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重组
左清乐坐下缓了好半天，才让自己的头脑清醒过来。
寒风从门缝里呼呼地吹进来，左清乐只好披上刚刚从角落里翻出来的毯子。
毯子被放在纸箱里，还算干净，只是沾了点已经干涸的血迹，大概是付渊的。
左清乐将毯子裹得更紧了些。
还好付渊来的时候也是冬天，穿得不少，否则刚进来就得先被冻个半死。
左清乐经不住冻，双手已经冻得通红，他频频往手心里哈着气。
刚才那个“自己”，大概是npc？长得和自己太像了，很奇怪。
他为什么要抢劫自己？左清乐皱起眉头，想不出所以然来。
他穿得很少，所以才想着拿走自己的外套吧。
还是说，为了伪装成自己？
伪装成一个刚进城的外人有什么好处吗？还是说，有什么目的……一阵风又从脚底掠过，左清乐又哆嗦了几下。
总不能在这儿坐以待毙，但目前确实寸步难行。
突然，头顶的灯光爆闪了一下，随后立马熄灭。
祸不打一处来，左清乐叹了口气，掏出店里的蜡烛。
火柴划亮，门口挂着的娃娃随即喊了一声。
“你好，欢迎光临。”
来者裹挟着冷风进门，强烈的风将左清乐手中的火光拍灭。
来者抖抖帽子上的雪，露出一头卷发来：“你好，有手电筒吗？”
左清乐深吸一口气，还好吃了药，不至于太慌张。
他此刻正坐在柜台后，看起来像个老板。
“今天歇业。”
“啊？可是这条街上就你们店还亮着灯。”
左清乐又划亮火柴，点起蜡烛来，借助火光可以看见来者，是位长相很明艳女士。
她穿着白色的皮草，戴一顶厚实的帽子，手上拎着一个皮质的小包，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
左清乐将毛毯放到一旁，缓缓起身，用指尖敲了敲桌面：“是这样，女士，这一片应该就我们家还开着，是吗？”
女士认真听着，点了点头
“手电筒很少，只有一个，卖给你也可以，但是很贵。”左清乐拿起放在一旁的手电，只有这个手电还能用，本想着一会出门用的。
“那好办，我只借用一下。”
“请问您用来做什么呢？”
“我车坏了，就停在门口。”女士走到左清乐面前，很有礼貌地微笑道：“所以得麻烦您了。”
“您要支付多少报酬呢？”
“多少都行。”
“可以，我可以免费帮您修车，只需要您借我车一用。”
“这……”她看起来有些为难，“小哥，我是来找人的，比较着急。这样，你要多少钱？我直接给你可以吗？”
“这里几乎没有人，请问您找谁？”
女士身上有着一股带着寒气的清香，她拿出一张照片：“我来找我儿子。”
左清乐只是浅浅扫了一眼，便又看向女士：“这样吧，我替您修车，并且带您去找他。”
女士有些疑惑：“为什么？”
“我也找他。”
她的车就停在左清乐的吉普车旁，左清乐打开车盖检查了半天。
“点不着火吗？”
女士坐进车里又试着打了下火，点点头。
“火花塞有点脏，其他的没有故障，一会我推一下车走走看吧。”左清乐熟练地取下火花塞。
“我给您洗一下。”
“等等。”女士从车内下来，怀里抱着一件白色的棉服。
“这是我儿子的，你凑合穿一下吧。”女士抓住左清乐冻得通红的手指，把衣服塞到他怀里。
“谢，谢谢。”左清乐揣着衣服，感觉面对付渊妈妈有些紧张。
“请问我该怎么称呼您。”
“我叫唐涟，涟漪的涟，你叫我唐阿姨还是小涟姐什么的都行。”
女士笑得很开心，左清乐看着她的脸，有些许疑惑。
付渊的妈妈看起来跟付渊差不多大……叫阿姨有点奇怪。
“好的，姐，您叫我左清乐就好。”左清乐微笑道。
用酒精洗干净火花塞并烤干，左清乐熟练地将它们装了回去。
“一会您挂到一档，然后踩住离合……嗯对对”
“可以了吗？”
“可以了。”
汽车成功走出一大截路后，左清乐站在后面微微喘着气，将白色棉服的拉链拉上。
套在他身上松松垮垮的，倒真像是付渊的衣服，左清乐从棉服领口中探出脑袋，心想。
目前看来唐涟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如果真的不对劲，刀还在鞋子里别着，应该可以逃生，左清乐追上去，坐到驾驶座上。
“你要去哪？”见左清乐熟练地打着方向盘，像是早有目标，唐涟问道。
“最高的那栋楼。”左清乐看向那栋楼唯一亮着灯的房间。
“为什么？”
“因为那栋楼太显眼了，能看到这里的一切。”左清乐又踩了脚油门。
此时付渊确实正往下看着，只是城市里的雪太大，只能看到黑黢黢一片，以及零星的灯光。
“怎么找？”付渊皱起眉，有些不安。
左清乐肯定会被送到城市外，他大概是开车进来的，如果他直奔这栋楼，那么最可能走的路是……
付渊披上一件大衣，风一样地出了门。
这大衣是毒贩子头头的，十分贴身保暖，设计也很美观。
付渊皱起眉，左清乐进入游戏后，让这个僵局发生了变化，那么会不会有其他条件的变化呢？
比如，出现新的npc？
很有可能……
付渊沉着脸站在电梯里，电梯门刚打开一条缝时，门口传来清脆的上膛声。
“砰。”
车拐到一条路上时，被几个穿着荧光绿的交警拦住了路。
左清乐皱眉，刚才来时并没有这几个人，这一片甚至都没有人。
“前面路堵了，你们换一条吧。”交警大声喊道。
左清乐点点头，开始倒车。
唐涟懵懵的：“他们……从哪冒出来的？”
“不只是他们。”左清乐望着车窗外，路边店铺的灯光一家接一家亮起。
“这座城市都变了。”
路灯一盏盏地亮起，一瞬间，街上出现了零星几个散步的路人，以及几辆和他们一起前进的汽车。
唐涟瞪大眼睛。
左清乐思索片刻，将车载电台打开。
“滋——现在为您播报一组快讯。”
“这……”唐涟看向窗外。
“您有手机吗？”正好遇到了红灯，左清乐将车停到路边。
大雪纷飞，路边的雪却很有序地堆放在一起，已经被人扫过了。
唐涟将手机递给左清乐。
左清乐现在的技能还是不能用，他凭借记忆拨通了付渊的手机号。
“您好，您拨打的号码是空号……”
刚才进入游戏时就是这样，但付渊那部手机的电话号码肯定是这个。
左清乐的手指微微颤抖。
他按下了“311。”
拨通了。
但很快被挂断。
“该犯罪团伙对于此次抢劫蓄谋已久，在柏丽大酒店的抢劫行为已致一名女子死亡，一名男子重伤。”
左清乐跟唐涟对视了一眼。
如果游戏世界就在他面前重组，那又该如何找到付渊？
陆鹤的游戏并没有重组，只是任务发生了变化。
难道付渊的游戏出现了什么破坏平衡的因素？
左清乐透过后视镜看着自己。
“原来如此。”他笑了。
他低头又拨通了“311”。
付渊这家伙不可能被抢劫犯打到重伤吧。
等了好一阵时间，那边的电话终于被接起。
对面接起来，却没有说话。
左清乐也低下头，不说话。
“你……在哪？”良久，付渊沙哑的声音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