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两个美人儿
“别急！别急！董镇长都交待过了，我们会全力抢救的！”靳院长抽出手来，指着刚从车上下来唯一没穿白大褂的女子对马艳说：“多亏了方园长脑筋转得快，她说把十多个孩子弄到卫生院太麻烦，影响怕也不好，再说咱们卫生院也没有救护车哇。方园长立马把她刚接送完小朋友的校车调过来，让我们直接来现场抢救……”
说话间，大夫和护士们指挥着幼儿老师腾出一间教室，把孩子们平时睡午觉的小床挨个儿摆开，给躺上去的孩子做检查、催吐、挂吊瓶，除了老师与护士们进进出出和不停地交头接耳，幼儿园里一下子安静了许多。等到这一切处置妥当后，靳院长对走上前来的方欣怡说道：“方园长，怕是还要用一下你的校车。一是要赶快把发病孩子们的呕吐物和粪便送回卫生院化验，二是要从卫生院调消毒设备来，这里必须立即进行消毒隔离处理！”
“没问题，这一阵子车子归您调派，抢救孩子们要紧！”方欣怡痛快地答应道。她抬手把滑落在额前的头发往后一拂，兴许是刚才帮着搬抢救用品的缘故，俊美的鹅蛋脸厐两颊桃红，衬托出那一双丹凤眼和蛾眉更加妩媚动人。她转身对马艳说：“大夫护士们都来了，应当没有什么大问题了。反正有车在跟前，万一有什么处理不了的，用校车往市医院送也来得及……”
方欣怡和马艳都算得上是茅花镇上有文化的大美人。云梦湖的水滋润人，云梦湖畔的稻谷和莲藕、芦笋啥的也养人，茅花镇的大姑娘小媳妇都长得水灵白晳，那身段儿也是一个个窈窕得很。这俩人面对面站在一起，一个稍高一个稍矮那么一丁点儿，一个清秀一个稍为丰腴，只不过方欣怡年龄稍大却扎着马尾巴辮，马艳染成浅棕色的短发型显得有点儿轻佻活泼。马艳冲着对方轻哼一声，“你怎么这么凑巧来了？看我的热闹？”
“瞧你说的！我的心眼还不至于这么坏吧？”眼瞅着马艳幼儿园的孩子们都安置妥当，方欣怡撇嘴微笑一下。“刚才，我那幼儿园有几个孩子也出现上吐下泻，送到卫生院检查治疗。靳院长说可能是食物中毒。国家可是有规定的，超过三个孩子疑似食物中毒必须立即上报，我就和靳院长跑到镇政府向董镇长报告。可巧，听说你这里也出了事，而且比我那里还要严重。董镇长放心不下，让我带着校车先把靳院长他们送过来了。”
“你们幼儿园也有孩子中毒了？”马艳有些愕然。
说话间，一辆灰黑色的桑塔纳径直开到幼儿园大门口，一个身材微胖的中年人从车里拱出来，扶了扶玳瑁框的眼镜，冲着迎上前来的靳院长和马艳问道：“孩子们都没有事吧？要不要请市医院和疾控中心来支援？”
“还好。抢救得及时，孩子们都脱离危险了。”靳院长抢先回答说道。
“这是怎么搞的？一下子倒了一大片！”董至诚有些气急败坏，劈头盖脸地哼道。
“你问我，我问谁去？”马艳白了一眼，委屈地说道：“吃早点时个个还活蹦乱跳的，课间休息时就有孩子说肚子痛，接着就出事了。”
方欣怡接口说道：“我们幼儿园的情况也差不多。”
“吃过早点到这会儿也只有个把小时，你们幼儿园里给孩子们吃的什么东西？”董至诚的眉头紧锁，追问道。
“从镇上那家早点铺买的豆沙包呀。”马艳说。方欣怡也随声应道：“我们也是的。董镇长，今天去买早点时，她马艳还插塞儿，跟我们幼儿园的炊事员抢包子呢，弄得我们没买几个豆沙包，换了葱油卷给孩子们吃……”
源湖市在南方，大多数人不会做面点，尤其是像茅花镇这样的地方，那座北方人在街上开的“得利苑包子店”早晨的生意红火得很，小肉包、豆沙包、糖花卷、葱油卷、小馒头成了小学生们和远近幼儿园的抢手货，幼儿园食堂只要再煮一锅米粥或者做个紫菜或西红柿蛋花汤，加上煮鸡蛋就成了一顿营养丰富的早点。说来也巧，今天早晨两家幼儿园的早餐安排都是豆沙包，包子店却只蒸了几笼，马艳一看不多，便不由分说地挤到前面，把方欣怡幼儿园的炊事员推开，霸道地抢着买下大部分豆沙包。炊事员悻然地瞅着扬长而去的马艳的背影呸了一口，还不解气地背后嘟囔骂了几句难听的，“骚婆娘，让你们吃了包子肚子痛！”幸而马艳已经走远，不然还真不晓得她会怎么理论呢。哪料到诅咒成真，这马艳还真是吃了哑巴亏遭到了报应。
“问题怕就是出在豆沙包上！”董至诚冲着刚要发作的马艳问道：“你们对早点留样了吗？”看到马艳吞吞吐吐的模样，他的心里明白了大半，瞪了一眼便没有继续追问。
“董镇长不碍事的，我已经安排人对呕吐物和粪便化验去了，再过一会儿应该有化验结果了。”靳院长解围说道。他哪会不曾想到，为了便于查找食物中毒源，国家早有规定，中小学校和幼儿园对每餐的饭菜都要留一百克以上的样品封存四十八小时。马艳为了省下买包子的一两块钱，偏偏就在这节骨眼上没有留样，一旦追查起来还真是不好交待。董至诚做为分管教育口的副镇长，晓得其中的利害，又哪能不在心里埋怨马艳惹麻烦呢。
正当这会儿，方欣怡说：“我们幼儿园留了两个豆沙包的样，都是在一个店里后脚跟前脚买的，去拿一个豆沙包算是马艳园里的吧。反正要一起化验的……”
听到方欣怡这么说，在场的人都暗地里松下一口气，马艳还投过一丝不易觉察的感激的目光。董至诚催问道：“化验结果还要等多久才能出来？出了这么大的麻烦事，我还要向市里报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