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 临行前
洪政帆和单升都斜靠在沙发上，比起范大和辛丛之的拘谨，两人则显示随性很多。
洪政帆甚至还掏出了口袋里的香烟，点燃了一根叼在嘴里吸着，单升瞥了他一眼，忍不住开口道：“洪队，有烟不拿出来大家一起抽，你不仗义啊。”
洪政帆随手将烟盒扔向他，随口道：“自己点。”
两人坐在那儿吞云吐雾，仿佛全然没听彭局刚才说了什么，引得彭局一记白眼瞪了过来。
“你们两个在后辈面前能不能像点样？我这个局长是一点威慑力也没有了是不是？”
洪政帆终于舍得看向彭局，吐了口烟雾哼笑道：“局长，你是第一天认识我老洪吗？这种事儿你不让我去我都会去的，还有什么好问的？”
深知他德行的彭局也懒得跟他计较，转而又看向了单升。
“那你呢？”
单升手一摊：“只要您跟我上司打好招呼，我无所谓啊。”
“行。”彭局点了点头：“那你们先回去各自收拾一下，也跟家里人打个招呼，别……”
说到这里，彭局忍不住停顿了几秒，片刻后才缓缓开口道：“别给自己留下遗憾。”
说着，彭局低头看了眼腕表，算了算时间才道：“局里给你们定了下午四点的飞机，两点半之前你们必须赶回来，咱们还得开个会。”
“是。”
范大和辛丛之立刻应了一声，率先离开了局长办公室。
洪政帆和单升这才慢悠悠的站起身，也相继朝门口走去。
彭局却在此时突然冲着洪政帆的背影道：“我把他们都交给你了，几个人去必须给我几个人回来！”
洪政帆脚步微顿。
他知道，彭局这个老头儿是想到阎烁了。
将烟头碾灭在垃圾桶上方，随即丢进了垃圾袋，洪政帆难得的低沉出声：“放心，一定会的。”
单升的身影已经消失在门口，洪政帆却发现纪翔竟没有跟上来。
回头，只见他还呆站在原地，头埋的低低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纪翔？”
听见喊声，纪翔终于缓缓抬起头，只是看向洪政帆的眉眼里竟充斥着恐慌和无措。
“头儿……”
他的声音里明显夹杂着哭腔。
洪政帆一瞬间便清楚了什么。
扭头看向彭局道：“彭局，纪翔家里就他这么一个儿子，他妈妈又中风瘫痪在床，不如这次任务就别让他参加了。”
闻言，彭局若有所思的打量着纪翔。
其实把他一起叫来，无非是因为他跟着洪政帆的时间久了，在配合的默契上要比其他人强得多。
但话是他说的，也不能反悔。
只能无奈点了头：“那好吧，纪翔就别去了，但是这次行动是局里的最高机密，你必须签署保密协议。”
“没问题！我签！”
纪翔几乎没有丝毫犹豫的开口道。
今天的天气不错，起码东风不似刀子那般让人脸颊生疼。
纪翔裹紧了领口，小心翼翼的看了眼身旁的洪政帆。
片刻后，才小心翼翼的试探开口道：“头儿，你会不会怪我？觉得我是胆小鬼？”
洪政帆依旧步伐稳健的朝前走着，闻言，只是淡淡扭头瞥了他一眼，随即笑道：“恐惧是每个人的权利，况且这次任务的确凶险，你还年轻，没必要跟着一起去犯险。”
“可是范大和辛丛之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纪翔有些激动的开口，这也是他心里最大的芥蒂。
“他们虽然比我进刑警队要早，但辛丛之年纪比我还小，他都不怕，可我……我却……”
“他们跟你不一样。”洪政帆终于止步，微仰起头看向蔚蓝天空下驶过的飞机留下的一串白烟，嘴角的笑容突然透着一抹苦涩：“他们是生死兄弟，又有谁能轻易放过害死自己兄弟的凶手呢？如果今天被害死的人是我，说不定，你也会毫不犹豫的点头的。”
纪翔瞬间哑口。
他突然想到了在现场照片中看到的情景。
乔倚林持枪击中了阎烁，阎烁倒在血泊中缓缓闭上了双眼……
如果那个人换成了头儿……
是的，到那个时候他一定不会像现在这般犹豫。
“谢谢你，头儿。”
洪政帆欣慰的笑着拍了拍纪翔的肩膀，语气故作轻松道：“行了，我还得回家看看你嫂子，等我回来请我喝酒啊。”
纪翔突然就湿了眼角，重重点了点头：“是！头儿，我等你回来！”
洪政帆上了车，片刻的功夫便消失在街头。
纪翔还久久站在原地。
原以为不用去边境他会松口气，可现在，他竟然觉得心口的压力更大了。
如果他们不能安全回来，大概他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
范大开车疾驰在公路上，不时透过后视镜观察辛丛之。
他比想象中的要镇定，一手刷着手机，一手拿着根棒棒糖吃的香甜。
范大终于忍不住开口道：“丛之，你确定你不回家跟你父母说一声？咱们这一走，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呢。”
“不说。”辛丛之没有片刻迟疑的回道：“我才不想让他们整天活在担心受怕里呢，我妈是个最小心眼儿的人，再憋出病来可怎么办？”
“可是……”
“哎呀，范大，你是不是就是嫌我碍事儿了？你放心，我到了你家我就乖乖低头吃饭，绝对不打扰你和嫂子的二人世界！”
范大无奈叹了口气，也不再劝他：“我还没结婚呢，哪儿来的嫂子？”
“啊！”辛丛之故作惊讶道：“忘了这茬了，那你这是要干嘛去？”
范大瞥了他一眼，没再出声。
一个小时后，车稳稳停在了陵园门前。
辛丛之脸上的笑容猛然顿住，片刻后才一拍脑门道：“对哦！我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儿给忘了！咱们要走了，当然得来跟烁哥说一声了。”
范大径自下车绕到了车后，打开后备箱，从里面拎出了两袋水果，两瓶酒，还有两束花。
“你怎么买了两份儿？”辛丛之不解。
范大却将一份儿塞给了辛丛之，沉声道：“你先去看科长，我一会儿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