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黄泉追星
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晚上金元总觉特别困，特别特别困，即便看着母亲的呼吸逐渐微弱，但是金元始终困得不行。就好像身上扛着一座山一般，要把他压倒在地上。小玉也不知道去哪里了，这时候他特别希望小玉能来帮他，至少他不会一个人心中一团乱绪。
“我今天晚上活不过去了。”下午的时候母亲说道。
“怎么会？”金元劝着母亲，但是他却能感觉到母亲的血液循环在变慢，掉上的点滴几乎已经不能再输进身体了，只有扎针的部位出现了水肿，金元悄悄把针拔掉了，在另一个世界，金元也做过相同的事情。
“你看窗户那里，黑白无常已经在等我了，那些人都在排队，晚上就到我了。”金元知道母亲信鬼神，便没有打断。
晚上早些时候，还说身上有点疼，之后便安静了，这种安静使得周遭的氛围变得十分沉重，金元此时睡意也越来越浓。就在闭上眼睛的那一刻，看到床边出现了一白一黑两个人，金元心里嘶吼着想要醒过来，但是困意如同大山一样压在身上，他奋力挣扎下，感觉自己瞬间跳出一个囚笼一样，这个身体和刚才的感觉判若两人。
“你们两个是什么人？”金元向他们冲过去，但觉母亲身上灵光一现，一团白光飞向他们，然后他们从墙体中直接穿了过去，金元猜想那大概就是灵魂吧。但顾不得那么多先追了上去，也是自己着急也是没有多想，竟跟着那两人从相同位置穿墙而过，似乎是一条新的路，周遭已然和窗外的景色大不相同。现在的金元已经对这种事情见怪不怪，无非是进入了另一个空间，想来这两人也是隙人。然而前面两个人似乎在着急逃离，并不想理会金元。
越往前追，金元越觉得奇怪，一路追来，灯光极少，似乎走在远郊或山地中，草丛中偶然可见萤火虫斑斑驳驳，天空中的月亮似乎更大更圆。金元一路追着，那两人似乎也不介意他这么跟着，只是不屑而已。这两人手中各有一条锁链，锁链末端锁着一道白光，大概就是自己困意来时看到的那道光，那算是母亲的灵魂吗？我们的魂体并不会形成人形吗？金元看着这些自己不明白的事情，只觉心里似乎有些害怕，但想到能够救母亲回来，却又鼓起了勇气。
“两位高人，是否可以停一下？”金元再次喊道，只是这次礼貌了很多。
但见两人依旧不予置理，始终在赶路，似乎后面追他们的是一个很厉害的人。前面是一座高耸的峭壁，两人突然如同瞬移一样，向前跃进。金元眼看距离越来越远，不知道该怎么办，时空术自己也只是跟着祁浩刚学习了一点点。眼看两人靠近后，白衣人将手扶在墙上，只见墙体裂开一道缝隙，里面是一片雪景，似乎又要进入另一个空间，两人踏入缝隙后，缝隙逐渐收缩。金元急忙加快脚步向前奔去，想要赶在缝隙关闭前进入，但是他距离缝隙的距离太远了。可能是金元过于着急了，自己的身体也突然向前跃进了一段距离，金元心里有些感觉，似乎只要自己锁定某个空间位置自己就可以过去，虽然心里很着急，但是金元还是强行按照自己的理论尝试了一次，竟然真的向前瞬移了一段距离，金元看着远处墙的缝隙，想要一次性瞬移过去，但似乎自己的能力有限，确实是靠近了，但没有到达。然而，金元却不自知，每一次的跃迁，他的眼睛里会泛起一丝蓝光。大概三四次跃迁才到达悬崖下，但是裂缝已经完全关闭了，金元疯狂地捶打墙壁，然而墙壁却岿然不动。金元无力地瘫倒在地，任由泪水流淌，虽然自己知道结局也许已经注定，但是好不容易有这么一个挣扎的机会，却这样失之交臂。
