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万事总有不尽人意时
“你顾虑的那些缺陷,跟你一点儿都不搭界。”
“那又是为了什么呢?”方欣怡百思而不得其解。
“我可不是打听隐私聊八卦,你给我说实话,每次与对方见面,聊得深时是不是互相聊过双方的家庭?”
“当然是的呀,不了解对方的家庭情况,怎么能够全面了解对方呢?”方欣怡坦诚地说:“这嫁人可不像小孩子‘过家家’闹着玩的,总得双方多一些了解,才能看看是不是要继续谈下去吧。”
徐雅琴意味深长地说:“问题怕就是出在这里!”
“我的家庭条件挺好哇。您晓得的,我老爸在镇上原先一直当大队书记,后来在城镇户籍改革时茅花镇上的居民都从‘农村户口’改成‘非农业户口’, 他也在镇上的环卫绿化所当所长到退休,一个月退休金也拿好几千呢……”
徐雅琴插嘴打断了方欣怡的话头,“这‘非农业户口’毕竟不是城市户口呀,更和省城的户口沾不上边。要想从一个县级市的乡镇户口转成省城这样的大城市的户口,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欣怡呀,你还年轻,中学毕业后这几年又一直在幼儿园这种几乎与世无争的地方上班,不晓得这年头社会上有多么势利。”瞅着方欣怡一脸茫然不解的表情,徐雅琴索性把话挑明了。“如果不是青梅竹马或者同窗共读感情至深的话,有哪个条件好的城里人会找一个乡镇户口的妹子做老婆呢?”
响鼓无须重锤响,听了徐雅琴一席话,方欣怡沉默半晌,从低头深思到仰起噙着泪花的脸,“徐姐,谢谢您!我明白了……”
“明白了就好。这婚姻大事讲的是缘分,不是不成就是缘分不到,凡事想开一点,月下老人是个热心人,从古到今总是闲不住的,何况是你这样各方面条件不比城里人差的漂亮妹子呢。”谙熟方欣怡脾性的徐雅琴轻抚一下方欣怡的肩膀,不再多说什么。“有介绍的该见面还是要见面哦,就当是周末闲着没事找消遣呗。”
方欣怡苦笑一下。当天晩上,她怕惊扰了睡在一张大床上的欢欢,用被子蒙着头任凭眼泪浸湿了枕头。打那以后,只要一听对方是省城里有户口有工作的,她都婉言拒绝了所有的保媒拉纤的热心人。“我不急着把自己那么快嫁出去,过些时候再说吧。”
或许,在她的心目中过于自命清高,幼儿园教师和其他老师一样,都是崇高的事业,自然不能随便找个城里打工的人就嫁了。她不乐意随随便便地降低择偶的条件。但是到了二十四五的年纪,姑娘家终究抗不住来自家庭乃至周边亲朋好友们的“催婚”,尤其是抵挡不住朝夕相处的姐姐的聒噪。方欣梅为妹妹的婚事着急得几乎要上房掀瓦,一闲下来就像个老婆婆一样唠叨催促,“我说欣怡呀,你也老大不小了,搁在镇上像你这岁数的,早就抱上俩了。瞧瞧你,你还真想当单身女贵族哇?”
“姐,你烦不烦呀?唠叨得我下了班都怕回家见到你罗。”方欣怡两手掩住耳朵,嬉皮笑脸地抗议说:“是不是要我挪地方哇?再絮叨,我就搬到幼儿园集体宿舍住去,徐园长那里正好少了一个晚上值班的……”
“嘿,你的翅膀硬了吧!是不是早就想挪窝了?”方欣梅气恼地说:“你烦?我还烦着呢。老爹老妈三天两头地打电话催问我,好像是我没嫁似的。”
方欣梅姐妹想起当年老爹老妈为姐的婚事操心劳神的情景,禁不住对视笑起来。“姐,为了你的事,可是全家老小齐动员哦。我还刚上初中,屁大的小丫头片子,也被老爹老妈诱逼着三天两头地问你:‘姐,什么时候让姐夫给我喜糖吃?’”
“这会儿遭报应了吧,该我问你了:‘妹,什么时候让妹夫给我们摆喜酒吃?’”方欣梅伸手戳了一下额头,回味说:“老爹老妈为子女操心也是为咱们好。女人嘛,毕竟没有男人那么有担当。远的不说,瞧这一大摊子,若是没有你姐夫忙里跑外,我是绝对撑不起来的。”
“可是随便嫁个人,我有些不甘心!”方欣怡回想起那些相亲约会,又想起园长对她说的那番话,脑海里那么火燎燎的男人的面孔兀地变得狰狞可恶,他们似乎鄙视地说:“你,乡里妹子想当城里人,做梦去吧!”
“妹,别怪人家,咱们是嫁人是为了好好生活,不是要嫁给城里‘户口’!”方欣梅体贴地劝慰道:“瞧你姐夫,不也是咱那小地方的人嘛。我们虽说没有城里户口,可是走在这省城大街上,又有谁敢瞧不起?!”
方欣怡的心有些活动了。她抱着一副无可奈何的心思淡淡地说:“姐,谢谢你,往后甭再为了这个劝慰我了。这婚姻上的事不是到超市买东西,急不来的,只能温水煮青蛙慢慢熬呗。”
没过多久,谢裕银便闯进了她的生活。而带他闯入的不是别人,恰恰是与她童年一起长大的小姊妹马艳。
那是一个周末,休班的方欣怡和往常一样,习惯性地在姐姐的建材店里帮衬。随着“咯咯” 的笑语声,一个艳丽的身影闪进店里。方欣怡姐妹定睛一看,不约而同地嚷叫起来:“嘿,是马艳呀。又是哪阵风把你吹来了?”
“嘻嘻,当然是春风呀。我是专程给你们姐俩送喜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