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笨蛋
南城孤儿院。
天刚蒙蒙亮，林达可就听见隔壁房间传来一声嘶吼。
“小崽子敢偷我东西？”
女护工一手抓着用过的暖贴，一手挥起鸡毛掸子就狠狠抽在了小女孩儿瘦弱的肩膀上。
正月刚刚睁眼，还没睡醒，整个人甚至还没反应过来。
身上的剧痛让她忍不住哭喊出声，扑棱着一双小短腿儿跳下床，拼命躲闪着护工的抽打。
一下打空，护工更是气红了眼，气势汹汹的往前走了几步，直接将正月堵在了墙角。
“躲？我看你还能往哪儿躲！”
鸡毛掸子在空中快速划过，带起一阵劲风。
落在正月的身上，好像快将她的骨头都打碎了。
逃不了也躲不开，正月只能蜷缩在角落，两条嫩藕似的手臂紧紧环抱住自己。
“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别打我了。”正月无助的求饶着，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滴一滴砸落在脏兮兮的水泥地面上。
门口围了一堆人，有孩子，也有孤儿院里的其他护工。
但大都是看热闹的心态，或者说是已经麻木了。
这样的事情在这所孤儿院里几乎每天都会发生。
每个孩子都从一开始的调皮捣蛋，逐渐被殴打的没了表情。
他们只知道要听护工的话，不然就会挨打。
前不久有一个孩子就被打成了瘫痪，也有警察来调查过，但所有护工都统一了口径，说他是自己不小心摔下楼梯摔残的，后来也就不了了之了。
林达可站在人群的最前面，安静的看着角落里被打的惨叫不止的小女孩儿。
不知怎的，心里突然有些不是滋味。
眼前莫名浮现出她昨晚讨好他时的笑脸。
那么单纯，那么可爱，那么的……美好。
“说！你还有没有同伙？”女护工一手掐腰，恶狠狠的瞪着正月：“说话！哑巴了？”
正月只穿着一件单薄的毛衣。
裸露在外的一双小手和脖颈处都是一片青紫，隐隐泛着血痕，可想而知那件衣服下的伤痕得有多严重。
她明明吓得全身都在颤抖，一张小脸儿惨白。
林达可以为她会毫不犹豫的供出自己，甚至他都已经想好了说辞来反驳正月。
但意外的，女孩儿却倔强的扬起小脸儿，稚气的嗓音，语气却格外坚定：“是我自己偷的，我没有同伙。”
林达可猛地怔楞在原地。
没有同伙？
她居然没有供出他？
明明昨晚她还在威胁他！
“好啊！你个没人要的小杂种，好大的胆子！”护工咒骂着，又狠狠挥打了几下。
林达可甚至听见了木棍接触到女孩儿稚嫩的皮肤时，发出的清脆声响。
垂在身侧的双手缓缓紧握成拳，菱角分明的小脸儿紧绷着，似在极力压抑着情绪。
就在他即将爆发的前一刻，有人终于走了过去，拍了拍女护工的肩膀，冷声劝道：“行了，别打了，瘫痪那小崽子的事儿刚过去，再弄出一个来跟外界就没法交代了，等风头过去了你再教训她也不迟啊。”
闻言，女护士这才住了手，看着正月的目光却似恨不得将她活活打死。
“今天你就给我在屋里待着！不许吃饭，也不许喝水！”
正月瑟缩着，小脸儿哭的通红。
几个护士结伴离开，其他小孩儿也面无表情的四散离去。
不过眨眼的功夫，门口就变得空荡荡的。
正月这时才发现了站在门口的林达可，满是伤痕的小脸儿下意识扯出了一抹灿烂的笑容：“哥哥……你别怕，我不会把你供出来的！”
像是承诺，小女孩儿说的无比认真。
林达可目光复杂的看着她，紧抿的嘴角许久才冷冷吐出了两个字：“笨蛋！”
音落，转身回了房间。
正月愣愣看着空无一人的门外，有些苦恼。
她明明没有供出哥哥，为什么哥哥还是不高兴？
地上很凉，小小的人儿想爬回床上，可刚动了一下立刻便扯痛了身上的伤口。
“啊——”
正月下意识痛呼出声，下一秒却是急忙用一双小手捂住嘴。
不能叫，不然会把护工引回来，会再挨打的！
门板欠了一个缝隙，林达可刚好能听见女孩儿小心翼翼的动作和不经意发出的闷哼。
褐色的瞳孔里快速闪过一抹冰冷，似乎在算计着什么。
……
极地实验室。
锻炼室内，毛钟斜躺在地板上紧盯着阎辞：“哥们儿，你要相信我，那个卓柏羽绝对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大前天晚上那顿饭是她帮我做的，一定是她在赵子阳的饭菜里下了药！”
阎辞眉头轻皱：“怎么？你们每个人的饭菜还是分开做的？”
“不是。”毛钟摇摇头，语气有些急切：“赵子阳有非常严重的洁癖，他的碗筷从来都是单放着，每次做好饭我也要单独给他盛出来一些！卓柏羽一定是趁我不注意的时候下了药，不然怎么可能一桌子人只有赵子阳肚子疼的受不了？”
他的表情实在太过真诚，以至于阎辞一时之间竟分不出真假。
沉默了片刻，阎辞才再次冷声问道：“实验室一共有几个人？”
“六个！”毛钟毫不犹豫的说道：“除了我和卓柏羽，还有余丽云余姐，研究员周深、齐袁和赵子阳。”
“那其他四个人现在在哪儿？”
“不知道。”毛钟说：“当时太混乱了，我追着卓柏羽和齐袁刚上楼就被人打晕了，再醒过来就发现人都不见了！”
“你追卓柏羽和齐袁是因为她们看见你杀了周深？”
“我没杀周深！”
阎辞话音刚落，毛钟便情绪激动的嘶吼道：“当时赵子阳莫名失踪，周深一口咬定是我做的饭有问题，是我故意要害赵子阳！我跟他争辩的时候他突然朝我扑了上来！我就跟他打起来了。”
“然后你就拿起菜刀砍死了他！”阎辞再次沉声道。
“不是，我也不知道那把菜刀是怎么到我手里的，我当时大脑一片空白，反应过来的时候周深就已经躺在那儿不动了！”
好似生怕阎辞不信，毛钟急切的再次补充道：“我就是一个厨子，我没理由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