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可远观
下午的考试半顺利半艰难的过去了，晚上突然宣布物理考试移到明天晚上，今晚三节自习全部用来复习，班里一片唉声叹气。
江泠倒是庆幸，反正她物理不好，哪个时间考都无所谓，明天要考的科目她擅长，多张两套题感觉能回来。
第一节背政治，江泠喊了政治课代表坐讲台，她自己在下面专心复习。
她在背书，后面聊天聊的热火朝天。
颜欢提前跟后面的人换了座位，和怀阳只隔着一个人。她招招手，怀阳移着凳子过来。
颜欢问：“我总觉得万朝云很熟悉，他名字后两个字是哪两个字啊？”
怀阳回：“朝阳的朝，云朵的云，他以前跟我们是一个初中的，那时候就挺出名，我也是有点印象但没同过班。”
还真是这两个字，颜欢接着问：“那你说是反省时候认识的，他为啥回家反省？”
“你看上他了？”
颜欢“啧”了一声：“好歹认识了，又都是朋友，我了解了解还不行？”
怀阳不信的望着她，她皱眉：“我八卦，行了吧。”
“哎，早说，我给你介绍介绍他啊”
“介绍谁啊？”
江泠不知道什么时候从讲台走到后面，悄无声息地吓两人一跳。
“你没声啊！”
江泠无视怀阳的做贼心虚，拍拍中间那个人，跟他打商量：“你坐我那行吗？我教育教育他们两个。”
那人说好，换了位置她坐下来，嘲讽道：“商量亏心事呢？一点不经吓。”
“没有，说万朝云呢。”
颜欢见缝插了个针，飞快趴在江泠肩头用气音说：“他小名叫飞飞，还挺不错。”
说完还冲江泠眨眼，江泠无奈，上辈子的颜欢就和万朝云是盟友，一直帮着万朝云递话给她。
现在又一次身处这个环境中，江泠认真地想，自己到底是哪里给了颜欢喜欢他的错觉？
旁边的对话还在继续，颜欢：“接着说。”
“也没别的，他爸爸是做生意的，妈妈在电视台工作，独生子。”
颜欢点头，又问道：“我问的是他这个人怎么样？”
“交际圈广，性子冷但人不错。”
怀阳用这三个词准确的形容了万朝云。
“不过跟我比，差点。”怀阳忽然笑道。
颜欢无语，任怀阳自吹自擂，旁边突然多了一道声音，是沈概凑过来打断了他：“又搁这吹呢，隔老远都听见你noface！”
noface，trash，stupid，六班英语老师提倡的文明骂人法。
怀阳毫不留情的戳穿他：“你有脸你搁那偷听半天，装呢！”
沈概被拆穿了也不觉尴尬，反而来劲，嚷嚷着聊天八卦不能把他落下，前面的翟向东也凑过来起哄：“加我一个，班长带头在课堂聊天我可不能错过。”
江泠咳了一声，继续把目光放书上。
沈概推了一把翟向东：“一边去，看看我泠姐的成绩，再看看你的，上回被老党罚着抄了整本书的化学方程式你忘了？”
党鸿是他们的化学老师，爱罚人抄方程式，翟向东成绩可以，只是偏文科，理化生加起来勉强能够到三位数。这会被挤兑的微红了脸，不服道：“靠！分了文理科我也是能制霸的啊。”
“打住，分了文理再说啊。”沈概挤兑完了又把话题转了回来：“怀阳，那个万朝云，我以前见过他，但是我怎么听七班的人说他是因为打架才回家反省的？好像两个人还打得挺狠的。”
江泠翻页的动作有一秒的迟钝。
翟向东听了两句才知道他们是在说谁，想了想加了一句：“不说话的时候是有点冷淡有点拽，说不定打架确实凶。”
怀阳满不在乎：“他往那一站，你看着会是弱的？”
颜欢看一眼江泠，问怀阳：“我怎么看着不像呢？”
怀阳说：“关于他的传言是不少，但从认识到现在，我也没见他打过架。”
他说完似乎是继续在回忆，沈概还想要说些什么，怀阳摆摆手，漫不经心的：“万朝云就这样，反正我朋友，我就觉得他不错。”
江泠点头，眉梢轻轻皱起来，怀阳护短，对身边朋友总是只看长处不看短处。
可万朝云不是，怀阳的交际圈已经算不上乖，万朝云只比他更甚。
原先她也以为只是个普通朋友而已，他们的事情自己没必要管，可是高二那场打架，仅仅只是万朝云不服气，冲动上了头，下手就没轻重。
最后伤的是拉架的江泠和颜欢。
江泠抿唇，心里不断提醒自己不必太悲观，那都是前世的事情了，都是可以避免的。
现在只要不那么亲近万朝云就可以，江泠想着，颜欢忽然问她：“阿泠，你觉得万朝云咋样？”
几个人都看着她，怀阳也看过来。
准确点说怀阳跟他们聊着天，目光一直都在看着江泠，只是江泠作为班长，没有正大光明的和他们聊，一边听一边看着书本，没有发现罢了。
