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只限今晚
又是静谧的夜，又是那夜晚的餐桌上。
今晚付山也在，左清乐没有机会与他打交道，但是此刻可以近距离观察他。他记得在付清乐的葬礼上，这个男人紧锁眉头，很是严肃。两年后，虽然胡子茂密了些许，皱纹也不断加深，但看着甚是慈祥，长着一张好人脸。
“长乐。”那张好人脸突然喊他。
不等他反应，付山接着说：“如今你也到了年纪，我跟你娘商量过了，决定让你娶萧家的二小姐，她也是适龄，正好门当户对。”
左清乐哽住了，他深知放在以前父命不可违，但他也不想点头。
他在脑内回忆了半天这些人物的灵感，多半是宫斗剧和间谍剧里面杂糅而成，这种封建的大家长是他最反感的，没想到这号人物出来制裁自己了。
自己只是想活着，怎的还要在游戏里体验一下结婚吗？
左清乐此刻很想和那些主角们一样，站起来大声说不，没想到他犹豫的间隙，旁边的二太太迅速拽住了他的衣袖，用高跟鞋轻踢他的腿。
左清乐扭过头，看见她后颈发汗，脸色有些难看，极力暗示他不要反抗，二太太有这么怕老爷吗？
左清乐被她的反应吓到了，老爷追求的二太太，所以她应该不会那么怕老爷，她也明知老爷这样强迫不合理，但最后还是向老爷妥协了，说明有很严重的后果？
左清乐突然想到付清乐夭折的婚事。
虽然不知道什么原因，但不反抗对性命的威胁会小很多。
左清乐一边在心里给那无辜姑娘疯狂道歉，一边硬着头皮说：“好。”筹备婚礼需要很久，七天后他便离开了。虽然这是付长乐该有的命运，但他不想承受这样的负罪感。
付山微笑起来，现在再看他那张好人脸，左清乐只感觉难受。
他突然看到角落里的管家，眼前显示他体力值为50，生命值为60，他站在那里，脸色比二太太还要难看，左清乐不禁锁起眉头。
管家也是穿越来的，他有没有可能也在白天和夜晚两个时空穿梭呢？
一会回房后叫他来问问吧。
左清乐刚进到自己的房间，明显感觉到气氛的变化。
虽然陈设没有变，但是药味淡了不少，甚至还掺杂着一丝熟悉的香味，是大太太房中的熏香味没错。
只是一丝香味，他却忍不住干呕起来。
这并非付长乐的设定，而是左清乐本身受不了这股香味，具体的原因暂时不在他记忆范围内。
一个丫环端着个炭盆便冲了进来，她急匆匆地将炭盆放下，拍打着左清乐的后背：“都怪小花，今日忘记提前熏了。”
“小花？”左清乐扭头，果然是她，两年后长得更高了些，有了少女的姿态。
小花不知怎地，竟红了脸，说道：“是。”
“二太太叫你过来的？”
小花眨眨眼：“二少爷，您不记得了？是您向二太太要的小花。”
“噢……”左清乐皱着眉头，显然刚刚只是随口一问，他还有更关心的事。
“我这里有人进来过吗？”
小花摇头。
“我屋内熏的什么香？”
小花立马在空中使劲闻了闻：“少爷，只有淡淡的草药香，都是每日照您的吩咐熏的。”
“还有别的味道吗？”
小花迟疑了片刻，回答道：“并……并没有啊。”
大概是左清乐对香味太敏感，他紧锁着眉头，便走了出去。
“你做事吧，盯着点，不许任何人进来。”左清乐说道。
他白天摸清了院里的状况，大太太住在东北面，二太太和三太太住在西南面，而付渊有坐北朝南的大房子不住，非得跑来西北面挤着自己屋旁的小房间。
左清乐在穿越前特地换了一件黑色的袍子，他将长发束紧，按照自己原本的计划，今晚要去三太太和付清乐的房间里搜一搜。
他们的遗物大都被处理了，但总有些蛛丝马迹可寻，总比干坐着等死强。
左清乐见自己的体力值下降得快了些，可能是服用了慢性毒的缘故，眼看体力值掉向10，他急忙塞了一颗糖。
这次的运气格外好，体力值一下恢复到了上限50。
但此刻不是时候，他需要等到深夜。
小花熏香需要好一会时间，他便坐在花园的长廊两侧闭目养神。
现在是夏季，但左清乐养了半天神，出了一身冷汗。
直到一件斗篷被扔到他脸上，他才惊醒一般，将斗篷扯下来。
