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苏面
次日一早,彭永鸿缓缓睁开双眼后,才发觉自己不知何时又睡了过去。
他揉了揉朦胧的双眼,只见萧甜正忙碌着将昨日整理好的物品小心翼翼地往箱子里放,为了不吵醒彭永鸿,她蹑手蹑脚间,不会发出很大的声响。
“你这是……”
彭永鸿话音刚落,才想起了昨日答应要搬家的事。
他简单的洗了把脸,刚走出卫生间,萧甜便朝他递来一个大纸箱子:
“彭老师,您房间里的物品也赶快收拾一下吧,马上就到约定好的时间了。”
“约定?什么?”
一句话说得彭永鸿莫名其妙。
萧甜撕扯着胶带将装好的箱子粘好,头也不回道:
“昨天跟码头那群渔夫都商量好了,上午九时他们来帮您搬家,现在已经七时过半了。”
抬头看了一下时间后,她就低头继续干手中的事了。
彭永鸿叹了口气,这些事情本应该他来做的,但萧甜的性子他也知道,便就先由着他,自己回房间收拾物品了。
一切都还算顺利,萧甜找的人也靠谱,花了三个大洋,这家就算是搬完了。
也正因为一切都太过于顺利,导致彭永鸿有些不真实的感觉。
“那就趁着这乔迁之喜祝二位百年好合,我们先走了。”
摆弄着手中的大洋,那渔夫们留下这句话便推着平车离开了。
二人第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在渔夫走远后,萧甜突然面色绯红,退后两步瞟着彭永鸿。
而对方则是用手指了指自己,迷茫道:
“百年……他们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正当大街上的二人就这样十分尴尬地面面相觑时,身旁屋子的门却突然打开。
只见一位看起来十分年轻,身着一袭碧蓝色翠烟衫百皱裙的女子牵着金毛犬从屋内走了出来。
“萧姑娘,早啊。”
在看到萧甜后,她微笑着打起了招呼。
萧甜下意识望去,随即也面露喜色:
“面面!你什么时候养狗了?”
“啊……这是贝拉米先生的爱犬,他最近在忙生意上的事,就让我帮他养几日。”
在接下来的交谈中,彭永鸿才知道女孩名叫苏面,是一位洋人资本家的助理兼翻译。
她与萧甜是邻居,平日里少不了见面,一来二去就成了关系很好的朋友。
“这位是……”
闲聊了片刻后,苏面这才意识到彭永鸿已经在这里站了许久,便向萧甜询问道。
“这位是我的同事,也是在报社负责带我的彭老师。
彭老师,这位是苏面,以后大家就都是邻居了。”
意识到自己聊的太过于专注,萧甜连忙不好意思道。
“嗯……彭老师,以后请多指教,我得先去帮贝拉米先生遛狗了,不然到时候又要挨骂。”
苏面简单地作出回应后,便牵着狗沿着街道远去了。
看着她的背影,萧甜叹了口气:
“唉,苏面姑娘也是一位很努力活着的人呢……”
这新房子果真如萧甜所言,里面的各种家具全都应有尽有。
在将带来的物品全都摆放好后,精疲力尽的彭永鸿直接瘫倒在沙发上,重重地吐出了一口浊气。
“真没想到,有朝一日彭老师居然能租我的房子。”
萧甜叉着腰,望着眼前干净整洁且充实起来的房间,非常有成就感。
看着她一脸骄傲,彭永鸿也忍不住笑道:
“你啊,都快被别人将咱俩误会了,还这么高兴?”
“他们说他们的,身正不怕影子歪,彭老师您这刚搬到这里,中午不得吃顿好的……面面?她怎么了?”
萧甜正规划着如何庆祝彭永鸿乔迁,却不慎在窗户旁看到了苏面的身影。
听罢,彭永鸿当即也将目光投向窗外。
只见苏面满脸焦急牵着狗跑了回来,将其关入自己的屋子后,便转身向远处摆了摆手。
与此同时,她摆手的方向响起了一阵引擎的轰鸣声,且越来越近。
“又是那个洋鬼子。”
在看到迎面驶来的那辆黑色纳许,萧甜忍不住皱了皱眉。
只见苏面将门锁好后,站在驾驶位的窗边与里面的人聊了两句。
依稀能看得出来,坐在里面的是一位长着金色头发的洋人,且与苏面有说有笑。
聊了不一会儿,后者便打开车门坐了上去,随即汽车发动,扬长而去。
看得出来,萧甜对这位洋人非常的反感。
“报社那边还有些事,需要我去处理一下。”
彭永鸿揉了揉胀痛的额头,见事情也都处理的差不多,便对萧甜道。
后者有些诧异:
“彭老师您不是有七天假吗,这才四天还是五天……”
“梁世峰死了,他的工作总得有人接替,反正在家也没什么事干,现在报社有了竞争对手,既然社长愿意涨薪水,去工作也算是打发时间了。”
彭永鸿笑笑,关于昨日李警长说过的文章,他需要早些撰写出来,才能在民众舆论发酵出理想的效果。
李警长的心思,彭永鸿也能猜到一二。
如今死亡赌局真正可怕的,是民众的冷漠,正是事不关己看热闹的态度,才让死亡赌局能毫无阻碍地进展下去。
通过报纸,如果能引导大众觉醒,一同对抗这玩弄人命的把戏,即便上面那人位高权重,也必然会被大众所倾覆。
将文章撰写好的彭永鸿,经过仔细的校对和修改后,时间已经来到了下午三时。
令他没想到的是,萧甜也放弃了休假,与她一同回到了岗位上,这也得到了社长的默许。
在经历了前段时间的事后,不知道社长在作何打算,居然专门为彭永鸿设立了一间独立办公室。
彭永鸿身心也在新办公室里得到了放松,他喝了口清茶,将手中的稿子从头到尾又看了一遍。
文章一旦发表,两位参与者死亡就会成为大众以为的事实,接下来的事,还不能着急,只能看形势顺水推舟慢慢发展。
“呼……终于解放了。”
将稿子交上去后,彭永鸿躺在椅子上松了口气,紧绷的神经也终于放松下来。
看着桌案上那再也不会响起的八音盒,他渐渐陷入了沉思。
“彭永鸿在吗,在啊,谢谢谢谢。”
就在他失神之际,李警长突然推开办公室的门走了进来:
“你小子,搬家也不知道把电话线接好,害本警长虚惊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