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有趣
乔倚林的办公室在鼎盛大楼的最顶层。
那是全市最高的楼盘，可以俯瞰整座城市。
戴着黑色连衣帽的男人靠在沙发中，双腿交叠，脚跟搭在茶几上。
黑口罩上方一双凌厉的眸子始终打量着手里的平板电脑。
看着秘书进出，看着仲长鸣被保安无情的丢出大门。
嘴角不禁扬起嘲讽的笑意，看着仲长鸣的眼神仿佛在看一个跳梁小丑。
‘我知道了，有什么消息第一时间通知我。’
乔倚林低沉的嗓音突然传来，男人嗤笑的眉眼忽而眯了眯，刚想再将声音调大一些，却又有人敲门走了进来，乔倚林被迫挂了电话。
男人不悦蹙眉。
但留意到乔倚林对女人的态度后，那双漆黑狡黠的眉眼里突然闪过一抹算计。
余丽云？
乔倚林的前妻，乔陌的母亲！
她都离开江阳市十几年了，没想到会在这个时候出现。
“有趣。”男人眉眼含笑，掏出手机打了通电话出去。
“怎么样了？”
电话刚接通，那边便传来云振雄略显急切的询问声。
男人随手将帽檐往下又压了几分，目光一直紧随着走出大楼，上了私家车的中年女人。
直到私家车开出了监控范围，男人才关了平板，起身走到了窗边。
刺目的阳光下，私家车很快就淹没在车海里，最后彻底消失踪影。
男人这才沉声开口：“你的手下被人像死狗一样扔出来了。”
云振雄坐在办公桌后，脸色倏而阴冷了下来：“注意你的说辞！毕竟……打狗还得看主人！”
云振雄并不在意旁人怎么看仲长鸣，但他现在是自己的人，打仲长鸣的脸，就是在打他的脸，自然不能忍。
身处在阴影下的男人却不以为意，只是讪笑出声，并未改口，也未道歉。
只是顿了片刻轻声道：“乔倚林似乎正派人悄悄调查着什么，你找人多留意着吧。”
“什么意思？”云振雄厉声质问：“你还没除掉他？”
“你以为杀人是砍白菜？”男人不怒反笑，冷声反问着云振雄：“你想死，老子还没活够呢！”
“你……”
‘嘟嘟嘟……’
云振雄话还未说完，男人已经利落的挂了电话。
掩映在点点日光下的眉眼还在打量私家车消失的方向。
余丽云啊……
这么多年不见，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我这个老朋友！
口罩下方的嘴角不禁勾起了一抹弧度，复杂的眉眼却让人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
虽然江阳已经入了冬，但跟极地的气温比起来还是要暖和多了。
辛丛之刚下飞机脚就被冻僵了，只能不断活动着，增高体温。
当地警方穿着棉衣、戴着棉帽、棉口罩、棉手套，全副武装的从警车上下来。
看见辛丛之，隔着手套跟他握了握手。
“你就是从江阳市来的刑侦局的同事吧？”
辛丛之连连点头，指了指警员头顶的帽子，哆哆嗦嗦道：“还有没有？给我也来一套，这什么鬼地方？冻死个人了！”
“有有有！”警员连连点头，将辛丛之迎上了车，从后备箱里给他拿了一套防寒护具。
辛丛之一边往身上套，一边打着哆嗦道：“实验室那边情况怎么样了？你们派人过去看了吗？”
“已经去过了。”副驾驶的警员回过头来，摘下口罩，露出了一张憨厚的脸庞：“实验室被炸成了一片废墟，里面共发现了六具被烧焦的尸体，法医还在尸检，争取尽快确认身份。”
“六……六具尸体？”辛丛之还是听见了他最不想听的事：“那里面有没有……有没有……”
心脏一抽一抽的疼，辛丛之无论如何也说不出阎辞和乔陌的名字。
泛红的眼角，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
警员很快回过神来，忙出声道：“没有没有，你在飞机上手机没信号，江阳那边来消息了，说你那两个同事已经回到江阳了，让我们转告你一声呢。”
“他们……回去了？”辛丛之一时之间竟还有点不敢相信。
直到警员再三点头确认，辛丛之堵在胸口许久的憋闷才逐渐散开。
“江阳那边说，既然你来了就让你协助我们一起调查实验室里的焦尸。”
辛丛之笑着点头，整个人仿佛都轻松了：“我知道了！”
……
江阳市医院。
重症监护室外，余丽云神色复杂的看着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的赵子阳。
曾经，他也是一口一个‘余姐’的叫着，亲昵的仿佛是她亲弟弟一般。
在余丽云的眼里，赵子阳也好，毛钟、齐袁和周深也罢，都是她的家人。
是在那荒芜天地间，唯一的陪伴。
却怎么都没想到，那一派和谐下，竟是浓烈的恨意与阴谋算计！
“这就是你当年离开的原因？”
耳边，突然传来女孩儿冰冷的质问声。
余丽云一惊，下意识回头。
乔陌不知什么时候跟了过来，就站在她旁边，同样透过面前的玻璃看着赵子阳。
只是目光冰冷，没有一丝温度。
“陌陌……”余丽云尝试着朝她伸出手，想摸摸她的脸颊，却被乔陌抬手，无情阻挡。
“也许这就是报应。”乔陌微微转头，眼里含泪，冷凝着余丽云：“你研究了这么多年的心脏特效药都没能成功，却害死了那么多人，现在我也得了心脏病，不是报应又是什么？”
“不是，不是这样的陌陌！”余丽云激动的一把握住了乔陌的手，语气急切：“你放心，你爸爸已经联系了国外最好的医生，只要找到匹配的心脏，立刻把你送过去手术！到时候妈妈会跟国外的医生一起帮你换心，你一定会康复的！”
“那如果找不到呢？”乔陌垂眸，平静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
她只是淡淡的问着余丽云：“如果我死了，你会不会觉得愧疚？”
“陌陌……”
余丽云已经满脸泪水，心疼的看着自己的女儿。
“妈妈不会让你死的！绝对不会！”
紧紧拥抱着女孩儿单薄的身体，预料之中的依旧没有任何回应。
乔陌就这么偏头看着赵子阳，许久才冷声问道：“你的实验体们都被烧焦了，那边的警方正在核查他们的身份，如果你有时间，跟他们联系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