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共感
房间门被一只伤痕累累的手推开。
左清乐他先观察了一下房间的环境，才合上门。
“咳咳咳。”只是走回来的功夫，嗓子就变成了个破锣。
他像是感觉不到手上的疼痛，第一件事是翻看罗双儿的东西，罗双儿背着个黑色的皮包，里面放着钱包、手机、化妆品和纸巾，还有一枚创口贴。
和她手指上贴的一模一样。
手机屏保是她和住在这层那个女孩的合照。那个扎马尾的女孩是辛颜吗？长得有点不一样，大概是在付渊脑海中加工过吧。
密码……不知道。
其他物品都没有什么问题。
左清乐又看了眼自己的手机，没有被人动过。
看到通话记录时，他的神色有了点变化。
没有未接来电，一个电话都不打吗？
“没良心的王八。”左清乐的攥紧手，抻到了指关节的伤口，他默默吃痛。
“嘶。”一无所获，他皱起眉搓搓手，走向浴室。
热水缓缓拍打着他的皮肤，却刺得生疼。
左清乐盯着水面思考，他看到手指上的冻疮，愣了半天。
等等，在大厅见到罗双儿时，她手上还没有贴创可贴，所以她是从地下车库离开后……
她说要回学校。
左清乐将手拿出，匆匆甩了几下水，就湿着手打开手机，搜索这座城市的大学。
市中心有两所，就在酒店附近，市郊有个大学城，开车过去也得一个多小时。
罗双儿打扮得很精致，还穿着高跟靴，六七点赶公交车专程来这里的可能性很小。
左清乐是去市中心购物街接的她，按理来说等公交不应该在那，但是那儿离酒店又有一段距离，说明她是步行回学校的。
左清乐根据她在的街道和前进的方向，很快锁定了附近的一所大学。
y市理工大学，网上说在全国排名前10，而且进这所大学需要有一定的身份背景，虽然现实中并没有这所学校。
罗双儿的手机在一旁持续震动着，都是些app的垃圾信息，还有几条新闻，嗡嗡的声音震得左清乐头疼。
“在x路与y路……”是车祸的报道，撞他们的卡车已经被媒体扒了个干净，车是借的，车牌被摘掉，肇事者穿着一身黑，当场逃逸。
往下翻了翻，左清乐来了兴趣。
“又一8岁男孩失踪，疑似被拐卖！”
“11月4日失踪的女孩身份曝光，为y市理工……”
“人贩子又出现，究竟是……”
左清乐勾起嘴角，用自己的手机查了查本市的新闻。
从4月4日开始，就有小孩子接连失踪，暑假结束后消停了一会，现在临近寒假，大学生也开始失踪。
目前失踪了两个。
有一个是……左声？
左清乐放下手机，脑海里浮现出那个昏暗的房间，以及李阚那张绝望的脸。
昏暗的房间……他皱起眉头，有些反胃。
又该吃药了。
这药有种麻痹神经的感觉，似乎它生效后，五感都被阻断了，也就不会有紧张、害怕、焦虑等情绪。
但这次吃完药后，却久久没有生效，左清乐抱着脑袋，手心里全是汗。
夕阳西下，进来时没开灯，现在房间已经被黑暗笼罩，左清乐急忙打开手电筒去找开关。
“当啷。”桌上的酒瓶被他慌乱中呼到地上。
开关就在门口，暖色光打到他身上时，似乎真的散发着一丝暖意，左清乐惊魂未定地摸着脸，额前的发丝已经被汗水打湿。
手机好巧不巧地响了起来，是付渊。
“你那边应该是晚上了吧。”他的嗓子像个破哨子。
左清乐看向窗外：“嗯。”
“遇到什么事了，听起来好慌张。”
就说了一个字，能听出来什么啊，左清乐笑道：“刚刚感觉喘不上气，心想是不是你不老实，拽着那条线玩呢。”
付渊确实一只手摸着那条线，但动作很轻，听左清乐这么一说，心虚地缩回手，说的话却没心没肺：“原来跟你的感官相连啊，那我得好好利用了。”
左清乐就随口一打趣，他知道付渊也是在打趣，但他这么一说，反而还有点道理……说不定，这根绳子能连接两个人的感官。
“你嗓子怎么这样了。”
“他一直在嘚啵嘚啵，我听着都要累死啦！”小宇的声音突然传来。
左清乐端起桌上的热水喝了几口，问：“现在好点了吗？”
“似乎有点。”付渊咳了几声，开口的声音清脆了不少。
他也反应过来：“难道这个线……”
左清乐皱起眉，这个感官连得很实在，虽然只是部分感同身受。
“难怪，总感觉这么慌张，左声找到了吗？”
“没有。”左清乐的身体轻松了不少，看来是付渊得知这信息后很快乐。
“他跟一个叫李阚的人贩子有关系，李阚又跟唐涟也有关系，而左声不仅在追杀你，还在追杀唐涟。怎么样，你有印象吗？来自哪段记忆？”左清乐说。
付渊那边沉默了一会，说道：“还记得你两岁前发生的事吗？”
“谁能记得啊，五岁的都记不太清。”左清乐哭笑不得，受付渊情绪的影响，说这话都是嘴角上扬的，他拍了拍自己的脸。
“有个人贩子团伙，时隔五年再次作案，起初以拐卖儿童为主，之后又以拐卖大学生和妇女为主，然后在热心市民的举报下成功落网。”
付渊顿了顿：“但这个热心市民被报复了，凶手到现在都没抓到。”
“车祸呢？”左清乐有些不安，不知是来自自己，还是来自付渊。
“有，也是被报复的，在车上的是热心市民的家人，但是他活下来了。”
“当时这个人贩子团伙的据点在哪？”
“在一栋废弃的公寓楼里，小孩也都被关在那里。公寓楼在一条河旁边。”
“你那边呢？越狱计划还顺利吗？”
……没有回应。
“那想起什么来再联系吧。”左清乐抿唇，“还有，你……别死了啊。”
那边没了声响，左清乐将手机拿起，发现已经被挂断了。
眼前突然一片晕眩，他急忙伸手扶住墙壁，但奇怪的是，心情还是很好。
他这是经历了什么？啥事让他乐成这样？左清乐晃晃脑袋。
付渊陷入了一片混沌之中，但这片混沌都是爱心泡泡。
因为听到了左清乐的声音，还知道他们正共享着感官。
付渊发着高烧，一会一声傻笑，小宇一巴掌呼了上去。
“喂，醒醒。”
付渊继续红着脸傻笑。
小宇剥开一颗糖强行塞到他嘴里，差点没噎死付渊，他急忙坐起来拍着胸口。
“咳咳咳……你怎么还有糖。”
“保命用的。”小宇抱起胳膊，“我怎么可能告诉你我的老底啊，保你不死够用就行了。”
付渊昨晚一夜未眠，今天一大早像个传销的，到处找人搭话，有意无意透露出鲁庆要越狱的消息，一天下来，这收容所里没有不蠢蠢欲动，摩拳擦掌的，还有不少人要拜入付渊麾下，付渊又是好一阵拒绝。
有两颗葡萄就够了，他只想用这些人打掩护。
然后，他刚好没多久的身体不负众望，高负荷运作后又垮了下来。
一天下来总算有了件开心的事，结果跟左清乐话刚说一半，他就不受控制地倒了下去，还不忘先挂了电话。
左清乐站在凌乱的房间中，面色凝重。
一提到这件事，付渊就能立马把细节说出来，说明他对此事很熟悉，有可能是他受委托调查的案件，又或者，是他的亲身经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