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鸿蒙异兽图轴
木紫崖神色肃然,解开红线,将图轴在面前竹桌上缓缓摊开。
一只只鸿蒙异兽,逐一而现。
它们形态各异、大小不一,或体泛瑞彩,或煞气冲天,或奋飞于天,或寂潜于渊,或驰奔于原,或静卧于山。
在这幅两尺长短云气渺渺的图轴里,栩栩如生。
木紫崖忽然伸手点在一只异兽上,整幅图轴光华一闪,其它异兽瞬间消失,只剩木紫崖所点异兽占据了整幅图面。
这只异兽在图轴中散发出磅礴黑气,或纵横九天,或啸傲山海,气势凌厉之极!
图轴中隐隐传来这只异兽的尖声唳啸,声若悲泣,又含着桀骜不驯之意,睥睨天地!
小白痴听到那声唳啸,呆了一呆,小耳朵连连转动,挣脱出远遥怀抱,跳到竹桌上。
它趴在那只异兽旁仔细打量,小爪含在嘴里,大眼睛直转,蓦地一指异兽图像,咿呀了一声。
木紫崖看着小白痴反应,白眉微抖,伸手再一点图轴。
图轴中便传出苍古的声音,缓缓而道:“魔兽食妖,以妖为食,故名之。产生于鸿蒙紫气之中,万年成卵,十万年开慧,百万年方破壳而生。幼兽白毛大眼,状如白色小虎,甚是可爱。”
随着苍古话音,图轴上现出一只白色小兽,小兽小爪含在嘴里,大眼睛直转,最后盯着小白痴,不再动了。
小白痴咿呀一声,指着图轴中的小兽,双爪直挠图轴,想让图轴中的小兽出来和自己玩耍。
图轴中的小兽睁着大眼睛看着着急的小白痴,不为所动。
小白痴一耷拉耳朵,小屁股拍在了桌子上,呜呜哭了起来。
远遥赶忙抱起小白痴,拂着小白痴脑袋,连连哄逗,可小白痴就是撅着嘴巴,直愣愣地看着图中小兽。
“若己一身,岂不万古寂寥?!斯事无奈,岂不逆天恨地?!”
图中苍古之声渺渺,继续说道,
“其后以妖丹为食,不断进化,成年后白色绒毛褪尽,现出黑羽,前肢化为鹰凤之翼,后肢变为麟龙之爪,遂由白虎之形化为鲲鹏之象!
广翅千里,若垂天之云,妖力世所罕匹,怒天恨地,搅动九天风云,天地厌之!
现则大祸横生,留之不祥也!”
言罢,图中现出浩渺的虚空青冥,俄而天地顿暗,一只硕大食妖兽展翅飞至,遮蔽了天日。
翅膀扇舞时,天地轰然而动,飓风崩摧山岳,河水海水涌上岸去,淹没了所沿之城,人兽哭号惨嘶凄厉,一幅凄凉悲惨的末日景象浮现眼前!
小白痴呆呆地看着图轴所现景象,小爪蓦地护住眼睛,不忍再看。
远遥惊讶地张着嘴巴,窗外寒风猎猎吹入竹屋,丝毫不觉!
许久,木紫崖轻轻叹息,远遥这才将散乱的目光凝实,看向木紫崖。
木紫崖已将《鸿蒙异兽图轴》收回袖中,盯着远遥,肃然道:“你怎么打算?”
远遥一愣,紧紧地抱着小白痴,眼中现出戒备之色:“前辈要怎样?!”
花紫渊长嘘一口气道:“小娃儿,把食妖兽留下,你可以走了。”
远遥眼神一厉,怒道:“休想!”
木紫崖摇头叹气道:“世间已现巨鼋两尊,又现食妖魔兽,难道真要天翻地覆,日月陨落么?”
他双目望向朗朗天宇,白眉紧皱,隐现担忧之色!
远遥哼道:“怎么?驮碑巨鼋,已经出现了两尊了么?!”
花紫渊看着神色冰冷的远遥,不渝道:“小娃儿,你怎么知道驮碑巨鼋的!”
因为花紫渊刚才的话语,远遥对他已然没了好感,哼道:“因为有尊巨鼋,驮碑出现在了我生活了十三年的地方!”
木紫崖霍然而起,惊道:“你……你竟然是!”
花紫渊蓦地干咳两声,木紫崖缓过神来:“如此,竟然如此!”
远遥皱着眉头,问道:“什么你竟然是?请长老明言吧!”
木紫崖微微苦笑:“你竟然是徐缓新收的那个小徒弟,我们一直以为你是他徒孙!”
远遥哼了一声,站起身道:“二位长老请了,晚辈告辞!”不再耽搁,抱着小白痴就走。
花紫渊冷声道:“老夫方才所言,你未听到么?!”
远遥停住脚步,却未转身,哼道:‘我刚才所答,长老未听到么?!”
花紫渊干笑两声,森然道:“本教第二条教规勿逆师长,你可曾学过?!”
远遥霍然转身,双目幽幽地瞪着花紫渊。
花紫渊被远遥一瞪,竟然平白无故的心中一寒!
远遥朗然道:“难道荒谬之言也要听吗?!”
花紫渊面色发紫,喝道:“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远遥不为所动,伸手抚了抚怀中楚楚可怜的小白痴,寒声道:“对我好者,我涌泉抱之;对我坏者,我一笑置之;逼我为我所不愿为者,我必以命搏之!”
花紫渊一怔,继而怒道:“孽障!”
远遥寒声一笑。
木紫崖站起身来,慢慢走到远遥身边,盯着远遥双眼,缓声道:“小娃儿,你回去吧,老夫相信你。以后善恶之时,要仔细思量,莫以恶小而为之,莫以善小而不为!老夫观食妖兽对你颇为依恋,等其长大,你要多多约束,勿使其任性而为祸世间!”
远遥听着木紫崖慈蔼的谆谆告诫,恍惚间又回到莫忘村那间低矮的茅屋里。
阳光温暖如昔,酒爷爷咂巴着小酒,对远遥温言道:“遥儿,人之一生虽长,可依旧如同蜉蝣朝晚之间。此生,要行善积德,依天道而行,方可久远。”
远遥眼圈倏忽之间,红了起来,鼻尖微微酸楚,胸中阵阵窒息,悲恸之意郁结不散,长声一叹后,对木紫崖深施一礼:“老爷爷,遥儿知道。”
然后转身推开竹门而去。
花紫渊气哼哼地嚷木紫崖道:“烂木头,你怎么放这小娃儿走了?”
木紫崖呆呆地望着远遥悲伤的小小身影,踏着荷叶,消失在梅海之中。
他紧抿嘴唇,听到花紫渊问,许久才喃喃道:“小娃儿纯真未泯,却也傲然的紧,你这么逼迫,只会适得其反!”
他皱着白眉,看向花紫渊:“叫花子,我一直对许多年前掌门师侄所做的那件事耿耿于怀,曾大骂他三天三夜。他悟通之后,也很是后悔,可大错已经铸就,怎可挽回?!”
花紫渊怒气稍平,喟叹道:“那件事吗?!”望着窗外,不再言语。
木紫崖点头:“这小娃儿能拥有食妖兽,是有大因果的。日后对我太上忘情宫,未尝不是一大助力,是耶非耶两不知,天不欺人,只是人在自欺罢了,希望,不会酿成大祸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