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午夜绝命灵车
时间往前倒一倒，晚上十一点。
比伊伊晚了半个小时做完笔录的刘留，在走出市警察总局的大门之后，环顾一圈，发现陈木等人早已离去，径直来到了路边的公交站台。
此时除了他身后依旧灯火通明的大楼，街上的行人已是寥寥。
刘留在公交站台的路线指示牌上，发现最后一班能到他家附近站点的113路公交车，十分钟之后经过这里，于是他便坐在了一旁的长椅上等待。
出了警局之后，刘留总有一种很怪异的感觉，这种感觉就好像…就好像有人一直在暗处盯着他。
左右转头来回打量着四周，刘留却并没有看见其他人的身影。
“感觉怪怪的，不会是招惹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吧？”
想到这，刘留脑海里下意识浮现出，他在望江酒店后面的泳池边的岸上廊道，看见的那个五官模糊的白裙子女人。
就在刘留胡思乱想之际，远处走来一个娟丽，但是在夜幕笼罩下有些看不清脸的年轻女人。
女人长发披肩，穿着一件中长款的纯白色连衣裙，赤着玉足款款走来，手指和脚趾殷红的涂色看起来有一股独特的少妇韵味。
无意识转头之际，看见身旁无声无息的多出了一个人，还是脑海里不断浮现的和那个无脸女人差不多的白裙子女人，刘留惊得差点快蹦起来了，心脏在一瞬间的停滞，接着血液极速狂飙冲入脑海。
“她什么时候来的？”
女人挨着刘留坐在长椅上，低着头一动不动，似乎连呼吸都没有。
刘留一时之间被吓住，屏住呼吸僵硬的坐在长椅上，原本安静的气氛带上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
就在刘留坐立不安的时候，远处匀速驶来了一辆公交车，是113路公交。
心中狂喜，等公交车在站台停稳，车门才开了一半，刘留急忙冲上了只有一位中年男司机，显得空空荡荡的车厢里。
刘留刷过公交卡之后，脚步急促的往车厢最后面的角落里走去，刚抬起脚步时，他回头快速瞥了一眼，依旧沉默坐在公交站台长椅上的年轻女人。
坐在角落里，刘留为了转移注意力，低头看着手机上播放的无聊视频，公交停留片刻之后，继续朝前开去，女人被远远的甩在了后面。
远离了那个怪女人，刘留的心终于平静了些许。
关掉手机，双手枕在脑后，刘留静静的看着公交车停下又启动，反反复复，沿途却没有一人上车。
“嗤~”
公交车再一次发出放气声，庞大的车身停在公交站台旁，一个身穿白色连衣裙，面容姣好的女人走上公交。
还是赤着脚，还是那十分吸引人注意的十道趾红。
刘留原本在思考望江酒店的事，可一道行走之间悄无声息的身影，站在旁边遮住车顶洒下的灯光，他这才把目光从车窗上移开。
看着有点眼熟的女人，刘留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打开的车门，然后又看了看女人。呆了几秒之后，他的两只手掐住了自己的人中，双眼中的恐惧几乎都快溢出来了，心中大喊：“救命啊！”
年轻女人正是之前坐在市警察总局外，公交站台长椅上的奇怪女人。
深谙恐怖片死亡至理的刘留知道现在不能大声呼救，不然很可能面前的女人马上就会变成一个血腥恐怖的厉鬼模样，强忍心中的惊恐和逐渐滋生传来的绝望，身躯僵硬坐在座位上。
“难道我被望江酒店里的那个无脸女鬼缠上了…可是不对啊，她看起来有脸，还挺漂亮…”
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窗外渐渐消淡的霓虹，刘留只希望公交车赶紧到他家附近的站点，他是一刻也不想再呆在车上。
因为大四开始出来实习，为了工作方便刘留从学校宿舍搬了出来，加上手里不是太宽裕目前住在里离实习学校相对比较近，老城临水区的一个角落。
在市区冷陵区的警察总局上车，此时的公交车离着刘留家附近的站点，还要经过六个公交站台。
公交车匀速行驶着，年轻女人坐在了身侧，如同炼狱般的煎熬不断折磨着刘留的身心，但好在她并没有要找刘留麻烦的意思，低头安静的沉默的坐在座位上。
刘留死死盯着车窗上倒映的怪女人，生怕女人一个不注意就露出蓄势已久的噬人凶相，同时留意车上的到站提示，心脏高速的狂跳着，这一刻他感觉到了气血翻涌，如同在望江酒店后面泳池区域时经历的刺激，那是他不愿再回味的恐怖。
或许是感受到了刘留的目光，年轻女人原本低着的头颅突然抬了起来，就是这一抬头，差点吓得濒临极限的刘留昏死过去。
只见原本面容姣好的女人，此时只剩下一张不见五官的脸。
眼睛、鼻子，耳朵，嘴巴不断涌出大量的殷红血液，模糊了女人的整个面庞，血液顺着脸颊的弧度流到下颚，快速染红她身上的裙子，在公交车上蔓延。
女人被鲜血浸没的嘴巴，一张一合发出了一道幽怨的女声：“我好看吗？”
刘留看着自己的黑色西装上爬上丝丝缕缕深沉的殷红，感受着皮肤上流动的黏糊，以及那疯狂冲入鼻腔的腥臭，颤颤的慌忙高声叫喊：“司机停车，快停车。”
前方的公交车司机并没有搭理刘留，甚至连头都没有转一下，看起来十分认真的开着车。