天上的星辰宛若大海中的生命，记得小时候，妈妈说过，每个人都是天上的一颗星星。当一个人的去世的时候，星星就会掉落，代表他的魂魄要远离人间，去往冥界，然后会转世变成另一颗星星。等长大后，自然明白妈妈所说的是只是一个故事，但是他好希望这是真的，那样可以每个晚上在这样夜空人静的时候看着星辰，就想看着亲人。如果自己能够抓住那颗星，不让它落下，或许妈妈就不会离开了。好希望离那星星近一些。
就这样想着，眼中不知不觉又泛起了蓝光，而金元只是感觉自己似乎真的在靠近那星星，周围的空气也逐渐感觉有些冰凉，回过神来，却发现自己已经漂浮在悬崖半山腰，清醒间急忙牢牢抱住悬崖上的一棵树，多少有些后怕。不知道自己万一没抓住这棵树，或许会就此坠落在崖底。差一点，卧榻之处即为葬身之地。有了这些经验，金元也逐渐大胆起来，心理也一改颓废，既然不能穿过这座山，但可以攀上这峭壁，翻过山去，也许柳暗花明。主意已定，他再仔细回想刚才刚才的感觉，再结合祁浩所说的学会理解时间和空间的坐标点，他开始去尝试锁定自己要到达的位置，果然，只要自己集中精神，意识畅游到达目标处，身体也跟着瞬移过去，也就是说需要意识对标时空坐标，即可完成意识和身体的共同穿越。掌握了这一点，金元尝试锁定更远的目标，借此探索出自己的最远距离，大概是20米左右，便开始按照最远距离，借助悬崖上的立脚点和偶尔长出的歪脖子树，逐渐攀到崖顶。放眼望去，正是一片雪地。想不到这座山两侧，竟有如此大的差异。也正是这茫茫大雪，自己已经完全看不到那两人的身影。
金元回头望向刚才的那颗星，心中默默念了一声谢谢，似乎感觉那星辰动了一下，又似乎是一个黑色的影子滑落了下来，到达漫天飞雪中后，那黑色的影子愈加明显，好似一团黑色的星辰，但随着靠近地面后，黑星开始逐渐浓缩，难道那黑影是在引导自己吗？金元锁定了黑星的坠落方向，一边向前瞬移，一边观察黑星的坠落方向，生怕自己走错了方向。这几次的瞬移让他感觉时间极其漫长，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那黑星不是无缘无故的坠落。到达最落地，只听到黑衣者和白衣者嘴里喊道。
“星影一落陨前尘，阴阳相合归故宗。”两人说完，锁链自行解开，原来代表妈妈的白光现在和黑光混合在一起，缓缓升起，又向前迅速飞去，然后向下面的“云海”坠落。
“妈！”金元喊着一步向前踏去，同时开启了自己的瞬移能力。黑衣者和白衣者看准时机，在金元的瞬移点设下一道透明的防御墙，金元毫不理会，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向前瞬移。
“小金先生，冷静。”
“妈，你等等我。”金元看到这两人阻拦，更加肯定自己需要把那团星光追回来，或许传说中的还魂便是此意。愤怒中，金元眼底泛起蓝光，硬生生将前面的的防御墙给撕裂了，继续向前冲去。
白衣者身边飞出一颗白色圆球，瞬间化作一个圆形的白色平面伫立在金元的面前，金元看自己已无去路，只得硬闯，原以为这面白墙会很坚固，却不想触碰上去毫无阻力，反而直接穿了过去，然后又回到了白色平面前，金元向后退去，却回到了白色平面前，这里似乎形成了一个闭环空间，无论如何自己都走不出去，眼见金元急红了眼，眼底的蓝色隐去，似乎冒出了红色的光芒。
“小金先生，你要克制自己，否则我们就不客气了。”
“不客气，哈哈哈哈哈。那就来啊，把我也带走。”金元说话的语气和性格都一反常态。
“小金先生，隙人最终都是回归宗族的，你不可以强行再带回去。即便带回去，也无法救活你的母亲。”
“我不管。”金元用力挣扎下，似乎有多个身影从他周围吸收到体内。
“魂海（上文提到的云海）归处有来无去，小金先生不可鲁莽。”黑白俩人虽在分离劝说似乎并无太大作用，但两人始终未曾下狠手，似乎在忌讳什么。
