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还有一个女儿
救护车很快带走了受伤昏迷的三人，范大刚好赶回来，便陪同一起去了医院。
阎烁本想劝乔倚林和余丽云一起去医院做检查，但两人同时拒绝了。
“他们都是我实验室的工作人员，是我的亲人，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去死。”余丽云沉声说着，站在窗边，看着街边逐渐亮起的霓虹。
一天滴米未进，她却并不觉得饿。
“至于赵子阳……”余丽云长叹了口气：“我想你们警察自有决断。”
阎烁点点头，扭头看向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脸色阴沉的乔倚林。
“乔叔叔，小陌和小辞呢？他们说去极地找你和阿姨了，怎么没跟你们一起回来？”
“赵子阳在实验室里装了炸弹……”乔倚林缓缓出声，声音却颤抖的厉害。
本就红肿的双眼，再次有泪落了下来。
“他们两个……没逃出来。”
余丽玉立刻双手掩面，无声哭泣，肩膀不断抖动着。
阎烁猛地瞪大了双眼，不敢置信的看着乔倚林。
辛丛之刚赶回局里，推门进来的时候刚好听见乔倚林的话，脚下的步伐猛地一顿。
“乔叔叔，您在开玩笑吧？我弟弟和小陌当初在学校是学过拆弹的，并且成绩满分，怎么可能……”
“不是拆不掉！是根本来不及！”余丽云嘶哑的闷吼声传来。
阎烁和辛丛之同时扭头看向她。
“赵子阳装的是触摸式炸弹，阎辞为了救我……触到了开关，只要他松手，立刻就会爆炸……”
阎烁大脑有一瞬间是空白的。
怔楞在原地始终回不过神来。
辛丛之看着余丽云的背影，下意识的嘶吼道：“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他们不会死的！”
音落，辛丛之转身冲出了门。
阎烁嘶哑颤抖的喊声却突然传来：“丛之！”
辛丛之脚步一顿，头也不回的咬牙道：“我要去极地找他们！”
窗外很快传来轰鸣的发动机声，辛丛之直接将油门踩到底，车身很快就消失在夜幕中。
余丽云看着，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砸在她的脚面上。
“乔叔叔，阿姨，你们先回去休息吧，我立刻联系极地那边的人。”阎烁几乎用了全身的力气来控制情绪，声音却依旧颤抖的厉害。
轻声说完，转身走出门口的步伐都有些虚浮。
一个警员却迎面走了进来，
看了阎烁一眼，又看向沙发上的乔倚林，抿了抿嘴角沉声道：“只怕乔先生还不能走。”
阎烁抬头，泛红的眼中透露着不解。
警员似乎有些为难，但还是轻声解释道：“据胡硕交代，八年前性侵了桑芷雪的人……就是乔先生！而且他还拿出了证据。”
还是那部手机，警员打开了相册，很快就翻出了一张老照片。
照片里，乔倚林怀里拥着桑芷雪，在平路的搀扶下进了酒店房间。
阎烁一手还握着手机，猛然转身，惊诧的瞪着沙发上的中年男人。
“乔叔叔？您……”
乔倚林面如死灰，没有丝毫的躲闪。
只是木讷的点了点头：“没错，是我。”
当人生最后的希望被摧毁，活着，就已经失去了意义。
乔倚林现在就是这种感觉。
他的女儿不在了，那些曾经被他所不耻的过去，似乎也没什么好怕的了。
“那天晚上我刚应酬完，喝了很多酒，平路送我回家的时候，在一个胡洞口救下了那个姑娘……”
余丽云终于转过身来，看着乔倚林的目光里满是失望。
乔倚林同样看着她，不同的是，他对余丽云更多的是愧疚和不舍。
“我当时真的喝醉了，那个姑娘又特别热情……我……我一时失控……”
即使过了八年之久，他依然记得酒醒后看见那姑娘第一眼的情形。
悔恨，愤怒！
如果平路不是跟了自己这么多年，他绝对无法留他到现在。
阎烁紧握着手机的手在颤抖，微低着头，整张脸都掩映在阴影里，看不到表情。
片刻后才沉声道：“桑芷雪之所以对您热情，是因为她被人下了药……”
乔倚林搭在膝盖上的双手猛然攥紧。
“而且……桑芷雪后来还怀了孕，并且早产生下了一个女婴。”
乔倚林全身猛地一颤。
对了，这话先前赵子阳也说过。
只是当时他没心情去细听。
女婴……
难道说……他在这个世上还有一个女儿？
“那那个孩子现在在哪儿？”乔倚林有些急切的问道。
阎烁却是摇了摇头：“桑芷雪死后那个孩子就不见了，没人知道她在哪儿。”
……
晚上六点，孤儿院准时熄灯。
对这里的孩子来说，玩耍是最奢侈的事情。
他们每天就像是没有感情的机器人，除了吃饭干活，就是睡觉。
不要指望这里的护工有一丁点的怜悯之心，对她们来说，他们这些孤儿就是没人要的垃圾，一文不值。
小小的正月蜷缩在床头，一天没吃饭，肚子早就饿的咕咕叫了。
突然有什么东西从门外扔了进来，刚好砸在她的头顶。
正月下意识想要尖叫，但下一秒，就反应极快的捂住了自己的小嘴。
低头，借着微弱的月光，她看清那是半个馒头。
门外，一道矮小却笔直的身影快速闪过，破烂的衣衫一角被风轻轻吹起。
正月一怔，很快就认出了那人。
是林达可！
他是特意来给她送吃的的吗？
正月开心的不行，一双小手紧紧握着馒头，却始终舍不得咬一口。
昏暗的楼梯口，只有‘安全出口’的牌子亮着幽幽的绿光。
女护工洗漱完，一边轻拍着脸上的面膜，一边哼着小曲朝房间走去，全然没注意到躲在黑暗角落的小小人影。
拖鞋踩在水泥地面上，发出踏踏的声响。
刚刚走到楼梯口前，角落里的人影猛地蹿了出来。
护工甚至还未反应过来，便感觉腰部被人狠推了一把，整个人顿时失去重心，大头朝下飞快的滚下了楼梯。
“啊——”
尖叫声响彻了整个楼道。
其余护工急忙从房间跑出来时，昏暗的楼道里早已空无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