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沧海桑田
水中庙占地很大，但是建筑却不多。
算上厨房和厕所，也只有四个房间。
于是秦垣收拾好以前师父居住的房间，邀请王先生入内。
几分钟之后，秦垣走出房间。
孙有为迎了上去，问道：“这老小子是什么意思？他到底是敌是友？要不然我干脆用命符，去找师门的人来帮忙吧！”
其实在王先生响杯檫盘，喧宾夺主的时候，孙有为就想发作了。
但是他拿不准秦垣的想法，只得按捺下来。
“不可，这是我和冥司的事，万不能把野茅山卷进来。”
秦垣叹了口气，拍了拍孙有为的肩膀，心生感激。
顿了顿，他继续说道：“不管是敌是友，都不要轻举妄动。夜叉既然无恙，冥司巡查使晚上必然会来。到那时，一切就都知道了。”
“也对，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怕他个锤子？”孙有为抽出破狱剑，竟有些跃跃欲试。
下午，秦垣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孙有为则默修殷元帅法，知觉修行更胜从前太多。
房间内，秦垣拿出冯剑当日送上的牛皮书卷。
书卷展开，里面依然没有字迹。
“这北帝残法，想来已被秘法封住，若是没有内秘，怕是难以窥得真容。”秦垣叹息，无奈又将书卷收起。
其实冯剑一拿出这牛皮书卷，秦垣便知晓了它的来历。
因为这是不是别的，正是北帝秘法残卷，非修拥有北帝传承之人，无法心生感应。
据师父讲，北帝派销声匿迹之前，曾有两部本门残法流出。
一部辗转传到师父手里，师父又悉数教给秦垣。
另一部，则被当时与北帝派有些渊源的不知名的高道保留。
后来高道身死，本以为这部秘法已经彻底消失，但没想到竟然通过冯剑之手，回到了秦垣手里。
可惜，秦垣还没有办法一窥这部残法的真容，否则加以修行，其修为必然更上一筹楼。
“这个冯剑，到底是谁？他应该知道这是北帝残法，为何会交予我手呢？”
秦垣阵阵头大，干脆不再去想，而是专心休息。
不知过了多久，秦垣忽然被夜叉叽叽喳喳的叫声吵醒。
他睁开眼，看了看外面，发现已经天黑。
看来七宝村之行，实在是把秦垣折腾的太惨了，居然从白天一觉睡到戌时。
夜叉一见秦垣醒来，钻进了他的怀里。
“怎么了？”秦垣揉了揉脸，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些。
夜叉似乎看见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一样，在秦垣怀里瑟瑟发抖。
“戌时？难不成冥司巡查使来了？”
秦垣面色一变，披了一件道袍，连忙跑出门外。
此时，院子内，孙有为正拿着破狱剑，和三个人影对峙。
那三人影黑气缭绕，看不清本来面貌。
为首的黑影，透过黑气，可见他身着玄色锦袍，头顶朱红宝冠，手持两本薄册。
一册写着生死簿三个字，另一册写着阴阳录三个字。
生死簿掌管人之生死，阴阳册记录精怪寿命始终。
秦垣明白，此人必是冥司巡查使。
而且他身上的黑气也说明，此人修为必然不凡。
在他的两侧，还有两个黑影，左边的黑影手拿金锁银勾，右边的黑影扛着一根巨大的招魂幡。
幡上，白布朱字写着“第七司”三个字，无风自动。
“第七司？”秦垣看着招魂幡，目光冷冽起来。
冥司巡查，共设一百零八司。
其中当以第七司最为出名。
清末坊间流传的一本奇谈杂记《苦冥小记》曾有云：冥司巡查第七司，掌司姓潘，执法如山，铁面无私。
“秦垣，快回去，这是个硬茬子！”孙有为把破狱剑横于胸前，嘴角溢血，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
看来，他已经和这三位交过手了，但是却落败了。
“念在你是道士，所以我处处留手。但你若是不自量力，我潘乾休不介意将你一并带走。”为首的黑衣人轻笑，不屑的看了一眼孙有为。
而后又看了看秦垣，最后目光停留在露了半个鼠头的夜叉身上。
“潘乾休？”秦垣有点发懵。
如果是他，那就麻烦了。
潘乾休，本名承佑，字乾休。
五代时的清官，曾为司法参军。后来因为执法有度，刚正不阿，位至大理寺少卿。
想不到，此人生前精于刑法，死后在冥司也干起了老本行。
“这一次，你准备用什么办法骗我？”潘乾休低声说道。
夜叉不敢答话，更不敢抬头，甚至将脑袋彻底扎进秦垣怀里。
“潘大人，小道秦垣，夜叉一生并未作恶，且有助我之恩，辅我诛邪之德。希望您，能高抬贵手。”秦垣手掐子午诀，作揖说道。
这可是五代时期的存在，修为肯定不同凡响。
而且此人生前克己奉公、一心为民，秦垣也是发自肺腑的尊重他。
潘乾休摇了摇头，说道：“我来此找它，无关它之功过。你只管交出便是。”
“无关功过？那是为何？”
秦垣心生疑虑，但却没有发问，而是耐心的说道：“上天有好生之德，夜叉与我又是挚友，不知您可否通融一二？”
他的态度，不可谓不诚恳，但是潘乾休又是摇了摇头，说道：“夜叉的身份，非你想的那么简单，多说无益，三息之内，把它交给我，我可以既往不咎。”
“倘若我不交呢？”
泥菩萨尚有三分火气，更何况做事全凭个人喜好的秦垣？
一再恭敬的商议，却换来他的食古不化。
秦垣终于动怒，悄然运转金光法。
呼吸之间，手诀掐起，至阳的金光炁瞬间铺满整个水中庙。
“金光法？还不错。”
潘乾休右手轻挥，无往不利的金光炁顷刻间消散。
“你的道术，在我面前，不值一提。”
黑气缭绕，秦垣看不清潘乾休的脸。
但是能感觉出，他是带着讥笑的语气。
“这么容易就破了金光法？”秦垣心头一悸，但还是再次掐诀施法。
“不自量力，不要以为新任北阴大帝和道门有些渊源，就敢放肆！”
潘乾休说罢，一步踏出。
未见他施法，却有阴气笼罩，遮云蔽月，铺天盖地。
秦垣脚踩罡步，试图施法，可是他忽然面色一变。
因为他发现，居然无法可施展。
难不成，潘乾休隔绝了这一方天地的天人感应？
“原来是法天象地！”秦垣心生无力感。
法天象地，自成一界。
在此界内，除非打破此法，否则只能束手就擒。
“拿下！”
潘乾休一声令下，鬼差点点头，不见有所动作，却见金锁银勾飞出，直奔秦垣怀里的夜叉飞去。
“王先生，在不帮忙，你就食言了！”
危急关头，秦垣扯着脖子，大声呼喊。
“何人绕我清梦？”
房间内，传出了王先生的声音。
那声音不大不小，却清晰的传入在场之人的耳中。
连带着，无尽的阴气也悉数散去。
整个水中庙，又恢复了之前的样子。
“沧海桑田？”
潘乾休倒退三步，一口黑气喷出。
他一改之前的态度，万分恭敬的看向室内。
“难道是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