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是我绝情还是你绝情？

    “老太太说，如果看不到抱孙子的机会和希望，她就去死，而且死不瞑目。”谢裕银坦白说：“我不能有了老婆孩子不要老娘哇。朋友们给我出主意说，如今时兴‘代孕’，劝我不妨试一试……”

    “于是，你就和她勾搭上了。”方欣怡凄厉地冷笑一声。

    谢裕银吞吞吐吐地继续说道：“她原本真是做家政的‘钟点工’，从学校毕业后没有找到工作，就暂时到一家家政公司打工。我找家政上门来家里打扫卫生时认识的她，后来……后来我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她，她就答应帮这个忙……”

    “白帮忙？听说找个小姐一晚上还要好几百呢，她会这么便宜你？”方欣怡听马艳说过，即便是在茅花镇这样的小地方也有暗娼，在省城这种灯红酒绿的地方哪会不藏垢纳污？“别是个卖淫的骚妹子吧？万一有性病，怀的孩子也不会是好种！”

    “事先去医院全面检查了，绝对没有问题。”谢裕银认真地摇头否认说：“讲好了怀孕三四个月后去医院做胎儿性别检查，如果是男孩，先给五万元营养费让她养胎，待平安产下嬰儿后，再付二十万代孕费，人钱两讫，各走各的路。”

    “如果是女孩呢？”

    “这个事先也谈妥了。她去医院流产后，付给五万元一拍两散。”谢裕银说：“如果还继续想要男孩，还是按照谈妥的这些条件办。”

    “呸！你还要脸不要脸？你压根儿就没有把我和岚岚娘儿俩放在眼里。”方欣怡怒骂道。她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自己当初要筹办幼儿园时，他谢裕银支支吾吾拿不出更多的钱来，若不是娘家人和徐雅琴伸手相助，她这个幼儿园还不晓得在哪里呢。命运往往就是那么乖蹇弄人，幼儿园如果办不成，她或许会无奈地返回这个家，在省城找个能糊口的事做做，或者三年两载在家里带岚岚当个全职家庭主妇。如果真是这样，谅他谢裕银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不会也不敢干出这样的荒唐事儿来。然而，事情已经无可挽回地发生了！她终于暂时从愤怒平静下来，冷冷地问道：“既然那个代孕婆已经怀了你的儿子，你打算怎么办？”

    “按照代孕协议，我已经给了她五万块，等她把我的儿子生下来满了月，付清余款让她走人就是了，往后两不相干。”谢裕银像谈他做的一笔生意一样，冷冰冰的语气让方欣怡陡地升起寒意。

    “你妈晓得这码事么？”方欣怡问。“她是什么态度？”

    谢裕银垂下头说：“原先不晓得，后来才晓得啦。检测结果出来后，我告诉她‘你快要抱孙子罗’。不过，我没有说孩子是谁怀的。她还以为是你怀的，怕你违反计划生育生二胎会罚款，应承把我们谢家的老房子卖掉也要替你交罚款。”

    “省省吧。把实情告诉你家老太太，让她把卖房子的钱抵‘买孙子’的钱吧。”方欣怡有些神经质地连连冷笑。那神情是谢裕银从认识方欣怡到结婚以来从未见过的，他嚅囁地表态说：“这个家一直是你说了算，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我全听你的！”

    方欣怡咬着嘴唇半晌不语。过了好一会儿，她才一字一句地说道：“好事不能两全。《易经》云，人生要有‘舍得’，你就在我和你未来的儿子之间选择其一吧。”

    “啊？欣怡，不要这么绝情嘛……”谢裕银做梦也不曾想到，对方会让自己做这样的两难抉择，失望地哼唧说。

    “谢裕银！你好好想想清楚，究竟是我绝情还是你做得绝情？”方欣怡几近爆发地吼道。她定了定神，按捺住绝望的心情，恢复了冷静，“人总要为自己做下的事负责任的，你好好考虑一下吧。在你没有做出最后决定之前，我希望最好不要和任何人说起这丢脸的事。”

    说完，她拎起包朝门口走去。谢裕银问：“你要去哪儿？这么晚了，你姐她们可能已经睡了，还是在家里住一晚吧？”

    “我去哪儿与你不相干……”方欣怡把房门一摔，丢下这句话径直离开她这个曾经有过温馨和希望的家。当她站在马路边上时，才发觉夜已深沉，返回茅花镇的夜间班车也早已过点。在事情没有定局之前，她又不想打扰姐和徐园长她们，于是走到离家不远的一家宾馆开了一间客房住下，却是辗转反侧一夜未眠，蒙着被子任凭眼泪哗哗地把被头打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