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牛驴耕血
“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经历过刚才一事的空相，自觉本事低微，不该那么冒失。
所以把术法高超，学识渊博的秦垣，当成了主心骨。
“我建议你，还是原路返回吧。”秦垣说道。
这里杀机四伏，危机重重，还有什么样的邪物，潜在什么样的危险，他也不敢确定。
在这种环境下，秦垣能不能自保都是未知数，他实在不想再带上空相这个累赘。
没曾想秦垣的建议，被空相直接否决。
他神色激动的说道：“我不走，我要给了贤报仇！道爷，我求你，带着我，我不怕死，也不会拖累你。就算是不能亲手杀了那个东西，我也要看看它到底是什么！”
对上空相殷切的目光，秦垣有些心软，也有些不解。
在他印象里，佛家师父对待弟子，远不如道家那般热切，秉承的更多的是一种放养的状态。
疑惑归疑惑，但秦垣却懒得发问。
他犹豫了片刻，说道：“好吧，我答应你。不过你一定要听我的安排。”
“好！”空相眼睛一亮，连忙答应下来。
秦垣的安排是，拿出两根红线，一根顺时针七圈，绑在了自己的左手腕上，嘴里念：“魁灼雚行毕甫票。”
另一根逆时针七圈，绑在了空相的右手腕上，嘴里念：“贪巨禄文廉武破。”
最后，再手掐子、丑、玉、兑等文，踩下北斗罡。
同时剑指两条红绳，敕下咒语：“阳明照吾身，阴精破邪鬼，丹元注身籍，北帝护吾身。急急如律令！敕！
秘法施完，空相看了一眼自己的右手，立刻面色大变。
“好澎湃的至阳之气！”
“那你试试这个呢？”秦垣笑了笑，伸出了自己的左手。
空相与之轻轻一碰，结巴的说道：“这……好，好澎湃的阴气！道爷，这是怎么回事？”
“可曾听说过七星扶正法？”
秦垣笑道：“我在你右手上，敕下的是北斗七星阳讳，在我左手，敕下的是阴讳。阴讳阳讳敕下法力，自然会出现精纯的阴阳二气。”
空相又问：“这样就能避免那些魅怪？”
秦垣继续解释，因为阴阳二气源自于本地形成。而他们身上的阴阳二气，则是北斗七星降下。
说白了，一个是地气，一个是天成。
这里不是阴阳不分么，那他就强行用天地之别，分判阴阳。
假如他们再遇见魅怪，只要他们不分开，魅怪就无处遁形。
解释完，秦垣便手擎光明符，继续向前。
空相似懂非懂的点点头，也跟在了后面。
又小心谨慎的步行了二十多分钟，空相忽然停下了脚步。
“怎么？有什么发现？”秦垣问道。
空相没有答话，而是四下环顾起来。
突然，空相一个激灵，好像发现了宝物一样大叫起来：“了贤！是了贤的气息！了贤的生魂在这！他也许还活着！”
“怎么可能？我怎么感觉不到生魂的存在？”
空相的反应，让秦垣吓了一跳。
但他仔细寻找，却什么都没发现。
生魂，是一个广义词。
确切的说，是指非正常离开肉体的魂。
比如因外界惊吓而留下的魂，又比如被强行抽调走的魂，都可以称之为生魂。
又因为这种魂的特殊性，一旦生魂归体，只要肉身不腐，死者还能复活。
所以，空相才会说也许了贤还活着。
“他在这，他就在这，也许他还活着，我曾对他施展过同生法，别人感觉不到，但我能感觉到。”
说着，空相的双眼充满希冀，四处寻找起来。
“同生法？”秦垣眉毛一挑，总算知道空相为什么会如此关心了贤了。
因为了贤不是他的徒弟，而是他的血缘至亲！
据师父讲，同生法，是西域密宗秘法之一。
此法算不得什么了不起的本事，没有任何进攻性的威能，也没有驱邪护身的能力，但，却是一种名叫苦怨咒的克星。
此法非但能化解苦怨咒，还能让施术者和被施术者灵魂结蒂。
其施法条件，就是施法人与被施法者，必须要有血缘至亲的关系。
至于苦怨咒，相传往往诞生于佛修的后代，如果不用同生法化解，难活七岁。若是成功化解，修行一途，将如有神助。
“这么说来，了贤其实是你的……孩子？”秦垣好奇的问道。
空相一怔，但却没有停下忙碌的双手，他一边村村抚摸着墙壁，一边叹息说道：“他是我大哥的孩子。”
“你大哥？”
叔叔和侄子？
秦垣正欲继续询问，然而空相已经有了新的发现。
他抚摸到一块略微光滑的石壁之上时，忽然手上加力。
“嗡！”
石壁一阵摇晃，但也仅仅是掉了些碎石残渣。
不过，也并非没有收获。
因为秦垣从声音上听出来，这个石壁，是中空的。
“让我来！”
秦垣推开空相，而后来到石壁面前，猛然一掌击出。
“轰隆隆！”石壁应声而碎。
石壁内，真的是空的。
但是，却挂着一幅栩栩如生的水墨画。
画中，是一片广袤无垠的荒郊野地。
星空之下，一头略胖的黑驴，和一头略瘦的青牛，并肩而行。
有两条锁链，穿过它们的脊骨，连接着后面一顶盖着红布的轿子。
一牛一驴，所过之处，血迹殷殷。
竟是一幅牛驴耕血图！
“魂耕血地，以魂养魂！这门术法，我怎么好像在哪听过？”秦垣眼中，寒光一闪。
空相见状，一阵恍惚，最后痛哭开来。
“为什么？为什么我明明感觉到了了贤的生魂，但却就是找不到他！”
“你侄子的生魂，就在这画里。而且，我朋友的也在。”
秦垣看了看画卷，反而气笑了。
“什么？他在哪？”
说着，空相就朝画卷扑去。
只是他刚刚靠近，一股森森鬼气就喷射出来，要不是空相躲得快，保不准得受什么伤。
秦垣盯着画卷，冷冷一笑：“道士的蔑称，是牛鼻子老道，和尚的蔑称，是秃驴和尚。这黑驴，是你的侄子，这青牛，是我的朋友，而且你发现了么，他们所流之血，被铁链传给轿内，这说明他们是生魂被拘，供轿子里的东西以魂养魂。”
顿了顿，秦垣又爆出了脏话：“他娘的，这画，是借鉴了我道家的立狱之术，还敢骂我们是牛鼻子，这等欺师灭祖的事也敢做？不把你丫的打出屎，老子就不姓秦！”
立狱之术，道家不传的囚禁邪鬼之术。
虽然不知道轿子内的东西怎么借鉴了去，但却实打实加以改良，并且用在了孙有为和了贤身上。
“你娘的！”
秦垣越想越气，又骂了一句，随后运转金光法，用金光灿灿的右手，将画卷取下，平铺在地上。
随后手掐斗诀，嘴里念咒：“唵吽咤唎，哈明天帝日，金光掣点吒，速现光明摄。开！”
咒毕，画卷崩碎，两个魂影，虚弱无比的漂浮在半空中。
定睛一看，正是孙有为和一个年轻的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