江泠开口，说了句中规中矩的评价：“我觉得他还行，可远观。”
怀阳原本不耐烦的样子又变了，似是笑，又臭屁道：“说的这么勉强，不用看在我的面子上夸他，做自己啊。”
江泠见好就收，没再说下去，开始继续看书。
几个人也结束了聊天，各看各的书，毕竟是大考，一节课纯唠嗑被应俊发现了绝对要挨训。
第一天考完四场，第二天的时间过的就快的多，周六晚上最后一场考物理，结束后周日便放假一天。
江泠最后锁了教室门，三人组在门口等着她，颜欢今天和他们一块走。
走出校门，还是熟悉的小吃摊，怀阳这次买了别的，几个人一同在摊位前等着。
颜欢手里的手机一直震动，江泠看了一眼，是沈概喊她出来吃饭。
其实中午沈概就来找过怀阳，说想周日在糖果ktv给他办个小小的欢迎仪式，毕竟一个月没见了，刚好叫上几个玩的熟的朋友热闹热闹。
怀阳哈欠连天，趴桌子上起不来，说他刚回来连着考了两天试，累的只想睡觉，等下次放月假在聚。
怀阳不去，江泠自然不去，连带着颜欢也不去。
沈概也没多说，和原先答应的其他几个朋友继续聚一块商量时间。不知道什么原因现在单独约颜欢。
还能什么原因，费劲说辞想见一个人，最显而易见的心思就是喜欢那个人。
一旁的颜欢还在斟酌用词。
温柔的人大多敏感又敏锐，不似江泠，自小心脏坚强，万事随意就好。她看得开忘得快，不比颜欢对身旁的朋友都多些着意和照顾。
颜欢拿着手机，打好的字又删掉，反复斟酌。
江泠拿过来按下语音键：“别想背着我偷偷约我家欢欢，就一天休息时间，上午睡觉我们下午还要逛街呢，你往后排排啊。”
话说到这里，对方很快回过来：“行。”
颜欢舒了口气，江泠揶揄她：“小美女每天业务也太繁忙了吧，跟着我们一块吃夜宵，还有人提前约明天的午饭呢。”
颜欢不好意思的推她。
江泠笑：“好了好了我不说了，再推就把我推进这油锅了。”
身旁传来低笑，她回头，怀阳拿了吃的还是第一时间递过来，江泠伸手接，这次吃的是烤串，竹签下面包了两层纸巾，不会渗油。
江泠肚子叫了两声，接过烤串又看向小吃摊里其它的东西，烟雾缭绕中，怀阳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他指了几串肉串，麻烦老板再加几串。
动作间手上无名指处的痣随之晃动。
江泠抬头看了他一眼。
这时的怀阳还是红发，周日晚上回校时已经染回了黑发，等到期中考试成绩出来后又变成了短短的寸头。
寸头给他面上添重几分冷淡，那天放学朱航拿着篮球在小区拦住他们，小嘴张了半天才问怀阳能不能教他打篮球。
怀阳手里还拿着新发的卷子，有几张上面是大片的空白，闻言胡乱往万朝云手上一塞，低头把朱航抱起来，“走，哥教你。”
将近十点，外出的人不多，家家户户亮着灯，篮球场很安静，只亮了一小片地方。
怀阳和小朋友玩，江泠在旁边坐着，万朝云站着，把卷子放在椅子上，腾出手喝了口水后问她：“考的怎么样？”
江泠回：“除了物理，其他还行”
卷子递过去，万朝云翻着看了两眼，语文英语100多，数学八十七，副课基本五十分往上，唯有物理，二十六。
是真不错，比自己的成绩好上两条街都不止。
场上朱航投中了一个球，怀阳和他击掌欢呼，江泠粲然，给他们鼓掌。
从他这个角度看下去，她睫影忽闪，偶尔开口鼓励小孩语气也正常，他把卷子还给她，随口问了一句：“那是没考出理想成绩？”
“嗯？”
江泠奇怪于他的问题，仰头看他。万朝云在她看过来之前偏头看向前方，神色淡淡：“一个两个晚上都不说话，我随意问问。”
实际上怀阳并没有为他的卷子唉声叹气几分钟，期中期末的考试卷子往往要拿回家给家长看，一来让家长知道成绩，二来也能和学生多交流交流。
怀阳的成绩万朝云知道，自己就是垫底的也没什么好说，唯有眼前的女生今天和往常不一样，看起来怏怏的。
他觉着这成绩不错，但说不定学霸对自己有更高的要求呢。
“物理不好正常，我也觉得难，这玩意儿慢慢来，能学会。”
江泠嘴唇抿着，她从这句话里听出一丝关心的成分，斟酌到一个合适的回答时间差，用平常和朋友聊天的语气说道。
“没有啊，成绩这事我看的很开。怀阳完全是没睡醒，我就是晚上吃饭没吃到餐厅新出的菜，想着过两天体育课提前去吃。”
她说的诚恳，理由听起来也很充分，万朝云回道：“那行。”
又说：“看打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