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大镇长突然造访
方欣怡对马艳说:“且不说我工作过的省城那家幼儿园，也不比市里那些公办幼儿园，你在南方那幼儿园呆过好几年，不是不晓得你这宝贝幼儿园的条件有多差吧？”
“可是在我之前，咱茅花镇连个幼儿园也没有呢。”马艳有些不服气地争辩说:“咱们哪能和人家公办幼儿园比？人家可是国家出钱开办的，拿出几十百把万都是小菜一碟……”
“所以才有入园难呀——孩子要上好幼儿园，家长们要深更半夜去排队抢号！”方欣怡长吁一声，感概地说:“若非国家一时半会儿拿不出那么多钱来办更多的幼儿园，像你们这样的幼儿园哪里会有存在的空间哟！”
马艳依然有点儿不服气，“说一千道一万，我能带头在镇上办起这所幼儿园，也算是积德行善、为民造福罗。连董至诚和市教育局也是这么说的呢。”
“别在我面前提他！”方欣怡皱了一下眉头，有些厌恶地说。自从她去马艳的幼儿园才不过十来天，这人便借着分管教育的副镇长的身份，三天两头地往幼儿园拱。一去就非要拉住她天南地北地穷聊，那眼珠子还一古劲地朝自己身上撒摸，甚至还想动手动脚，都被她用目光逼了回去。可是，她又不好把这些“肥猪拱白菜”的预感和不安告诉马艳——尽管他俩之间只是见不得人的地下情人关系，但也不想为了这破事让好姊妹之间产生龌龊。
马艳懂味地避开失口说到的话题，又言归正传地说道:“不然的话，这镇上的孩子们还不是会和咱们当年那个样，在育红班那么差的环境条件下长大。”
“可是咱们为什么不能积极地创造条件，让镇里的孩子们也能像咱们工作过的那种幼儿园快乐成长呢？”方欣怡反诘问道。
“那得要投入多少钱呐！”马艳的头摇得像货郎鼓一样，“我的儍姐姐哟，咱们既不是大财主也不是慈善家，办托儿所幼儿园不就是找个能挣钱的行当么？如果赚不到多少钱，甚至还要倒贴钱朝里面投入，我干嘛天天操心劳神去当这孩子王啊。”
方欣怡一时被马艳这直通通的话噎住了。她无语地暗想，自己当初进幼儿园，不也是为了在省城里找个稳当点的饭碗么。她只能淡然的说遒:“反正费力不讨好还得罪人的事，我是不想干了。得空儿你找你的后台老板商量一下吧，看你和马婶她们这些事儿咋处置好。”
方欣怡万万没有想得到，董至诚居然找上门来了。而且登门拜访的理由冠冕堂皇:慰问当年的老领导。
“振图叔，近来身体可好呀？”董至诚提着两瓶酒和点心、果篮，仿佛没看到方欣怡的复杂眼神，径直走进方家小院的堂屋，冲着方振图点头问好，并把礼物顺手放在桌子上。
“哟，哪阵风把大镇长吹到我这寒舍来啦？”方振图有点儿愕然。早在他当中心村党支部书记时，董至诚还是村委会的文书。等到茅花镇撤乡建镇的时候，这人不知道钻营了什么门路，直接进了镇政府，从办事员混到股长一直到副镇长，便压根儿再不把自己这镇环卫所的所长放在眼里。对方的突兀造访，应当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便生了一份戒心。
“工作太忙，好久没有来看老领导了。这不，镇上要安排慰问退休的老干部，我就借东风来看望您了嘛。”董至诚指着那两瓶酒嘻嘻笑着说:“那是十年酿的山西老汾酒，味道醇厚不上头，可是我个人孝敬您的。再说啦，在村里工作时，婶炒的菜味道迄今忘不了，今晚上我就厚着脸皮陪振图叔喝两杯好么？”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方振图不好拒客，便对方妈说:“去菜市场买些好菜，也让董镇长尝尝你的手艺是不是不减当年。”
看到方妈要出门，方欣怡赶紧把菜篮子拎到手里。“老妈，我陪你到菜市场买菜去。”
“欣怡妹子呀，这几天你没到马艳的幼儿园去哇？我正好有事要找你商量哩。”还没等到方欣怡开口说话，董至诚把脸转向方振图，“振图叔、方妈，你们可是生出一个这么有出息的好女儿呐。她的能耐和热心，在镇党委镇政府都挂了号，进了咱镇里的人才库罗。这都是您二老培养教育得好哇！”
说着，董至诚还冲着方振图和方妈竖起了大拇指。
天下的父母又有哪个不喜欢别人夸自己的儿女好，董至诚这一招果然奏效，哄得方振图和方妈的脸上堆起了笑纹。“欣怡，你腆着大肚子，就别到菜市场挤啦，坐下来陪董镇长说会儿话。”
待到方欣怡不太情愿地坐下来，董至诚又把高帽子朝她戴志。“欣怡妹子，你可是从茅花镇走出去的专家人才，在咱镇上的幼儿教育界，没有哪个能比得上你呀——首屈一指！”
“董镇长过奖罗。”方欣怡敷衍说道。
“我听宝贝多多幼儿园的马园长说过，你回娘家还没有几天，就不辞辛劳地去指导她。这是咱茅花镇幼儿教育界的荣幸，平时想请都请不来呢。”董至诚一板正经地站起身来，朝她弯腰鞠了一躬，“我做为分管教育的主管镇长，理应代表镇政府向你表示感谢！”
“使不得。我和马艳本来就是从小玩到大的好姊妹，帮点小忙是应该的。”方欣怡连忙说道。
方振图插话说:“嗨，别提这档子事了。为了这事，我家欣怡差一点儿把人得罪透了。”接着，他不顾女儿使眼色，便把那天马金娟与马艳在这屋里闹腾的事说出来。
“咦，竟然会有这事？”董至诚佯装不知，故作惊讶地说道。他略作思索，轻轻拍了一下桌子笑着回答说:“辩证唯物论告诉我们，即便是坏事，也能变成好事。这事儿有办法解决得好！”
“哦？”方振图父女俩不晓得对方在卖什么关子，不约而同地把目光朝对方脸上游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