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五方鬼帝
眼前的宋玉堂,变了个样子。
虽然还是鬼气森森,阴柔无比。
但是五官,衣饰乃至于整体气势,都完全变成了另一个人。
他手拿折扇,青衫飘飘,长相虽不似宋玉堂那般风流倜傥,却多了几分书生气。
然而只持续个几个呼吸,宋玉堂就恢复成了原样。
并且呼吸急促,似乎虚弱了许多。
此情此景,说明此等变化之术消耗法力极大。或者是他所变化之人,会透支他的法力。
但秦垣明白,这两种情况都有。
因为,但凡变化之术,必有破绽,可秦垣离那么近,却根本没有察觉到。
而且,他刚才所化之人……
不,应该说是他刚才所化之神,乃是鬼帝周乞!
周乞,五方九鬼帝之一。
和稽康同为五方九鬼帝中的中央鬼帝。
负责镇守冥司抱犊山。
而抱犊山下,便是九泉,九泉之下,便是罹泉。
葛洪葛仙翁曾在《元始上真众仙记》和《枕中书》中记载了“五方鬼帝”。
东方鬼帝:蔡郁垒,神荼,治&34;桃止山&34; 和&34;鬼门关&34;。
西方鬼帝:赵文和,王真人,治&34;嶓冢山&34;。
北方鬼帝: 张衡、杨云,治&34;罗酆山&34;。
南方鬼帝: 杜子仁,独守&34;罗浮山&34;。
中央鬼帝: 周乞、稽康,治&34;抱犊山&34;。
“三位无名阴差,虽是酆都大帝坐下弟子,本领非凡。但是职权,却在周乞之下。”
宋玉堂背负双手,转身看向秦垣,说道:“我化身周乞,假借鬼帝之令,然后将徐进思尸骨带出。”
这就不意外了!
秦垣叹息,不由感慨宋玉堂的胆大。
假冒鬼帝以及鬼帝令,这可是极恶不赦之罪!
秦垣继续问道:“可是,三位无名阴差日后必会发现真相,他们为何没有来追查?”
“鸡歪头,马侧睡,鹅吃鱼,神佛泪。”
宋玉堂念着秦垣听了多次的谚语,低声笑道:“这个世道,已经乱了。本就不是铁板一块的冥司,也难逃此劫,同样乱的不成样子。他们哪有功夫管一个尸骨城隍?”
“冥司也乱了?怎么可能?”
再一次听到这句谚语,秦垣已经不那么震惊了。
倒是宋玉堂所说的冥司大乱,让秦垣有些不解。
因为信仰之力的问题,冥司内部的确并非铁板一块。
但是冥司大乱,那是不可能的。因为冥司,有北阴酆都大帝,亲自坐镇。
酆都大帝何许神也?
乃是幽冥之主,统领冥司酆都六天鬼神,镇压百万阴灵。
宋玉堂笑了笑,漫不经心的说道:“我早说过,这世上,没有什么事是不可能发生的。只看有心人愿不愿意去做罢了。”
“这么说,这句谚语,和冥司大乱,也是你谋划的?”
想起七宝村种种事件:三合五行魂,佛道魂,术法不近,出马一脉,水族一脉,宁元子,徐进思,秦垣心里不由怀疑起了宋玉堂是始作俑者。
如果真是这样,他简直是乱世的妖孽。
“我?亏你想的出来,我可没有那么大本事。要知道,芸芸众生,都是棋子。你是,我也是。只不过我这个棋子,也在下棋而已。”宋玉堂摇头轻笑。
看着宋玉堂的笑脸,秦垣问道:“你做这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
“一个女人。”
“女人?”秦垣惊讶无比。
费尽心思谋划一切,不惜折寿,九死一生深入罹泉。
竟然,只是为了一个女人?
“不错,你见过的。”
提起那个女人,宋玉堂笑容更加灿烂。
只是这笑容里,多了些苦涩的味道。
“我明白了,是棺中女子。又是一个邵卿。”秦垣点了点头。
“我可不是邵卿,他太蠢,被算计了还不知道。”
“你……你也知道邵卿?”秦垣愕然。
“要不然我这阴法,是从何学来的?”宋玉堂依旧微笑,漫不经心的打了个响指。
顷刻间,阴气汹涌而来。
“我学的玄术,非佛非道。却也正统。不过这身本事,不足以支撑我完成大事。所以邵卿还未出棺,我就和他交易,取得了阴法。”
“只是他太蠢了,也太自信了。以为怨池就能复活他的心上人,所以才变成了这个局面。”
秦垣哑然。
却将左手藏在袖内,悄悄掐了个法诀。
“不要试图对她动手,她已经是人了。况且,就算你制住她,也威胁不了我。”
宋玉堂一眼看穿了秦垣的想法,朗声大笑。
秦垣心生无力,这个宋玉堂,实在是太聪慧了。
自己就像被扒光了一样,毫无保留的,赤条条的站在他的身前。
这是出山以来,第一次这般无力。
“这么说,棺中之女,之前并不是人了?”秦垣问道。
宋玉堂点点头,笑道:“三魂七魄具在,五行阴阳既济,方而为人。如若缺一,则非人非鬼。之前,她阴阳颠道,只有两魂七魄,如何算的上人?不过,她现在已经算人了,只是还差一最后点点而已。”
“说了这么多,我还不知道你师承何处呢?我可是听说,你是以一己之力,斩杀了邵卿。”
宋玉堂看了看外面,似乎在等什么一样,又转头继续和秦垣闲谈起来:“以你这年纪却有这样一身正统道术,实属难得。你是来自元真道派,还是玄一天师府?还是这两派的支脉?”
“都不是。”秦垣摇了摇头。
“都不是?”宋玉堂歪着头,上下打量起了秦垣:“那可真怪了,难不成,你是来自某个隐修传承了。”
“不过,当世的隐修传承,不管是玄一道分支,还是元真道分支,年轻一辈的我都知道,怎么没见过你?还是说,你的师承更为遥远而神秘?”
“你不和我动手吗?”秦垣问道。
宋玉堂眨了眨眼,笑道:“你我无冤无仇,你也不在我算计之内,我为何要对你动手?说起来,你也是意外卷进这件事的,不是吗?”
秦垣点了点头,却仍然未放下警惕,而是伺机而动。
他和宋玉堂是无冤无仇,但是道士,有替天行道之要责,他不会允许这个人继续活下去。
更何况,空相和那些村民,也需要他来偿命。
“收起你的心思吧。”宋玉堂一眼就洞穿了秦垣的意图。
他笑道:“玄术上,我术法不近。身手上,你也更不如我。你只管安心在这看戏就好。不懂挣扎的棋子。”
“看戏?”秦垣不解。
“就是看戏,你看,这不是来了?”
说着,宋玉堂一指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