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烛火摇曳
夜，七点整。
戌时。
秦垣在院子内，面向东方，盘膝而坐。
他左手虚掐三山指，右手剑指横于胸前。
秦垣深吸一口气，呈七次，缓缓吐出。
遥遥望去，他头顶上的北斗七星，竟然随着他的吐纳，或明或暗。
两个小时以后，秦垣缓缓睁开双眼。
一股子平常人看不见的乳白色光芒，缭绕在秦垣四周。
“北斗法，当真名不虚传，和金光法一阴一阳的呼应，竟然让我的真气更加稳固。”
“难怪师父说，日练金光，夜练北斗，妖邪不来，鬼怪自走！”
这时，秦垣的袖子，忽然一阵抖动，紧接着，一只小蝙蝠，探头探脑的钻了出来。
“你醒了？”秦垣笑道。
小蝙蝠叽叽喳喳叫了几声，顺着秦垣的胳膊，爬到了他的肩膀上。
由于少了一直翅膀，小蝙蝠踉踉跄跄的，差点摔倒。
“恢复的不错，起码眼下没有生命之忧了。”
秦垣哈哈一笑，双手将夜叉接住。
夜叉连连点头，嘴里叽叽喳喳个不停，似乎在说着什么。
“你是问我，什么时候才能彻底恢复？”
夜叉点点头，重新爬到了秦垣的肩膀上。
“ 人参至阳，我已经将它练成丹，修复你的肉身。当然，想让你的翅膀和修为也恢复，还要找到可以补充你阴气的墨旱莲。”
说到这，秦垣叹了口气：“不过，这墨旱莲，非彼墨旱莲啊。”
“它可不是路边田野常见的那种，而是要生长在坟墓附近，并且墓主人，必须生于阴年阴月阴日阴时，死于阴年阴月阴日阴时，只有这样，本性阴寒的墨旱莲，再吸收了这极为苛刻的条件下形成的至阴之气，才能补充你丢失的本气。”
夜叉听不懂这些，只是自顾自的咬着秦垣的头发。
秦垣摇头苦笑：“算了，和你说，你也听不懂，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会想办法帮你的。还有，没事的时候，尽量少出来。过阵子，就是冥司巡查了，如果被冥司使者发现你，会很麻烦。”
夜叉点点头，但是却不肯离开秦垣半步。
反而用仅存的一只翅膀，一会指指天上，一会指指秦垣。
“这……难道你好奇我刚才修行的法门？”秦垣疑惑的问道。
有了气候的灵物，心智不弱于人。更何况修行还算不错的夜叉，自然窥探到了北斗法的益处。
秦垣摇了摇头，低声说道：“不行，这个不能教你。北斗法，虽然是借助北斗七星之力，将阴气纳入身体，但是这等阴气，至纯至粹，只能供人类修行。如果你练了，肯定会爆体而亡。”
“吱吱！”
夜叉晃了晃翅膀，兴致缺缺的趴在了秦垣的肩膀上。
秦垣看着夜叉，颇有些哭笑不得。
他沉思片刻，忽然说道：“诶？你是蝙蝠成型，我有一套壬子周天法，或许很适合你！”
“吱吱！”
夜叉听闻，再次兴奋了起来。
“老实点，别乱蹦，我这就把修行的方法传给你！你且听好……”
就这样，一人一蝙蝠，就这么迎着月光，修行起来。
要是有修士知道秦垣懂壬子周天法，定然会惊掉一地大牙。
要是再知道秦垣把这术法，传给了一只缺了一只翅膀的小蝙蝠，定然会暴跳如雷，大骂秦垣牛嚼牡丹，暴殄天物。
因为这套功法，是由元真派第三十代祖师宋为先所创。
宋道长属鼠，自幼体弱多病，预计难活半百。于是他根据洛书和阴阳五行，找到了壬子双水的运行规律，发明了这套功法，并且成功延寿至一百二十一岁。
相传这套功法，专为属鼠的人所准备。如果及早修行，平添一甲子的寿元，不在话下。可惜，也不知道是不是这功法过于逆天的原因，莫名其妙的，就在百年之前失踪了。
半个时辰之后，夜叉叽叽喳喳的把刚刚入定的秦垣吵醒。
秦垣睁开眼，顿时一愣。
只见夜叉瘦小的身躯，居然运转着层层水波。
水波荡漾间，正由外至内的滋润着夜叉。
“我靠！”秦垣一拍大腿：“瞎猫碰死耗子，还真他奶奶的撞上了。这功法，你还真能修行！”
“可以可以，加油吧！等我找到墨旱莲，你的修为一定会比以前还要强大！”
夜叉连连点头，再次伏在秦垣肩膀上，修行起来。
细细想来，其实也并不奇怪。
这套功法，是专门为属鼠的人准备的。这夜叉虽然是蝙蝠，但，也是属于子鼠类象里的！
想到这，秦垣撇撇嘴：“师父，当初你说宋为先那糟老头子靠出老千，赢了你半个黑子，现在我把他的功法传给一只蝙蝠，不知道算不算替您出气了！”
随着功法的运转，夜叉陷入深深的入定状态。
秦垣笑了笑，不再打扰它，而是轻轻将小家伙放在院子中间的罡毯上，让它更好的沐浴月光。
而秦垣，则轻轻推开院子门，缓步朝师父的坟墓走去。
水中庙占地其实很大，但是建筑却不多。
包括厨房和厕所在内，满打满算，也只有四个房间。
这里简陋至极，甚至，连专门供奉神仙的房间都没有。
当然，水中庙连个神像都没有，又谈何供奉？
以前的时候，秦垣也问过师父，为什么道观里不供奉神灵。
老道士笑了笑，模棱两可的说道：“你怎么就知道水中庙没有供奉神灵？”
“供奉神灵，就算没有神像，也要有牌位吧？再不济，有个香案，置办一些瓜果茶点，也是心意啊。”
老道士揉了揉秦垣的脑袋，笑道：“心诚则灵，何必拘泥于形式？有多少人供奉满天神佛，甚至不惜花费重金装裱，但是，又有多少人真正做到了心诚？所谓道不远人，便是如此。”
秦垣撇撇嘴，说道：“切，我看呐，师父您就是穷还懒。”
“就当我又穷又懒吧，不过不管你怎么说，为师都不会生气，也不会惩罚你，毕竟你是我唯一的徒弟。为师宠你还来不及呢。嗯！去把清静经给我抄一万遍，不抄完，不许睡觉！”
秦垣：“……”
心念及此，秦垣咧嘴笑了起来。
这个口是心非的老道士，以后不会再惩罚自己了。
嘿！真好！
烛火摇曳，鸟鸣阵阵，簌簌风声。
偌大的水中庙，此刻，只有秦垣一个身影。
“师父，我很想你。”
“普天之下，我再没有亲人了。”
“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