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下山打水
金霞漫天，红日西坠。
一望无际的地平线尽头，三座孤峰高耸入天，一轮巨日徐徐沉坠，烈日的余晖泼洒下来，将这八百万里大荒，渲染的壮阔而雄浑，磅礴又苍凉。
无数的兽吼声此起彼伏响起，传遍大荒，而后又纷纷沉寂，似乎宣示着大荒一天的落幕。
大荒内某座小山头上，搭建着几间简朴的木屋，落日余晖下，此刻一缕缕袅袅青烟从某间木屋上空升起，在这莽莽群山中，多了几丝人间烟火气。
江月气喘吁吁，将石鼎扔在地上，震得地面都摇颤了两下。
他朝着屋内大声喊道：“师傅，我饿了，饭好了没？”
老道士李赤候左手端着一大盆热气腾腾的蛮牛肉，右手端着一盆大馒头，从屋内走了出来，随后又端来两碗蔬菜瓜果，放在院中的小石桌上。
一大一小两道身影，便坐在半山腰峭壁平台上，就着落日余晖，用起晚饭来。
江月看着被师傅用老道的火候炖的香味扑鼻的蛮牛肉，忍不住便要伸手去抓，被老道士一筷子拍掉，呵斥道：“先去洗手。”
江月没法，只得先去洗手，走到院落中的水缸旁，朝内一看，顿时嚷道：“哎哟，师傅，没水了。”
石缸内的积水已经隐隐见底，被江月用木瓢舀了几瓢，便差不多干干净净。
江月跑到石桌旁，抓起一块蛮牛肉，边吃边说道：“师傅，水缸里没水了。”
老道士点了点头，轻声道：“待会你吃完饭，就提着桶去山头下打水，把水缸装满。”
江月嘟哝道：“师傅，上次才是我打的水，不对，上上次也是我打的水，不对，好像每次都是我打的水。师傅，你怎么不去打水？”
李赤候顿时怒道：“让你打个水也推三阻四，臭小子，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江月忙放下手中的蛮牛肉，走到老道士背后，替他捏起背后，边捏边腆着脸道：“师傅你别生气，我跟你开玩笑呢，我这不是想你老人家多动一下吗？你既不愿意去，那就我去好了。”
老道士忙推开他，训斥道：“打住打住，回去，臭小子你一手油全抹我衣服上来了。”
江月笑嘻嘻地回到自己座位，大口大口的吃起肉来，这蛮牛肉里面蕴含着浓郁的精气，对身体大有益处。
江月一顿风卷残云，三下五除二吃完，便提起两个木桶，飞奔似的下山去了，只留下一句话在空中幽幽飘荡。
“师傅，我打水去了。”
老道士低声骂道：“小兔崽子，鬼灵精怪的，真是越来越难管教了。”
江月浑身精力满满，刚吃下去的蛮牛肉正被消化，化作精气融入肉身体魄之内。
他左右两手各自提着一个木桶飞也似地跑下石阶，很快就到了山脚下。
这时山脚旁幽静的小院内，十几只小狐狸正围在一起，围绕着中间一只毛发雪白的小狐狸。
那只小狐狸两只后爪踩着两个茶盅，两只前爪举着一块大大的碟子，身形一摇一晃的，吓得周围的十几只小狐狸提心吊胆，皆是一脸担忧地看着它。
江月放下木桶，身体攀在木栅栏上，惊讶道：“小狸，原来你还会耍杂技，是你姥爷教你的吗？”
小狸小心翼翼地抬眼望来，泪眼汪汪道：“公子，这不是耍杂技，是我姥爷罚我呢！要是打碎了碟子，姥爷就要关我禁闭了。”
江月惊讶道：“你姥爷真狠，这么恶毒的方法也想得出来。”
“小狸，你姥姥真的是跟别人跑了吗？”
“小王八蛋，还敢踏到我院子里来，看我这次不打断你的腿。”
一道愤怒的吼声从屋子里传来，木门“哐当”一声被推开，一个白发老翁持着一根翠绿拐杖，怒气冲冲地从屋内冲了出来。
江月吓得一激灵，忙喊道：“小狸，你自己多保重，我先走了。”
他匆忙地跳下木栅栏，捡起两个木桶，头也不回地撒腿跑了。
碧竹翁站在木栅栏外，怒气冲冲，气喘吁吁，嘴里不停地骂骂咧咧，只是见他跑的远了，也就没有去追。
江月一口气跑出数十里外，见小狸它姥爷没有追来，顿时放下心来。
于是转身回去打水，他提着木桶穿过几处树林，翻越一座山头，来到一条小河边。
小河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蜿蜒于群山之间，犹如碧蓝玉带。
清澈的河水能一眼望到底，冰凉洁净，不时有金鱼跃出水面，然后落下，不知踪迹。
江月扔下水桶，脱掉衣服，一个猛子扎进小河中，如同鱼儿一般欢快的畅游起来。
一番畅玩后，突然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欢声笑语，声音如银铃般悦耳动听，软软糯糯。
江月惊讶道：“咦？怎么好像有女孩子的声音？”
他上岸穿好衣服，提起水桶，循着声音向上游走去，待绕了一个弯后，笑声愈来愈清晰悦耳。
江月继续向前走，突然间闻到一阵浓郁的幽香，他走近，原来是河边几块大青石上，散落着一堆花花绿绿的衣服，轻如薄纱，幽香扑鼻。
他拾起一件凑到鼻子边闻了一下，惊讶道：“嗯，好香！像”
他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什么词汇，于是将衣服扔回到大青石上，目光越过大青石向前方看去。
只见七个女子，正在不远处小河里洗澡打闹，粉脸红腮，玉臂轻舒间，肌肤如雪，香艳旖旎，白花花的甚是晃人眼。
那银铃一般的阵阵欢声笑语，正是从她们这里传来。
江月提着两个水桶从大青石后跳了出来，气鼓鼓道：“几位姐姐，你们几个在这里洗澡怎么也不说一声？我在下游打水，你们却在上游洗澡，这要是打回去，我和师傅岂不是要喝几位姐姐的洗澡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