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悲戚的大蛮牛
落日黄昏。
夕阳下，古道边，有一老一少，骑着蛮牛而来。
老的是一个老道士，穿着破旧的道袍，身材魁梧，两鬓微霜，小的是一个十岁左右的少年，穿着兽皮缝制的衣服，身材健硕，模样秀气。
小镇不大，只有上百户人家，不少人和妖在小镇内出没着，倒也显得小镇有些生气。
江月和李赤候牵着大蛮牛在一家客栈前停下，马上就有店小二迎了出来，是一个牛头人，除了头上长了两个牛角以外，与常人无异，显然是人与妖通婚后的后裔。
牛头人店小二见到大蛮牛，登时一愣，马上恢复如常，热情问道：“两位客官，住店还是打尖？”
李赤候答道：“住店。”
“好嘞！”牛头人店小二双掌一拍，喜道：“两位客官，里边请。”
“至于两位这头大蛮牛，我们这里有专门准备好的牛棚马棚，草料肥美，一定不会怠慢了它。”
“等等。”江月大声道，“师傅，若是这蠢牛趁我们住店的时候偷偷跑了怎么办？”
李赤候淡淡道：“放心，它跑不了。”
大蛮牛听得浑身打了个哆嗦，旁边的牛头人店小二也是身子一颤，看着这平平常常的两个人，顿时就觉得有些凶神恶煞起来。
江月骂道：“听到了没，蠢牛，不要想着逃跑，否则被我师傅抓到，我们就把你烤着吃了。”
“你把他拉去牛棚吧，记得多喂点草料，这蠢牛胃口大。”
“哎，是是！”牛头人店小二忙不迭地点头，立即拉着大蛮牛走开了。
等走的远了，牛头人店小二忍不住低声问道：“这位同族兄弟，你怎么落到这么两个大恶人手里？”
大蛮牛低着头悲戚道：“我本来在家里睡着觉好好的，那个小恶人找上门来，将我痛打了一顿，还逼着我做苦力，驮着他们远行，还说是要去斩妖王。”
“斩妖王？”牛头人店小二惊呼起来，又赶紧捂住自己的嘴，轻声道：“哎哟，这妖王岂是随便斩的？蛮牛兄弟，你这真是落入虎口了啊！”
大蛮牛心头戚戚然，不想说话，沉默不语。
牛头人店小二亦有些同悲，连连感慨，最后只能宽慰道：“这牛棚你且呆着，我去抱点草料过来，蛮牛兄弟，你多吃一点。”
他转身匆匆而去，没过多久就抱着一大捆草料走了过来，放在大蛮牛面前，哪知大蛮牛却不为所动。
牛头人店小二纳闷道：“蛮牛兄弟，你这是？”
大蛮牛有气无力，闷哼道：“这位牛头兄弟，我没胃口。”
牛头人店小二顿时着急，开解道：“蛮牛兄弟，你可不能自暴自弃，放弃你自己，饿坏了身子，终究是自己的事。况且这漫漫长途，总有脱身的机会，你要不吃不喝，没了力气，可就真的无翻身之日了。”
大蛮牛振奋起精神，喜道：“也是，未来的日子还长，未必没有脱身的机会，可不能自暴自弃，放弃自己。”
“这样，牛头兄弟，我不喜欢吃草料，你去帮我端一盆馒头、拎两只烧鸡过来，哦，再给我拿一壶酒，账记在那两个大恶人身上。”
牛头人店小二一盘算，大喜道：“好，我这就去拿。对了，这些够不够，要不要我再帮你加两斤酱牛肉？”
大蛮牛摇头道：“不用不用，我不好这口。”
牛头人店小二允诺而去，没过多久，就端着一盆大馒头，拎着两只烧鸡、一壶酒跑了过来，摆在大蛮牛面前，热情道：“蛮牛兄弟，吃吧！”
大蛮牛不客气，大快朵颐起来，在牛头人店小二转身就要离开牛棚的时候，大蛮牛突然想起什么，有些不好意思，于是关切道：“这位牛头兄弟，一直都是你在劝哥哥，哥哥都没关心你一下。”
“你在这客栈里当店小二，想必也是迫不得已，受了胁迫，听哥哥一句劝，早日为自己谋生，在大山里当家做主，逍遥自在，才是正途。”
牛头人店小二忙摆手道：“哦不不，这家客栈是我爹开的，我们一家生活在这里已经二十多年了。”
大蛮牛顿感无趣，沉默不语地喝起酒来。
客栈内，江月和李赤候找了张桌子坐了下来，客栈老板，一个老牛头人笑呵呵地走了过来，热情询问道：“两位客人，要吃点什么？”
“一盆馒头，两盘酸白菜。”李赤候沉声答道。
老牛头人略感诧异，轻声问道：“两位客官，要不要加只烧鸡？”
“不用不用。”李赤候摆手。
“好嘞！”老牛头人扬长而去，很快便端来了一盆馒头，两盘酸白菜。
江月有些闷闷不乐：“师傅，我想吃烧鸡。”
老道士叹了口气，语重心长道：“出门在外，到处都要用钱，我们又不富裕，能省则省点。想吃烧鸡，等我们明天在大山里抓两只野生的，自己烤着吃。”
江月懂事地点了点头，抓着馒头，夹着酸白菜，慢慢地吃了起来。
这时客栈外走进来两个年轻人，一身灰袍，其貌不扬，甚至有些丑陋，他们腰上背着一个布袋，手上各持着一杆麻布幡，幡布上画着一些奇形怪状的符号，而幡杆则像是某种兽骨制成，看起来有些邪异。
江月低声喊道：“师傅”
老道士李赤候扬起手，打断了江月的话。
这两人进入客栈后，往客栈里扫了一眼，目光在江月与李赤候身上停留了一下，没多大在意，随后便找了张桌子坐了下来，大声喊道：“小二，切三斤牛肉，来两壶酒。”
牛头人店小二已经从牛棚里回来，看这两人不好惹的样子，赶忙替他们上菜上酒。
而江月吃饱之后，便被李赤候拉进了客房内。
江月迫不及待问道：“师父，你刚刚为什么打断我，那两个人很是邪异，他们手持的麻布幡内隐隐有冤魂呼啸声，我看他们不像是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