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仇和钱
九千岁不知道这些人劫掠少女的目的何在，感觉凤英楼的红姐一定是个关键人物，于是，九千岁便盯紧了红姐。
就在这时，胡大发的货船竟不知被谁给凿沉了，九千岁联想到二狗被杀，感觉到应该还有另一股势力的存在。
但是，九千岁并不知道这股势力是谁。
胡大发的货船被凿沉后，红姐去找了县令李荣兴，九千岁也跟踪前来，这才发现李荣兴竟也参与其中，而且他还是个幕后关键人物。
这也解释了为何胡大发能将被劫掠的少女伪装成货物而不被人发现，正是这李荣兴提供了官府的货引。
在偷听完红姐和李荣兴的对话后，九千岁获悉五天后还有一批被劫掠的少女将被运走，便想到了借胡大发货船被凿沉的机会，自己伪装成货船老板，先救下这些少女再说。
没想到九千岁此举竟然一箭三雕，救下了被劫掠的少女不说，还意外地抓捕了李荣兴和另一方势力，楚天宇。
听到此处，楚天宇冷笑道：“九千岁啊，您也太天真了吧，您以为我不安排人就敢来劫持李荣兴吗！”
九千岁面不改色，泰然自若地道：“你是指那帮水鬼吗，咱家已经把他们交给张九仲和陆云龙了。”
楚天宇这才想起，船上少了这两人。
而此时，张九仲从船底货仓走了上来，说道：“禀九千岁，属下已经全部抓获，八个水鬼，一个不少。”
楚天宇一听，知道大势已去，便对着李荣兴说道：“李大人，如果我俩再这样你争我斗，一定会让那花公公钻了空子。”
“不妨咱俩联手，倒还有一线机会，李大人，眼下先把这几个人解决了，至于咱俩的事，以后再说。”
李荣兴听后，只能点头同意。
九千岁则是一阵发笑，随后抽出手帕擦了擦嘴角，说道：“你们真是不把咱家放在眼里，对付你们这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臭蟑虫，咱家都懒得动手。”
胡大发也连忙痛苦地摆摆手，说道：“他可是九千岁花不怨啊……你们几个，根本不是他的对手，这个太监……武功极高。”
楚天宇和李荣兴一听，无计可施。
九千岁一把将胡大发从地上拉起，问道：“跟咱家说说，你这是咋回事吧，为何会出现在船上。”
胡大发痛哭地说道：“还不是因为你花公公，当年的祁阳武林大会，最后你替那张三出手，造成一大批靠赌盘过活的江湖人士倾家荡产，没了活路，就只能捞偏门。”
原来，两年前的祁阳武林大会，江湖赌盘认准最终获胜的一定是柳云山，当时赌局竟开到了五百比一。
对于这种毫无悬念的比赛，几乎所有赌徒买的都是柳云山获胜。
结果，九千岁替张三出战，直接秒杀柳云山，所有参赌之人顷刻间输得倾家荡产。
为了还赌债，这些赌徒便聚在一起商量着怎么办，而参赌的都是一些末流江湖人士，其中一个叫二狗的出了个主意。
二狗的相好是凤英楼的红姐，凤英楼本是青楼，缺的就是姑娘。
可是，不到迫不得已没人会把自己的姑娘卖到青楼，而一些人贩子所卖的姑娘价格又太贵。
于是，二狗便想到用绑架少女的办法赚钱，劫掠一些姑娘就卖到凤英楼赚钱。
这些江湖赌棍，集聚在临阳的凤英楼，红姐当时就否定了他们的想法，说这样做实在太危险，不如在临阳一代绑架少女，再卖到外地的青楼。
这样本地人就不会发现自家女儿在凤英楼，凤英楼就很安全。
而且可以将凤英楼作为集散地，这些江湖之人装成客商，将劫掠的姑娘装进货箱，当成货物发往全国。
这办法好，于是这群人一拍即合进行了详细分工，有专门负责联系全国各地青楼的，有专门负责劫掠少女的。
胡大发呢，就是这种专门负责运送的。
可是，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怎么将这些被劫掠的少女伪装成货物，还不被官府发现。
于是他们便想到了货引。
货引是当时大宗货物官府准许贸易和已经验收并收了税的凭证，只要有了这东西，全国一般都不会有人查。
要想拿到货引，只能去找临阳县令李荣兴。
红姐亲自出面，许以重金，没想到李荣兴竟直接爽快地答应了。
李荣兴在临阳做了十几年的县令，因朝中无人，没有靠山，一直得不到升迁，早对仕途死了心，只想多捞点钱。
看到这送上门的好处，李荣兴哪有拒绝的道理，只好欣然答应了。
开始李荣兴并不知道所运何物，后来看红姐给的好处这么大，那所运之物必是一本万利。
经过多方打探，李荣兴终于明白红姐竟然是在贩卖少女，而且从货量上断定，红姐背后绝对控制了一个大的团伙。
于是，李荣兴提出要入伙，红姐见李荣兴已经知道真相，便觉得如果把他拉到一条船上，算是找了个靠山，以后就会更稳妥，她也就同意了。
听完胡大发的说法，九千岁冷笑道：“可是你们没想到，李荣兴会冒死跑到京城，把你们出卖了吧。”
李荣兴则摇摇头，说道：“我那并不是为了出卖他们，是因为他们太蠢了。”