果然，能这样对他的只有付渊。
付渊也换了身衣服，只不过是另一身暗色系的侠客装。
这厮还是不要脸地看着他：“二少爷怎地突然换了衣服？”
左清乐白他一眼，下午逮他逮了个正着，但也没有多说话，没想到他又不要脸的贴上来了。
见左清乐不说话，他便继续问：“莫非，我与二少爷想到一块去了？”他的表情，分明是明知故问。
接着，他凑近左清乐耳边，左清乐想躲，却被他的大手一把摁住脑袋，躲闪不得，这感觉有些熟悉。
付渊，确实是在明知故问，左清乐又翻了个白眼，这小子能洞察他的想法吗？怎么这都能撞到一块去？他急忙将付渊推开，将他扔来的斗篷又扔回去：“不冷，谢谢。”
“就今晚，我们短暂地合作一下好不好，就今晚！”付渊又摇起了尾巴，冲他比划着。
“理由呢？”
“二少爷！”小花突然推开门，应该是香熏完了。
门口空无一人，小花看向左清乐和付渊刚才所在的位置，空空荡荡。
付渊一手捂着左清乐的嘴，一手抓着他的腰蹲在屋顶上，多次确认小花已经走远，他才松开左清乐。
左清乐憋得满脸通红，差点破口骂娘。
“有完没完？”他被付渊带到屋顶，跟被挟持了没有什么两样。
“听我说完合作的理由。”
“可以，但是说完就要带我下去，不管合作有没有达成。”左清乐愤愤地坐下，还刻意往一旁挪了挪屁股。
付渊在心里偷偷笑。
“你不答应，我便喊人了，顺便将你今日的行程向老爷汇报一下。”
付渊脸色有了些变化。
“虽然换了衣服，但还是掩盖不住那香粉的味道……”左清乐不再多说，意味深长地看着他。
付渊顿了顿，只是深吸一口气：“好，我答应你。”
“大太太最可疑，因为她对付清乐出事那天发生的事太清楚了，很奇怪，而二太太很真诚，不像演的，嫌疑很小，三太太虽然很冷漠，但是看起来对这些事不感兴趣，你是这样想的，对吗？”付渊几乎是重复了一遍左清乐的推理。
左清乐目前是这样想的，但他不想承认，毕竟还有很多漏洞，他知道的信息也少之又少。
“如果我告诉你，是二太太毒死了大太太呢？给你下毒的人是付山呢？”
左清乐瞳孔微缩。
大太太是在灭门前一天死掉的，说明二太太知道了什么。而自己被老爷投了两年的慢性毒，现在老爷却给他安排婚事。
情况变得愈发复杂了，左清乐的脑袋有些发蒙。
付渊看了一眼他，继续自顾自地说道：“我知道这些是因为，在你成亲前半个月，我在书房里听到了付山和另一个人的对话，在讨论你的身体状况和慢性毒的事。当天二太太也与大太太因为一点小事发生了激烈的争吵，之后几天便避而不见，那日我看见二太太进了厨房，往大太太的补药里加了东西。”
“那慢性毒名为廿五，我查过，会使人的五脏六腑逐渐衰竭，长期服用的话会在第25个月死去，中途停止则不会。”
“大太太补药里的东西我也找人验过，里面加了鹤顶红。”
“我该怎么相信你？”
“你只需明天服药的时候，偷偷去找郎中验一验。”付渊看起来胸有成竹。
左清乐沉默片刻，处理了一下这些信息，付渊本以为他想问二太太下毒的原因，但他问的是：“二太太和大太太因为什么小事争吵？”
“有人不小心打翻了你的药，大太太命人重煎，二太太坚决不让，反应很大。”
“那时二太太会不会误认为给我下毒的是大太太？”
“不会，她如果觉得是，肯定一开始就不让我喝，她只敢在药被打翻后反抗，说明这个人让她平日里无法反抗。所以还有别的原因……”左清乐立马推翻了自己的想法，陷入思索。
付渊在他面前挥挥手：“所以，今晚要不要跟我合作试试？”
“你说的信息，和今晚的事有关系吗？”
付渊撇嘴：“你还不明白吗？我知道很多，这宅子的一切，每个人的房间位置，每个人的作息等等。就比如你每日巳时睡，卯时起。”
“更何况，搜集的东西，最后会到谁手里呢？”付渊向左清乐挪了半个屁股的距离。
左清乐凝视他良久，伸手勾起他的小拇指：“只限今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