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指桑骂槐

    柳小惠向他要了一桶白油漆，晓有兴致地在稍微平整的那两百多平米地面上，像停车位一样画出了纵横的白线，除了通道之外，分别在每个大方格写上“床铺”“ 桌几”“ 柜子”“ 椅凳”“ 杂件”等，末了拍拍手，对接电话后前来观看的方家父女说：“好了！方伯，你收来的东西分门别类地放好，有空就倒饰一下。”

    方振图在欣喜之余，指着仓库内前面那三分之一没画格线的空地儿问：“这一大片儿怎么不画上线呐？”

    “倒饰好的东西摆在这儿做展示呀。你收了那么多老物件，总不会独自乐乐来个山鸡舞镜吧？”柳小惠不无得意地说：“这空出来的地方，当然是给你的博物馆准备的。”

    “你这妺子想的倒是蛮周到的。”方振图夸赞说道。

    正当吴泽来和方振图忙活着各自的事情时，马金娟那边却急得犹如火烧眉毛。自从那天摆宴之后，几家幼儿园的园长各怀心思，有的是贪图那一千多的酬劳，有的是冀望巴结一下这未来的公办园园长，也有的是想让窝在自家这小民办园的学生妹子觅个好去处，反正是都答应予以援手，然而又不约而同地碰到同一个难题：给人好说，她要的那什么专业培训证明却弄不到。

    马金娟刚开始时还错以为那些园长们是“嘴巴上做好人”， 有意在敷衍搪塞自己。到后来，她自己也为当初抢到手的三个学生妹子搞份证明伤透了脑筋。起初，她让那仨妹子自个儿去学校里开证明，却不料个个碰了一鼻子灰。杨校长如是说：“你们已经拿到了中学毕业证书，学校里目前还没有资格开具其它什么证明呢。”

    她们让家长陪着，又先后找到方欣怡和马艳，请她俩帮忙到镇中学说合说合，让杨校长“高抬贵手”好歹开出证明来，哪料到她俩也只是摊手耸肩推诿道： “那时候我也只是教教你们的课，充其量也就算是一个老师罢了，哪有资格帮你们从学校里开出证明来哟。你们还是直接到学校里找领导好了。”

    马金娟万般无奈，只好腆着脸皮亲自出马去镇中学找到杨校长。对方听说她的来意后，也是双手一摊表示无能为力。杨校长甚至冷嘲热讽地讥说道：“当初我们办这个培训班时，不是有人走门子把事情捅到上面去了嘛。惊动了省教育厅，兴师动众地派了两个大处长来调查，批评我是超范围超纲违规办学，只差没有当场把我这个校长给撤了。这时候你让我给开结业证明，不等于是诚心让我再违规吗？我可不想再被什么人告到省教育厅去！”

    听到杨校长指桑骂槐的这番话，马金娟的心里真像打翻了五味罐子——酸甜苦辣咸什么滋味全有了。这时候，她才体味到什么叫做“做茧自缚”和“悔不当初”，也只能一筹莫展地讪讪离开。

    马金娟和那些学生妹子及家长到镇中学活动的事，通过杨校长和李主任，董至诚自然在第一时间就得知。以他的官场经验判断，这事儿没有那么容易就完结。因为市教育局居然全然不顾镇上的反对，依然要行文安排马金娟当那个园长，无疑是受到了上面的施压，甭问甭猜就晓得，施加压力的是她马金娟那老东家。他也体悟到“朝中有人好做官”的真谛，犯不着为了一个公办幼儿园园长的位子与上面彻底撕破了脸。

    果不其然，就在马金娟灰头土脸地从杨校长那里离开后的翌日，市教育局的张副局长便带着钱胖子股长来到茅花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