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确定是刑事案件
老法医已经切开了死者的胸腹腔，将脏器一一取出查看，画面血腥而又诡异。
负责协助的片警个个脸色惨白，尽量撇开头不去看。
只有洪政帆径直走到老法医身侧，眉眼微蹙，面不改色，俨然一副习以为常的模样。
老法医不禁偏头瞥了他一眼，目光透着赞赏：“你就是那个来自江阳的刑警？”
洪政帆点头：“您好，我是江阳市刑警大队刑侦科副科长洪政帆。”
老法医‘滋滋’了两声，不耐烦的摇摇头：“头衔太长，记不住。我是法医刘老头儿。”
洪政帆眼角抽了抽，言简意赅：“刘老，您叫我洪政帆就行。”
“嗯。”刘老点点头，随即将手里已经洗干净的胃举到了洪政帆面前，沉声道：“你看这胃里空的，连食糜都没有，看来他昨天在吃午饭之前就已经遇害了。”
“死因是什么？”洪政帆很给面子的仔细打量着，接着问道。
“目前来看尸体表面没有任何损伤，脏器功能完好，但不排除病理因素。”刘老将脏器一一摆在干净的塑料布上，这才起身绕到死者的头前。
“等我开完颅再说吧。”
一个片警颤颤巍巍的将电锯递了过去。
幸好还可以用锂电池，这些尸检工具还能正常使用。
在锯齿碰到头骨的前一秒，片警终于忍不住大吼道：“刘老！我、我去外面帮您老守着，免得有闲杂人等来捣乱！有事儿您再叫我！”
音落，也不等刘老回应便头也不回的开溜了。
旁边几个人相视一眼，忙抢着说道：“我们也去外面帮您守着！”
眨眼的功夫，潮湿的现场就只剩下刘老和洪政帆两人。
老人无奈的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这帮没出息的玩意儿，也就能当个片警了，啥也不是。”
洪政帆略尴尬的挠了挠头。
他才不会承认自己做刑警之初，也这么怂。
嗡嗡的电锯声再次响起，飞扬的骨屑很快就迷了眼。
刘老专注而认真的检查着每一个角落，洪政帆体贴的没有叫人进来，而是亲自帮他做尸检记录。
时间飞速流逝，直到日渐西斜，刘老才完成了最后的缝合工作，长长舒了口气。
“头皮和头皮下都有大面积血肿，颅骨骨折，脑组织严重损伤。”默了两秒，刘老脱下身上的白大褂盖在了尸体上，也遮住了那张年轻、但此时却毫无生气的脸庞：“他是被人用硬物从身后反复多次击打脑枕部而造成的死亡。”
洪政帆悬着的一颗心瞬间落了地，但紧跟着又紧皱起了眉头。
可以确定是刑事案件了，但这也代表，在那些被天灾所折磨的无辜百姓间，还隐藏着一个恶魔。
没人知道他会不会再次作案，什么时候作案。
就像一个定时炸弹，让人不得不忌惮。
“刘老，凶器能大致判断出来吗？”
“从损伤面积和形状来看，应该是八角锤面，规格54的手锤。”
洪政帆点点头，神色凝重的仿佛化不开的墨砚。
刘老摘下手套，抬手在他肩头拍了拍：“这个案子不容易，加油吧。”
“刘老，洪科长。”一片警小心翼翼的探进头来，特意将视线避开了尸体，轻声道：“死者家属来了……”
救助医院外面一个较偏僻的角落。
女护士双手插兜，一脸不明所以的看着乔陌和阎辞。
“你们叫我出来有事儿吗？我还有很多工作没做完呢。”
因为受伤人数过多，每个医护人员都是超负荷工作，明明眼下都已经乌青，却仍不肯花时间多睡一会儿。
乔陌顺口袋掏了盒牛奶递给了她。
牛奶是早上吃饭的时候部队厨师给她的，说她身体不好，需要补补。
结果还没来得及喝就出事了。
女护士微微一怔，腼腆的笑着接了过去：“谢谢。”
“不用。”乔陌轻声道：“我想问一下，你和陈乾还有廖景林很熟吗？”
“算是熟吧。”女护士点点头道：“他们俩原本都被困在县城里，是被救援官兵救出来的，后来他们就一直帮着救援，送了不少伤员来救助医院。啊对了，罗奶奶就是其中之一，碰见的次数多了，所以就认识了。”
“那你知道他们除了家人还有什么其他来往比较频繁的人吗？”
女护士想了想，摇了摇头：“没有了吧，陈乾每次来医院看罗奶奶都是一个人。至于廖景林，听说大前天他上班的工厂复工，他就回去上班了，后来也没再见过，我也不了解啊。”
乔陌点点头，扫了眼还开着录音功能的手机屏幕。
阎辞忽然出声道：“昨天上午陈乾离开医院之前，最后一个见的人就是你吧？”
“不是我。”女护士没有片刻迟疑的反驳道：“当时我听见有人在喊陈乾，说医院外面有人在等他，所以他最后一个见得肯定是那个人！”
“有人在等他？”阎辞眯了眯双眼，声音随之沉冷了几分：“谁？”
“我哪知道啊。”护士一脸无奈道：“人那么多，我连谁喊的都没看见，更不可能看见外面那人是谁了。”
“我……我知道是谁……”
女护士话音刚落，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唯唯诺诺的嗓音。
阎辞和乔陌同时回头。
拐角处不知何时站了一个男人，大约三十多岁，戴着个黑框眼镜，看起来文质彬彬的。
“林大哥？”女护士意外的低呼出声：“你怎么在这儿？”
“他是？”乔陌回头又看向女护士。
“哦，他就是南城县人，前些日子一直在帮医院运物资，我们都叫他林大哥。”女护士轻声解释，随即又看向男人小心翼翼的问道：“林大哥，你不是回家办丧事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丧事办完了，我就回来了。”男人满脸疲惫，眼底还弥漫着散不开的悲伤，艰难的扯动嘴角笑了笑：“这边需要人手，能帮一点就帮一点。”
女护士不禁红了眼眶，紧抿着嘴角点了点头。
阎辞打量了男人几眼，忽而往前走了两步，沉声道：“你刚才说你知道昨天在等陈乾的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