵。
“云王爷一个外人,有何资格在这里斥责老夫?”
苏铭顿时被气得有些说不出话,百姓也开始了指责,风向一下便开始改变,面上挂不住但也要趁此机会数落李倚云一番。
李倚云叹了一口气,“镇国公既然这样说了,那本王便不再兜圈子了。苏家公子生性风流,在外不知养了多少个小情人,府内还有数个侍妾,听说在本王班师回朝不久前,还闹出了人命,这些都是镇国公担下的吧?”
她的声音冷到了极致,本想退一步,可苏铭把她逼到了极致,休怪她如此不顾情面了。
大不了明日上朝之时,被皇帝数落一番罢了。
苏铭指着李倚云半天都说不出话,直到最后被气晕了过去。
正巧这时宁萌萌带着一个大夫前来,这正是李倚云提前预知的。
这也只能怪苏铭咎由自取了,谁让他如此不知“礼数”呢?
李倚云看了不远处的谢轩宵,发现他此刻也正盯着自己,目不转睛的。
她也不知想起了何事,但很快压住了心下的异样,两人互相行了一礼便离去,但是还是被谢轩宵叫住。
“王爷上次说要的衣裳已经备好,不知王爷何时过来试穿一下?”
闻言,李倚云微愣。
她那日以为谢轩宵是开玩笑的,却没想到成真了。
“派人送到府上就行,本王有事先行一步。”
谢轩宵看到李倚云落荒而逃的模样,只觉得愈发好笑,还很有趣。
没想到平日里面那个清冷王爷,居然会有这么可爱的一面,直接当街跟镇国公起冲突来。
猛地,谢轩宵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充满调侃的声音入了他的耳畔,“阿轩,这人万万不能喜欢上啊!”
谢轩宵拍掉了放在肩膀上面的手,皱眉道:“何曾不知呢,但她是最大的缺口,也是我们最好的盟友。”
“行,不要玩火自焚。”
很快,那人便上楼去了,一身白衣不着痕迹,发丝随风而动,飘扬在空中。
李倚云离开云小铺之后并未回府上,而是直奔大理寺,一身朝服骑马奔驰于市,一时成为了京城里面的热议话题。
无人不在赞叹云王爷的飒爽英姿,更是不少人在纷纷效仿,引起了一段佳话。
咚咚咚——
“是何人在击鼓鸣冤?”大理寺卿扶着官帽,神情严肃地走了出来。
李倚云转头看向那人,冷声道:“好久不见啊,大理寺卿!”
见来人是李倚云,“扑通”一下直接跪在了地上,“参见云王爷!”说罢不禁擦了擦额上冒出的冷汗,愣愣地低着头,不敢去看眼前之人。
“免礼。”李倚云把人给扶了起来,“今日本王要告当今镇国公府!不知大理寺卿是否繁忙啊?”
说这话时,李倚云语气轻佻,唇瓣泛起了一丝冷笑。
仿佛在她面前的人根本不值得一提,对于她而言,从来都不是一蹴而就的。李倚云从未想过让任何人俯视她,就是身形并不高挑,但是她明白只要在气势上不输就不会有任何的事情。
大理寺卿擦了擦汗,“王爷,根据下官所知,镇国公府并未犯下何事,您是不是搞错了?”他说话时依旧笑眯眯的,仿佛觉得李倚云那副样子简直是在开玩笑。
李倚云冷笑,并未犯下何事?
她抬眸愣愣地看着眼前的人,“是吗?本王觉得他有罪,怎么办呢?”
外面的人议论声逐渐变大,似乎对李倚云所说的话并不是赞同的,而是觉得有些可笑,更多的是在场的人对于李倚云的想法都嗤之以鼻。
大理寺卿略微沉了沉脸色,还是那副好脸色笑道:“王爷,您怕不是在说笑吧?”
李倚云冷哼了一声,“大理寺卿是觉得本王在欺骗你?但是本王偏要告镇国公,你是接还是不接?”
这一下,面前的人被吓得一哆嗦,直接跪在了地上,连忙赔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