“车上有鬼，快停车啊，不然我们都会死的。”刘留不死心的大喊道，希望司机能停下快速行驶的公交车。
“小伙子，你这是犯病了？要不要我给你打个120？”中年男司机语带调侃，他似乎并没有意识到危险的降临，最后还自以为很小声的嘟囔道：“精神病院现在看管的是越来越不严了！”
刘留听见司机的话，脸瞬间黑的如锅底。见自己被当成精神病，知道对方靠不住，本想跳窗逃出去，可是当他看着车窗外不断向后飞掠消逝的夜色，最终还是打消了这个危险的想法。
“怎么办呢，怎么办呢？”
低下头看着已经淹没到胸膛的殷红，刘留心中疯狂滋生的绝望已经长成了一棵参天大树，让他淹没在无边的殷红阴影里。
坐在一旁无声看着刘留挣扎的血面女鬼，挂起的血色嘴角扬起了一个弧度。
就像被鬼压床一般身体不能动弹，绝望与窒息填满心间，在无尽的血色当中，刘留惧极生怒心里骂了一句‘甘霖凉’之后，意识便落入了黑暗之中。
“咳咳，好臭啊！”这时公交车停在了一处偏僻的站台，车子熄火之后，中年男司机捂着鼻子打开防护门从驾驶室里走了出来。
寸头国字脸的中年男司机名叫张某人，身高也就一米七左右，略显消瘦。上身是浅绿色与白色相间的竹市公交制服外套，下身一件黑色的西裤配皮鞋。
张某人双眼死死盯着血面女鬼，却是和气笑道：“姐们，你是不是越界了？你不知道公交车上是我张某人的地盘吗？”
看着走到眼前满面带笑的公交司机，裙子由白转深红的血面女鬼，浑身上下肆意的散发出一股阴冷的气息，挑衅的歪了歪头，从她身上滴落在公交车地板上的血液，开始向着张某人蔓延而去。
“不知好歹，看我锁魂。”张某人怒喝一声，一抬手，浅绿色和白色相间的袖口当即飞出一道成年人食指粗细，约莫有三米多长，满是锈迹的黝黑铁链。
黑铁链朝着血面女鬼就绞杀了过去，可就在黑铁链碰触到血面女鬼的时候，她整个身子毫无征兆的化成了一团带着恶臭的血水。
血水刹那散落在地板上，很快流动到黑铁链呈环形封禁区域之外，再次凝聚成了穿着血裙的女人形体。
“我不得不承认你有点手段，不过这些在我张某人面前还不够看，看我锁了你的魂。”张某人快速掐起一个指决，周身气势大涨，锈迹斑斑的黑色铁链顿时如灵蛇般，在狭窄的公交车内部来回游走与血面女鬼缠斗。
趁着血面女鬼躲避黑铁链之际，张某人手忙脚乱的从座位上跃过，来到了公交车最后面的角落里，只见他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道散发黄芒的驱阴符箓，轻声念咒：“急急如律令！”
咒语落下，张某人把驱阴符箓贴在刘留的胸口深红之上，霎时间金光游走，片刻殷红的血液化成了丝丝缕缕的阴气飘散。
张某人做完这些不超过一分钟，随即他打开了旁边的车窗，把刘留扔了下去，紧跟着自己也跳了出去。
身后在公交车内与血面女鬼缠斗的黑铁链，后继无力的落在了的地板上，顿时叮叮铛铛响作一团。
看着地上不再动弹的黑色铁链，血面女鬼再次凝聚成了一个女体，优雅的蹲下身用血色纤细的小手戳了戳黑铁链，同时她感知到两个猎物的气息竟然离奇消失，不断涌出殷红血液的眼眶有一瞬间的暂停，紧接着潮水般的血色填满了整个车厢。
这处公交站台是一个安静的公园外面，站台不远处的绿化带草丛里，张某人和刘留趴在其中躲藏，两人的胸口处，都贴着数张隐匿气息，防止阳气溢出留下踪迹的符箓。
看着阴气肆虐的公交车，习惯了这种场面的张某人也没有惊讶，只是惊奇于旁边的小家伙能招惹到如此厉害的厉鬼，“丙级中阶的厉鬼，这家伙，要不是碰到我，加上这个厉鬼的脑子好像有点不太灵光，估计死八百回都不——”
“嗯…不对啊，他这背后怎么有一道隐灵符？看起来怎么这么熟悉。”
眼中聚起比周围夜色更粘稠的黑沉，张某人暗自皱眉思索。
“是陈木的法力！”
“难道是陈木知道这个小家伙会遇见厉鬼，刻意留下来给他保命用的？”
“能牵扯到陈木的事情就不会简单，算了，等会儿这家伙醒了，还是不找他要报酬了，免得被牵连进其中。”
发泄了一通的血面女鬼，重新变回了面容娟秀，身穿白色中长连衣裙的优雅模样。她的身躯视若无物的穿出公交车，赤足莲步款款的走向望江酒店的方向，身影看似走的缓慢，但眨眼之间就已经消失远去。
看着血面女鬼离去，张某人拖着昏迷的刘留重新回到公交车上，他把刘留放回原位，然后重新启动了公交车。
到下一站的时候，张某人坐在驾驶位上高声喊道：“喂，小伙子，你是在这一站下车吗？”
“别过来，别过来…”刘留被惊醒后下意识的手脚乱舞，似乎是想把之前见到的血面女鬼赶走，不过当他定睛看清楚眼前之后，干净空荡的车厢让他有一种恍然如梦的感觉。
“这是怎么一回事，女鬼去哪了？”无意识的来回扫视车内，刘留呢喃道。
张某人听着刘留的低声自语，也不想再搭理，不耐烦的大声催促：“小伙子你下不下，不下我就开走了。”
刘留被洪亮的声音叫回神来，隐含颤音的大声回道：“师傅，我还要过几站才到家，你继续往前开吧。”
“行，别再睡了，到站了自己下去。”
话歇，公交车启动，继续不知疲倦的行驶在凌晨昏暗的街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