这帮江湖人士太多，而且有些不服制约，竟开始劫掠客商的子女，李荣兴多次警告红姐，可红姐也没办法控制住这些江湖人士。
李荣兴担心事情闹大，便向州里反应少女失踪一事，并作出努力缉拿凶手的样子。
在李荣兴确定州里对此事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以后，李荣兴便放心了不少。
但是，李荣兴还是有些担心，如果所劫掠的客商中有地位背景庞大的，将会很麻烦。
李荣兴为了把自己摘干净，便以进京述职的名义，将这少女被劫掠一事报到上面，如果以后事发，自己也能免除一个知情不报之罪。
混迹官场多年的李荣兴当然明白，这种事只要不得罪朝中权贵，没人会细查，再加上鬼神之名，更不会有人管。
同时，李荣兴进京还有一个目的，他明白将少女卖给青楼所得的只是小头。
若能将姿色俊美的卖给达官贵人，不仅自己能狠捞一笔，还能为他的仕途铺出一条好路。
所以，李荣兴才会冒死擅离职守进京述职。
可是，李荣兴低估了擅离职守的罪名，竟差点被打死，他只能将擅离职守进京说成是为了百姓办实事。
这样的确使他逃过了死罪，但是他没想到东厂万督主会如此重视他说的案子，还把他带给了锦衣卫。
于是，李荣兴便大肆渲染案子的离奇，全部推脱给鬼神所为。
原以为锦衣卫会嫌麻烦，不管此事，可偏偏又遇上了古道衷肠的九千岁。
当九千岁从京城出发后没几天，李荣兴便被吏部和刑部解除了惩戒调查，还被吏部评议成为民请命的好官，年度官员考核为上等。
这让李荣兴颇为得意，借口养伤之际，在京中频繁走动，果然搭上了一些线，部分达官贵人私下里和李荣兴达成了买卖协议。
当李荣兴赶回临阳，得知九千岁等人没查出什么便走了，顿时就放了心。
但听说二狗被杀，胡大发的商船被凿，李荣兴感觉已经被人盯上。
但是，李荣兴最担心的还是答应那些达官贵人的货能不能送到，所以才会不惜冒险亲自押运。
九千岁听完，大骂了一句：“你这无耻之人，我呸！”。
九千岁又面向楚天宇，说道：“你楚天宇又是咋回事啊？咱家可一直也没有怀疑过你。”
楚天宇说道：“我的两个女儿就是被他们掳走的，开始我还以为李荣兴是个好官，没想到他居然是个吃人连骨头都不吐的家伙。”
原来，楚天宇的两个女儿便是前文里提到的那一对小姐妹。
那还是在一年多前，临阳县刚开始出现少女失踪案的时候。
临阳县以往每年都会出现人口失踪。
而且那一片山区，都是灰岩，大大小小的溶洞密布，当两个女儿失踪后，楚天宇并未意识到是被劫掠。
他只以为是掉进了溶洞，就像楚天宇说的，在临阳县女儿的命不值钱，他当时也没报官，丢了就丢了吧。
可是后来，这类案子越来越多，楚天宇越来越感到事情的不简单，他逐渐意识到自己的两个女儿很可能与此相关。
当时的李荣兴也还在尽力破案，楚天宇也觉得李荣兴是个好官。
当开始有了鬼怪劫掠的传闻时，楚天宇也就对李荣兴能破案不报什么希望了。
后来，楚天宇慢慢发现这李荣兴私下里在做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便极力使自己成为李荣兴的亲信跟班，终于了解了这背后的一切。
楚天宇对此恨之入骨，可又无能为力，自己的女儿无法找回，又看着李荣兴等人捞尽油水。
最终，楚天宇竟有了从李荣兴手里分一杯羹的想法。
于是，楚天宇便组织了一批沿江的穷苦水手为自己所用，答应带他们发财。
最先，便是趁李荣兴进京的机会和二狗接触，谁知二狗不买账，这些人怕二狗泄露出去，便杀了二狗。
起初，楚天宇对九千岁他们还是抱有期望的，可是他担心将自己女儿失踪一事告诉九千岁后，会被李荣兴找麻烦，所以只能在茶馆里很含蓄地说了那些话。
九千岁他们的假意离去，也让楚天宇不抱有任何希望了。
此时的楚天宇，一心想要从李荣兴等人的嘴里抢食，便凿沉了胡大发的货船，他的目的就是要给李荣兴施压。
没想到李荣兴也刚好告诉他，今夜有一批货要紧急运走，自己会亲自押运，需要楚天宇找几个人来暗中保护。
这倒是给了楚天宇一个绝佳机会，他决定在船上绑架李荣兴。
如果李荣兴不答应条件，楚天宇便以沉船要挟他，直至他答应为止。
谁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楚天宇的计划全被九千岁搅和了。
另一头，伍步风则早已带了令牌，调兵封堵了凤英楼。
这时，东厂的人马也已开着战船，正朝九千岁他们驶来。
“咔，”不久，战船停了下来。
“东厂督主万少阳参见九千岁，微臣不知道来晚否。”万少阳在东厂的战船上跪拜道。
“万督主，你来得刚好，就替咱家清清场子吧。来人哪，把这些人都给咱家缉捕归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