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三菜一汤
左清乐刚把自己按到过山车上，就有些晕眩了。
他记得小时候被什么人带着坐过一次，但是不知道经历了什么，从此他再也不敢上过山车，直到现在。
车缓缓启动，他紧紧闭着眼睛，手却没有紧紧抓住护栏，而是伸出一只手本能地想抓着旁边的人。
似乎是抓到了，之后左清乐感到一股突如其来的后推力，他飞了出去，不真实的失重感扑面而来。
他额头发汗，死咬着嘴唇。
直到听到后排罗双儿的尖叫，他才回过神来，在车快到终点时，象征性地叫了一声。
车的速度又慢了下来，左清乐还是紧闭着眼，直到旁边突然传来一阵轻笑。
他扭过头去，才发现自己全程抓着付渊冰凉的手。
这家伙自从被他识破后，装也不装了。
“你什么时候坐到我旁边的？”左清乐急忙撒开付渊的手。
付渊看起来也有些迷茫：“我们一起上来的，被吓傻了？”
谈话间，两人还没来得及下车，过山车便又开始缓慢移动了，左清乐又一把抓住付渊还未收回的手。
坐了两轮过山车，左清乐铁青着脸，脚步虚浮，看起来马上要蹲下干呕。
他咬着嘴唇，问一旁的付渊：“数字是什么？”
付渊摇头道：“我也是游戏的参与者，不能未卜先知啊。”
左清乐刚才坐在过山车上全程闭着眼，把五感都关闭了似的，哪里顾得上找什么线索。
一趟过山车就几分钟，应该不是什么用视野捕捉的东西……还未细想，他就难受得皱起眉，坐在一旁的等候座上。
付渊抱手在旁边看着，看左清乐难受反而笑出了声：“你在过山车上脸皱皱的，好像一个小朋友。”
左清乐瞪了他一眼，并不想接他无聊的话茬。
过山车又出发了，在左清乐面前轰隆隆地响着。
“你知道乐园的主人吗？”左清乐抬起头，他的脸恢复了些气色。
“那是什么？”
左清乐盯了他片刻，欲言又止。
他没想过当乐园的主人，但小女孩可以指定说明她是比主人还要强大的存在，左清乐不知道拒绝了她会有什么后果。
左清乐摇了摇头：“没什么。”
付渊饶有兴致地盯着他：“还上吗？”
左清乐急忙摆了摆手。
“那就跟我来。”左清乐的手正不受控地颤抖着，付渊抓住左清乐的手腕，拉着他走出过山车。
一杯酸梅汤被塞到左清乐汗涔涔的手中，左清乐有些愣神。
付渊继续带着他走向乐园门口的街道，从一声声“你好，请问您需要用餐吗”之中穿过，走到一家荒凉的店铺前。
他推开小木门，里面却意外地很整洁干净。
装修像是街角的咖啡店，柜台上的器具都整整齐齐地摆放着，只是店里面空无一人，看起来毫无生气。
左清乐感觉不妙，总感觉付渊要搞自己，往后退了退。
付渊见他抗拒，熟练地绕到一旁，打开了店里的灯，暖黄色的灯光洒下，为店内平添了几分温馨。
“这一局，我可不是什么boss。”付渊走到柜台里面，熟练地选出一罐咖啡豆，翡翠扳指闪着青绿的光。
付渊今天穿了一件蓝衬衫，他将袖子挽至小臂，缓缓摇起了磨豆机。
“坐吧。”他微笑着看向左清乐。
左清乐坐到吧台前，盯着他磨咖啡豆的动作，问道：“所以，你还有咖啡店老板的副业？”
付渊从身后架子上拿下一个锥形滤杯，放在电子秤上，眼神却始终看向左清乐，眼角含笑：“这才是主业。”
左清乐看着他熟练地调配着咖啡，用手冲壶徐徐地倒着水，总感觉十分亲切：“那你之前是骗我的？”
付渊笑而不答，将冲好的咖啡倒入一个精致的小杯子中。
“你说，你不是boss？”
“npc是数据，boss也是数据，我怎么不能是普通的npc？”付渊有些无辜，端起咖啡杯来抿了一口。
“钟宁渊，祖上三代都是做古董生意的，到他这一代专注于做咖啡，成立了公司，是这个乐园的投资商之一。”
左清乐盯着他，喝了一小口酸梅汤。他被付渊拉住手时，使用了上帝视角的技能，看到了几个钟宁渊收购古董，签投资合同，上这辆大巴的场景，似乎和他说的一致。
“所以你不是来给玩家添堵的？那为什么要杀了安果？”
付渊抿唇，似乎有些不悦：“看他心烦。”
左清乐一时语塞：“小花呢？”
跨度有些远，付渊回想了一下：“啊，没什么理由。”
“上一局为什么放过我？”
付渊眨眨眼：“我们之间的交易你忘啦？叫你来给我做饭的呀。”
他走到角落，掀开帘子：“请吧，左大厨，食材都在冰箱里。”
左清乐有些许无奈地走进厨房。
三菜一汤端到桌上，其中少不了那道约定好的土豆炖牛肉，土豆炖得软糯，搭配细腻上等的牛肉，色香味俱全。
付渊第一筷子就落到这道菜上。
“左声，你真名叫什么呀？”付渊慢条斯理地吃着，但是看得出来很满足。
“就叫左声。”左清乐淡淡地回答道。
“骗人。”
“你的名字，应该是三个字。”
“如何见得？”
“看面相。”
左清乐哑然失笑。
“就叫左声。”他低头又喝了一口酸梅汤，起身，说道，“感觉好点了，谢谢你的招待。”
“等等，你还要去坐过山车？”付渊看着左清乐迈着大步离开。
“你可能没有发现，但我认为今天不会有什么线索。”
左清乐皱起眉，他之前也察觉出了不对劲的地方。
“只有今天的跟游乐园原本的规则对应……”
付渊点点头：“真聪明，过山车的工作人员也是，在宜尖叫的日子没有尖叫死掉的，所以我认为……”
他顿了顿：“有一个人不尖叫，就有一个人能出去。”
左清乐紧锁眉头，有些无奈，他淡淡笑了笑，说道：“我再去试试，也许有别的线索。”
毕竟已经答应了罗双儿和辛颜，不能用她们的命去赌。
付渊看起来有些困惑：“我不明白，我们对你来说只是一组数据，你优先逃出去就好，何必顾及这些。”
左清乐一时陷入沉默。
安果说，那日他本想将毒下到左清乐房间的水壶中，但是半夜在楼道里碰见付渊，醒来后就在相框里了。
现场应该都付渊伪造的，不知这家伙是不是临时起意，顺手给自己添个堵。
一想到即将面对的糟糕局势，左清乐的头又开始隐隐作痛。
出了店后，付渊的话还在他的脑海里盘旋着。
这局游戏确实可以用最便捷的方式，譬如最开始想到的杀掉“数据”。
所以付渊说的，也不无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