魂海中云雾散开，那颗坠下的星辰重又升了起来，在金元的面前不停闪烁，但是金元此时似乎如同入魔一般，视而不见。
“跪下。”不知何时，金元的身后出现一个人，那人带着墨镜和口罩，全身似乎不露一点信息，似乎在隐瞒什么。“给妈妈送别吧。”顺势按在金元的肩上。
此时，金元才似乎清醒了过来，双膝跪下，但不知为何，墨镜男也跟着跪了下去。那星辰闪烁了一小会，似乎在做告别，随后重新坠入魂海。金元此时终于冷静下来，静静地磕了三个头才起身。
“谢谢您。”金元回头向墨镜男说道。
“不客气，这次相见也是你和我的缘分。”墨镜男说道，“这是在所有世界里我帮你陪妈妈走的最远的路程。还记得我和你说过，有些结局可能永远无法改变，但过程是可以有些偏差的。人活在时间，并非只是在经历时光流逝和生命终止，这流逝过程中的亲情变化和个中体会自是不同，别把逝去看做失去。”
“好。”经历了这一个晚上甚至可能是很多天，自从跟着黑白两人进入这个世界后，似乎时间从未流逝过，所有的一物一景似乎都是不变，他未曾感受可以动的事情。比如河水的流动、风向的改变，连最开始的萤火虫似乎也只是在发光，并没有发生过位置的变化。
“你的时空术已经觉醒了很大一部分了，但是你自己运用还不足，自己领悟的能力也要多和祁浩医生聊一聊，他可以帮你很多。”
“嗯。”金元点点头，“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你尽管问。”墨镜男说道。
“为什么你对我的一切都很了解？你不是说你不会算术吗？”金元似乎又想起了第一次见面的情景。
“当然不会，只是和你比较有缘，很多时候都出现在你身边，这个，你以后会慢慢知道的。”墨镜男似乎不想多做解释，“我送你回去吧，你还需要给妈妈办一下葬礼。也许也许你还能再见到妈妈。”
“还能吗？”金元眼神有些颤抖，“为什么？”
“妈妈也是隙人，此处只有隙人的灵魂才可以抵达，只是她的时空术天赋未能被激活而已。”
“是是缘术吗？”金元似乎有一些惊喜。
“差不多。”墨镜男的回答似乎是肯定又似乎是否定，世间能掌握多种时空术的人寥寥无几，往往需要特定的机缘，这句差不多，却让人有些捉摸不透。但是金元沉浸在再见面的喜悦中，并未注意到这句话中的漏洞。墨镜男再次提醒道，“我送你回去吧。”
“好。”金元说完起身要走。
“不是这么走，你这么走是走不回去的。”墨镜男说道。
“我也可以瞬移的。”金元指着前方，只要走完这片雪地，翻过悬崖，再继续往前，就可以直接到家了。
“此路是”墨镜男还未说完，却被白衣者打断了。却听他说道，“此路名为有来无去路，回去的路和来的路径截然不同，按照原路是出不去，况且你跟随我们时，是跟着我们开辟的空间而来，回去自然是找不到归路。”
“那我怎么回去？”金元问道。
“我帮你回去，但却不能和你一起回去。所以路上你要小心，我会给你开辟一个特殊通道，但是这条通道里，你会看到很多人的过往，千万不要留恋，直到这通道的尽头，便是你的家，千万不要回头和冲动。”墨镜男似乎说得很严肃。
“您放心，我会做到的。”金元答应道。但见墨镜男双手捏诀，按照不同的方向有规律的进行旋转，似乎在打开一扇特殊的门。棕色的光线随着他的指尖划过，光影间似乎还有特殊的符文出现，紧接着只见他向前平推一掌，出现了似乎像黑洞一样的通道。
金元跳了进去，只觉一股巨大的力量在带着他向前飞去。这黑洞里面却是晶莹透亮，透过这光屏，后面似乎是自己的各样人生。
“妈！”金元又看到了自己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