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结案
“魂散莫归,魂散莫归,此宅不迎凶灵,饮了这碗忘情水,身披净果赴黄泉!”
一阵阵木鱼的敲打声夹杂着为首神婆那沙哑的做法声,让人感到莫名烦躁。
在她的后面,一群头戴牛鬼蛇神面具的人挥舞着铃铛,看样子与驱邪沾不上半点关系,反而像是在招魂一样。
李警长下车后,叉着腰看看了面前纸元子满天飞的场景,抬手一挥,示意手下清场。
令彭永鸿注意到的是,在抬手间,居然看到了李警长挂在腰间的配枪。
一旦确认是抓捕行动,警员通常都会带上配枪,但目前看来,警署厅并未掌握大妈是凶手的线索,一切推理也都是假设,强行栽赃,带配枪是不是有些过头了?
但事已至此,也已经来不及多问。
“让开让开,警署厅办案,散了,都散了!”
四名背着枪支的警员面露杀气,严峻的气势让做法之人的眼中顿生怯意,见状都立即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纷纷向警员手指的方向退去。
李警长习惯性点了根烟,朝着彭永鸿一挥手,自己便首先走上前去。
彼时的大妈正嗑着瓜子在不远处跟新的租客谈论着价格。
这房子新来的租客,还算有点讲究,知道这里是凶宅以后也没说不住,而是自己花钱请了些牛鬼蛇神在这里做法驱邪。
见自己的买卖被突然打断,大妈不干了,茫然的她在看到熟悉的李警长后,嚣张的神情瞬间浮现在了脸上。
“有完没完?我真是倒了血霉了把房子租给这个丧门星,为了这破案子三天两头来坏我好事!
你们这些个臭脚巡不去找凶手,扰了我租客的生意,这钱必须你们来赔!”
话音刚落,只见李警长当即将烟蒂狠狠摔在地上,随即抬起手来指向对方,面色阴狠道:
“你他娘的给老子闭嘴,这么些天没找你,觉得自己杀了人能逍遥法外了是吗?”
这话一出口,且不说那租客面色大变看着大妈连连躲远,大妈自己那是缓了许久后才终于反应过来这是怎么一回事。
她瞪大眼睛望着李警长,不可思议道:
“你的意思是,人是我杀的?好你个臭脚巡,前几日还对我恭恭敬敬,现在竟平白无故冤枉……”
咔!
只见李警长不耐烦地一挥手,警员的枪杆子便瞬间上膛抬起,直指着大妈那因被冤枉而愤怒的身形。
顿时,对方的神情骤变,眼底迅速浮现起了惊恐神色:
“你们抓错人啊,我没杀人,没杀人啊!”
彭永鸿站在一边静静地看着眼前的景象,他有些质疑李警长这样的阵仗,是否有些过于假戏真做了。
只见李警长冷笑一声,当即从口袋中取出了一个取证袋,而里面放着的,正是一开始接手案件时,大妈给他的邵夋房间钥匙。
“还记得这个么?”
“这是邵夋房间的钥匙,钥匙怎么了,凭它你就能说明是我杀的人?”
大妈看着那熟悉的钥匙,问道。
“大妈,若是没记错,一开始我们警署厅跟踪邵夋的时候,您点名说非要去街对面那家狗肉馆吃饭,才愿意给我们提供消息。”
看着李警长又要发飙,生怕场面失控的彭永鸿连忙站出来,对大妈道。
栽赃陷害,彭永鸿良心上过不去,但既然已经决定一定要冤枉大妈,那便要尽量减少对她的伤害。
“吃狗肉怎么了,犯法吗?我花钱买的狗肉,人老板也是做的正经肉狗养殖生意,没偷没抢,合理合法!”
在以前的几面之缘中,大妈对彭永鸿一直是个软柿子的形象,因此在接过他的话茬后,大妈的声音明显硬朗了些。
彭永鸿冷哼一声,随即提起了左手装着狗毛的取证袋:
“这个,邵夋被害当天,我随李警长取证时在房间内沾上的黄狗毛,这可是正宗土狗。
一黄二黑三花四白,这黄狗在爱吃狗肉的人群中,可是最喜爱的品种。”
话说到这里,正如彭永鸿所料,大妈的脸上已经没有了之前的底气,面色也渐渐难看起来。
“他房间的狗毛,跟我能扯上什么关系?”
“您别说,还真能。”
彭永鸿说着,当即抬起了右手,手上拿着的则是那份来自警署厅的化验单。
他将其递给大妈,见她颤颤巍巍地将其接过,一向正直的彭永鸿心里有点不是滋味,但很快还是调整好心情,继续道:
“邵夋生前患有严重的自闭症与焦虑症,他发泄心中不满的唯一手段,便是虐待各种动物。
您能不能解释一下,为何从他房间内发现的狗毛,与您给我们钥匙上的血渍,来自同一只狗?”
在那日采访赵无显回来后,多留了个心眼的彭永鸿特意找到了以前刊登邵夋虐杀动物的报纸。
邵夋从小生活在洋人在蒙阳市建的福利院,曾受到过男老师的性骚扰,心理扭曲的他最终将毒手伸向了比他更加弱小的生命。
那份沾着鲜血的信件也已经被警署厅复原,上面的内容,是几家宠物店联合起来撰写的声讨。
原来这些年来,邵夋一直在伪造假身份,将自己高昂的稿费全都用来购入各种高贵品种的宠物,再一点点地将它们虐杀,满足自己那变态而又可怜的自尊心。
他生前购买的最后一只宠物,出于稿费的窘迫,便买了一只相对便宜的大黄狗。
见大妈看着化验单,半天都说不出来话,彭永鸿便接着开口:
“我们走访了那家狗肉馆,您对狗肉的热爱已经达到了一种狂热的痴迷,几乎每天都要去吃一次。
在邵夋被害的前一日,当日和后一日,您三天没有去狗肉馆,这未免有些过于巧合了吧?”
大妈的脸上露出了惶恐神色,她不知所措地望着彭永鸿,化验报告也从她的指尖滑落。
“您按耐不住馋意,决定去邵夋的房间偷狗,然而被其发现后却佯装无事闲聊,因为您是房东所以他没有警惕。
在邵夋注意力放在咖啡上的时候,您瞅准时机将其一刀毙命,随后便将狗偷走,现场是熟人作案,您还有什么要说的么?”
彭永鸿咬紧牙关,暗暗攥紧了拳头,彼时的他内心正备受良心的煎熬。
他知道偷狗是真,也知道杀人是假,更知道还有很多明显的线索能直接证明大妈不是凶手。
那张“抄袭必死”……
那匕首插入的力度……
以及邵夋是因为大脑供血不足而头晕之际被杀死的,不一定是什么熟人作案……
有句老话说的就挺好,冤枉你的人,比你都知道你有多冤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