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魔鬼的毒药
黑凤似乎意识到被困,发出一声嘹亮的啼鸣,脱体而出在血网中挣扎,随着黑凤的不断挣扎,长遇春的脸色也愈发苍白,阴纹养凤灵,化形而出,她坚持不了太久,冲撞血网十数秒,最后黑凤一声无力哀鸣,翎羽垂落,钻回她脖颈当中隐去。
“打生打死何必呢?”事成定局,陈木心念一动,无数血丝聚集他伤口处,迅速回到他的身体里,片刻后掌心只留下一道寸长的白痕:“如果他们失礼在先,我自会让他们向你赔罪,如果你有理,要杀要剐我也认了,这么兴师动众,搞得我好像是不讲理的人一样。”
“你很强。”长遇春受到了打击,脸更冷了,她转身上楼。
下来时,她手里提着一个红色的塑料袋,缓步走到陈木面前,往前一递:“他们的东西都在里面,让他们别再来这里了,那个女人会让我弟弟杀死他们的。”
陈木接过塑料袋往里一看,除了一些直播的设备,还有两个鸡蛋,上面画着黑符,符由符头、符身、符胆组成,符胆是一张符的灵魂,通常用“罡”字或“井”字来镇守,两个鸡蛋上画着的黑符符井当中隐现灵光,确认两个人的灵魂在里面,他对着长遇春一拱手:“多有得罪。”
准备就此离开,可脑海中思虑再三,他还是停住了脚步:“你村中那棵老槐树旁的老屋里有厉鬼困在其中,想必你身为长令村人,对这件事比我知道的多,但看那上面的阴司镇纹暗淡,厉鬼怕是早已逃出,后又被人封在其中,如不早点重新刻绘你门的阴司封鬼镇纹,厉鬼再次逃出,仅凭你根本无法抵挡那强大怨气,到时长令村怕是要家家戴孝披麻,夜夜哭丧听戏。”
长遇春不知想到什么,双眼中一会儿迷茫,一会儿哀伤,最后无法化开的怨恨出现,注意到陈木的目光,又变回无波冰冷:“谢谢……”
她欲言又止,犹豫着,十分艰难的说出一个请求:“你能帮我吗?”
“义不容辞。”怕长遇春担心别有目的,陈木补充一句:“出手一次一万,没钱可以赊账。”
仿佛一瞬间身上卸下千万斤的沉重担子,原本挺直的腰背依旧挺直,但那股无形之中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势没那么明显了,似乎不想在外人面前露怯,长遇春转身飞速上楼,几乎要落到地上的淡粉色长裙慌乱摆动,陈木此时才看见,她一直是赤着脚的。
“真是个奇怪的家伙。她是阴司中人,需要我一个外人帮什么呢?替她降服厉鬼……”在家闲着也是闲着,陈木决定就当是来旅游了,而且还有钱拿,虽然这个村子里到处都透露着不正常。
“老陈,你真要帮她?”张德见长遇春上楼后,小心翼翼的走进屋里:“万一她是坏人怎么办?院子里那棵桂花树下面可还埋着那么一大坨碎肉,你不是说有人养鬼嘛,我觉得说不定就是她在养鬼,也不知道那坨碎肉是人身上的哪个部位?哎,老陈,你说凶手会不会就是这个叫长遇春的呀?”
“老张,我以前怎么没见你这么婆婆妈妈。”陈木走到客厅正中的沙发坐下:“你听没听到,刚才她把徐大他们的东西还给我的时候,说了一句什么话?”
“她说……”张德在陈木身旁坐下:“让他们别来这里了,那个女人会让她弟弟杀了他们。哎,照她这么说,意思就是暗中养鬼的女人不是她,其实她昨晚是救了徐大、徐小二?”
“可不对啊。”张德回想起那个诡异电话开头的其中一段话:“老陈,你还记得打给徐大那个疑似鬼来电的电话,开头电话那边的男人说的话吗?
张德拿出手机,拉动进度条,重新播放徐大、徐小二上一次的直播视频回放,略显稚气,十七八岁大男孩饱含复杂情绪的声音,在偌大空荡的客厅里响起:“我被藏在井里、灶台下、水缸中、碗柜里、桂花树下、房梁上、姐姐的肚子里,请问你知道我的头在哪吗?”
怨、恨、不敢置信、迷茫、疑问……
“她有没有可能就是电话中男人所说的姐姐?”张德压低声音,似是想调动陈木的恐惧,不料陈木一言不发的看着他,不对,是看着他身后。
意识到身后可能有人,背后说人坏话的尴尬转瞬即逝,阳光温暖人心的笑容洋溢在脸上,张德果断回头,一道冰冷的倩影站在他不远处:“哈哈,你走路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快点过来坐吧。我刚刚在和老陈讲故事,你要不要听?我最近刚看完七个小哪吒,我给你唱一下他们的主题曲,叮叮叮叮铛铛,啊啊啊啊啊啊,一根藤上七朵花,他们就是少年英雄……”
“咳咳,行了。”陈木忍不住捂脸,太丢人了。
长遇春并没有在乎一直存心山不转水转的张德,坐到了陈木对面,她手中拿着两瓶没有开封的矿泉水,放在俩人面前:“喝水。”
“谢谢。”陈木摇头表示不渴:“我们还是先说一下,院子里那棵桂花树下面埋着的东西吧,你知道他是谁埋进去的吗?”
“应该是我弟弟的女朋友。”长遇春沉默了很久才开口,她秀眉紧蹙,好像在竭力压制一种名为愤怒的情绪:“她叫长乐乐,是我们村长的女儿,她和我的关系特别不好,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我和她上的是同一所大学,第二年小来也考到了我所在的学校,小来上大学没多久,突然跑到我的教室和我说,他和长乐乐在一起了。虽然是一个村沾亲带故,但我并没有反对他们在一起,尽管我和长乐乐的关系并不好。”
“可是随着小来和长乐乐接触的越来越久,事情慢慢超出了我的预料,小来渐渐的就像是变了一个人,变得像是着了魔一样,他对长乐乐的感情成为了魔鬼的毒药,他对长乐乐到了言听计从的地步……我觉得那不像爱,更像是他变成了长乐乐的奴隶、傀儡,心神被某种术法给迷惑住了。”
“凡是施术下咒都有迹可循,但是我在小来身上看不到半点异常,我查阅了阴司所有的相关资料古籍,没有找到任何一种类似不留痕迹、完美控制人心的术法,我请我师父检查过,依旧没有找到任何长乐乐的破绽。”
“就这样过了两年,直到上个星期天,我放假回来,那天我在客厅的地上,这里。”她低头看向地板,那天的场景似乎出现在眼前:“我看到了满地的鲜血,沙发上、茶几上……到处都是凝固的血液,家里宛如凌迟的刑场。血脉牵魂,我看到小来被放在了村子里不同的地方,我不知道是谁做的,只是路过长乐乐家的时候,她站在二楼的窗台边,朝着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