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云斗几何
“嗯……不仅是在场的人,就算整个河海市所谓的高手,都算进来,也无人可以。”
秦垣轻描淡写,又带几分不屑的声音,清晰的传入在场之人的耳中。
众人听闻,顿时心生怒意。
循声望去,这才发现门口不知何时站着一个年轻人。
“这位是?”郭宗不怒自威,开口问道。
郭文礼连忙上前一步,说道:“爹,人我请来了。”
郭宗上下打量起了秦垣,秦垣也上下打量起了郭宗。
两人对视一眼,心思各异。
到最后,还是郭宗率先站起身,对着秦垣做了个请进的姿势,说道:“原来阁下就是秦垣小师父,久闻大名了,今日一见,果真是少年英雄。”
秦垣略微点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
郭宗却眼角一缩,脸上浮现出一丝怒意。
以郭家的财力,谁不畏惧?
就是那些高官富贾,也要对他客客气气!
但眼前这么一个少年人,竟然敢对自己如此无礼?
郭文礼见状,连忙凑过去,对郭宗耳语了起来。
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郭宗渐渐收敛怒意,看向秦垣的眼神,露出惊讶的神色。
最后紧锁的眉头展开,反而还冲秦垣笑着点了点头。
郭宗熄火了,别人却不乐意了。
易水居士率先跳出来,瞪着眼睛说道:“小子,你是谁家弟子?居然敢在此大言不惭!难道你师父没告诉过你什么叫规矩吗?”
空庭居士也附和道:“哪蹦出来的毛头小子,才修行几年,就敢对我们评头论足!我们这些人闯江湖的时候,你还在娘胎里呢!”
李老太也怒气冲冲的瞪了秦垣一眼,冷笑道:“小娃子,我劝你别蹚这趟浑水,辱了师门是小,丢了小命是大。”
孙道长更是一拍桌子,喝道:“小子,看你谈吐,颇有道家神韵,你上下何字,云斗几何?可知,你是在挑衅整个河海的玄学界!”
其实也不怪这些人恼怒,实在是秦垣说的话太过分。
这一句话等于挑明,除了我秦垣,你们都不行!
这已经不仅仅是钱的问题了,而是涉及到了声誉。
行走江湖靠的是什么?就是名声!
清源村的事,村长没有宣传。
而郭家和这事,也有些关系,所以也在刻意隐瞒。
所以除却郭家人,别人并不知道秦垣的身份。
况且就算知道了,也不会相信平息了清源村风波的,会是眼前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年轻人。
这几人的话,秦垣并未放在心上,反而是孙道长这句话,让他有了兴趣。
上下何字,云斗几何?
盘道!
孙道长居然主动和秦垣盘道!
这句话,往往由个别喜欢争强好胜的道系弟子发问。
意思也很简单,就是说,你是什么辈分的,你师父是什么辈分的,你是什么修为。
秦垣笑了笑,说道:“念在你我同为道系弟子,我就不对你说那个滚字了。”
孙道长面色一变,径直来到秦垣身前:“怎么,你是无名无分,还是怕丢了你师父的脸面?”
“自讨苦吃!既然你想知道我的辈分,那就试试吧。”
秦垣摇了摇头,右手擎起剑指,悬于自己鼻尖。
心中暗忖:“找死,你是找对门了。按我师父的话来说,他的辈分就是放在元真或者玄一,都是可以横着走的!我是他唯一的徒弟,还能差了?”
道系弟子,对于辈分看的格外重要。
有些人不屑于表露辈分,又或者不便表露辈分,所以汉末之后,就用这种无言的方式,进行文斗。
一般两个人比斗,都会手掐剑指,悬于下巴,再一步一步经过唇,鼻,额头,和头顶。
如果辈分低,自然会出现一股神秘的力量,让他接下来的动作停滞下来。
孙道长脸色变得难看起来,他盯着秦垣的双眼,带了几分冷冽。
“好!好!好小子!居然直接从鼻子开始,好!今天,我就让你知道什么叫天高地厚。”
说罢,他一跺脚,同样擎起剑指,顺着下巴,缓缓朝头顶伸去。
不过当他的指尖来到嘴唇位置的时候,任凭如何运气,却再也抬不上去。
就好像有一股无形的能量,将他拘束住一般。
孙道长又惊又怒,又有些不甘心。
他咬破舌尖,一口鲜血喷在剑指上。
同时发出一声怒吼。
“喝!”
