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一起
左清乐没说什么，低下头静默了片刻。
付渊的目光一直定在左清乐身上，他蹲着，背却挺得很直，一阵轻风拂过，柳枝随风飘荡着。
左清乐的脑子里乱如麻，许多件事缠绕在一起，却总是理不清头绪，他痛苦地托住脑袋。
“呼——”他撑着身子站起，用一双湿漉漉的眼睛望向付渊。
左清乐用手腕沾了沾眼角，笑道：“风太大了。”
付渊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你还想在这里呆七天吗？”左清乐问。
付渊似乎早有答案，回答得很干脆：“如果和你，也不是不行。”
左清乐见他还在打趣，笑了：“我可不想。”
左清乐扭过头，看到骰子项链还挂在付渊的脖子上，伸出手，说道：“该还我了吧。”
付渊愣了愣，慢吞吞地将手伸到后脖颈，肩上的伤口像是被扯到了，他呲起大牙，看起来痛得要命。
左清乐知道他是舍不得，按住他的手腕，说道：“我帮你。”
付渊的乖乖低下头，露出脖子。
左清乐伸手要解，却在手刚碰到项链后，又将项链放下，说道：“算了，你先戴着吧。”
“因为……跟你的穿搭正合适。”左清乐打量了他一番，随口编道。
付渊愣住，摸了摸骰子，受宠若惊地看向左清乐。
“以后如果有缘再见，再还给我，不是送给你了。”左清乐重重拍了下他的肩膀。
“啊，疼。”
“那个……我刚才有点着急。”付渊从口袋里摸出一个打火机，将那撕碎的照片点燃，表情似有歉疚，但又像是左清乐的错觉。
莎伦说的话一下下击打着他，他感觉与过去的记忆只剩一层窗户纸，马上就要捅破的时候，付渊一把将他拦下了。
付渊这么无情，左清乐还是有些恼火的。
“如果她的灵魂回归本体，可能会很麻烦，你做的很对。”虽然恼火，但左清乐也理解。
见左清乐没有生气，付渊立马收起似乎是歉疚的表情。
“如果是1，要怎么办？”看着照片烧成灰烬，付渊边按着肩膀边问道。
左清乐不是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游乐园最后一条规则写的是，人数不够也无所谓，有多少人上多少人就行。也就是说，今天的数字大于2，他们都能存活，如果是1，那……
付渊现在完全可以把自己除掉，反正该做的都已经做完了。
奇怪的是，付渊似乎并没有注意到。
“我直说吧，如果只剩一个人，那么数字是几都无所谓。”比起提心吊胆地提防他，左清乐觉得还是直接说出来更舒坦。
付渊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像是没想到左清乐会不绕弯子。
“这么说的话，你现在很危险哦。”他笑着眯起眼睛。
左清乐神色自若：“跟你呆七天和在游戏里死掉，我选择后者。”
“嗯？我这么招人嫌吗？”付渊很是意外。
左清乐笑了笑：“呆在你旁边总要想着怎么活下来，太累了。”
“可以告诉我吗，为什么你不受莎伦控制？”左清乐将头发向耳后拢了拢，手上闪着一道银光。
从付渊的脸上看不出什么，他只是静静盯着左清乐。
“因为，不想。”他勾了勾嘴角，看样子是打算隐瞒到底了。
“好吧。”左清乐也不是好奇宝宝，没必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他方才看到了小女孩的数值，确实是自己的三倍，付渊不是boss，但他到底是什么。
或许，还有一种可能。
“付渊，你今天蛮奇怪的。”左清乐皱起眉。
付渊也皱起眉，满脸不解。
左清乐拿出那部手机，在付渊面前拨通了311，他将听筒放到耳边时，安静地观察着付渊的神色。
付渊的风衣口袋中，响起了清脆的电话铃声。
“喂。”他愣了片刻，掏出一部跟左清乐手里一模一样的手机，笑着接起来，说道。
听筒里传来每天清晨的广播声，完全贴不上付渊的脸。
左清乐笑了。
“安果没死，他也是玩家，规则不让伤人，按理来说，你们今天其实都逃不出去吧。”
“但是早上你却没有提到这点，还答应了合作，感觉像是，你根本不在乎自己是否能出去。”自己的猜测似乎又被证实了。
“钟宁渊成为乐园的主人后，却不再受莎伦的控制，这一点我没想明白，但我能明白的是，你们一直以来都想除掉彼此。”
“所以莎伦才想把乐园的主人换掉。”
“每次要换掉时，都被你整疯了或者整死了。”
“她制衡你还有一种办法，就是找回本体，可以直接除掉你，只是需要给她拍够一定数量的照片，她才会回来，这种方法胜算不大。”
“导游是受莎伦操控的，负责将人带进来，一是为了营造游乐园在营业的假象，二是为了帮莎伦寻找乐园的主人。第一天广播时间那么早，我猜是因为安果让你的心情很差吧。”
“总之，你赢了，但我不明白，你为什么笃定我不会帮莎伦，而会帮你。”
付渊将电话换到另一边耳朵，勾起嘴角。
电话那边不是广播音，而是付渊的声音：“我越来越喜欢你了，左声。”
他那深邃的长眼凝视着左清乐，说出这句话时，左清乐竟感到有些慌张了。
“因为，我们左声虽然很温柔，但总是下意识逃避不幸呢，所以你不会帮她的。”
“而且相较于莎伦，你应该更信任我吧。”
左清乐知道，从一开始烧教室，到第二局放任小花和管家被付渊杀害，再到这一局，瘦高青年的死，莎伦的死，甚至罗双儿的死都跟他脱不了干系。一切源于理智占了上风，这里是游戏，他们是数据，不应该掺杂太多感情。
“我逃避是情理之中的，而帮助你也是为了利益。”
付渊意味深长地看着他，眼神似乎是像洞察他的内心，左清乐被盯得有些心虚，左手拿着手机，那戒指一直牢牢套着。
“钟宁渊才是第一个逃出乐园的人。”
“之后，钟宁渊又跟着下一波人回来了，自然就摆脱了她的控制。”
“既然一切都解决了，那么我想跟你一起出去。”钟宁渊丝毫不遮掩他的想法。
左清乐知道，安果和他只能出去一个，付渊这句话等于在明着告诉自己。
付渊要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