剑指,终于来到了自己的鼻尖。
但孙道长,却气喘吁吁,满头大汗。
秦垣却漫不经心的笑了笑,缓缓又将剑指悬于自己额前。
孙道长一怔,随即喉咙一甜,一口血雾喷洒而出。
而后整个人似脱力一般,瘫软在地。
败了!败得一败涂地。
从他咬破舌尖开始,比的就已经不是辈分,而是道术了。
“不怕告诉你,我这剑指,本可以直接悬在头顶的!”秦垣收回剑指,漫不经心的说道。
孙道长大惊失色,可悬于头顶?
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年轻人,到底师承何处?是什么辈分?
恐怕自己的师父亲临,也不敢悬于头顶吧?
想到这,孙道长有些惊恐。
他挣扎着站起身,一改刚才的嚣张,低声说道:“多谢前辈手下留情,小道知错!”
众人见状,纷纷面色一变。
孙道长何许人也?这一身道术,绝对是在场人中的佼佼者。
即便放眼整个海河市,也是名列前茅的存在。
可是今日,竟被一个少年斗法斗得口吐鲜血,并且以前辈相称!
这少年人,到底是谁?
“好好养伤吧,三天之内就能痊愈。”秦垣低声说道。
孙道长点点头,缓缓站起身。
略微平息了一下气息,又对秦垣行了个礼。
最后,竟然来到了秦垣的身后。
“郭家主,既然您请来道系前辈,我孙有为,就不班门弄斧,贻笑大方了。”
郭宗点点头,惊讶之余,却也不忘对孙道长嘘寒问暖的一番。
而他看向秦垣的眼神,也更加的复杂。
一旁的秦垣视若无人的笑了笑,好一手御人之术。
其他人震惊归震惊,诧异归诧异,但是钱,还是得赚,名声,还是得讨回来。
“孙道长,你的意思是说,这趟差事,你不接了?”
孙有为摇头叹息道:“不接了,既然秦前辈说我们治不好,那必然是治不好。”
“哼,你们道系辈分,与我何干,你退出,是你的事,三少的病,我李老太太治定了!”
“不错!本来是公平竞争的,结果突然出现个这么不懂规矩的少年,他不是说我们加起来也治不好郭三少吗?好!李老太,我易水居士愿无偿帮你!我们就做给他看!”
“年轻人不知道天高地厚,我空庭居士也愿相助。”
“我也愿意!”
“好!今日,就让我们同心协力,为海河的玄学界正个名!”
说罢,众人理也不理郭家人和秦垣,纷纷忙活了起来。
有人开坛,有人画符。
还有人用挂着铜铃的红绳,满屋子乱窜。
郭文静眨了眨眼,低声说道:“真要证明,就一个一个去治啊……”
郭文礼摇了摇头,说道:“大姐,他们也不傻。你以为他们有百分百成功的信心吗?”
“哼!虚伪!”
郭文静撇撇嘴,目光若有若无的看向秦垣。
也不知道这虚伪二字,是说给别人,还是秦垣。
半个小时之后,众人准备完毕。
“李老太,我已布下家传破秽大阵。”
“李老太,我画了十八道灵符,可辅助你诛邪。”
“李老太,我这桃木剑已经催法,随时可以斩杀那个脏东西。”
“好!多谢各位鼎力相助!”
说罢,李老太来到郭文武身边,擎起香炉。
紧接着,她点燃三支香,嘴里喝到:“吾名李翠,师承狐仙。今日做法,破灭邪狷!何妖不显,何怪不现!谨以狐祖号令,妖孽现形!”
咒毕,屋子忽然阴冷起来,附近的窗帘,无风自动。
“来了!”
李老太太话刚一说完,面前的三支清香以肉眼看见的速度快速烧尽。
紧接着,一团的雾气,从郭文武鼻孔里钻出。
这团雾气,漆黑一片,缓缓上升,如黑色幔布一样,覆盖了整个屋顶。
郭文静哪里见过这等架势,一声怪叫,连忙来到了秦垣的身后。
就连见惯了大风大浪的郭文礼和郭宗,也吓得面色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