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陆家旧人
“十四年前我追着线索到了这里,却不想……那厮人间消失,我也得了这见不得风的病。要不是阚先生慈悲,我早死了。还找什么呢。”
听至此,谈思婉没忍住:“陆大伯是要找什么人?”
“一个背信弃义的混账。”陆俊提到那人仍是咬牙切齿。
可见他对其恨之切。
“怕是他更名换姓隐世,您才找不到他的吧?您还记得他的模样么?找人——”
“思思,你第一次来这里,为师担心你热坏了,出去透透气吧。”
清崖截断谈思婉的话,留给她一抹意味不明的微笑。
领会到什么,谈思婉点头离开。
凉爽的风卷过来,她却顾不上凉快。
人在成年之后,外貌基本上是不会有太大的变化的。
尽管已经过去十几年,只要将对方当年的模样画出来,就不怕找不到人。
除非那厮换了一张脸。
陆俊有可能在线索断掉又遭病魔缠身而记不起这茬,牙爷爷怎么会不知道?
谈思婉有些想不明白。
为何牙爷爷会抛出那样生硬的理由打断她的话并支走她。
从一进门他特意介绍她为“思思”的那时起,她总觉得很古怪。
“你那位老友如今在何处?”
听见清崖这么问,谈思婉下意识靠近窗户。
陆俊咳嗽好半天,答道:“江州,江城。”
江州江城?!
谈思婉骇然。
为李泉丰未婚妻一家报仇的老仆,在剧情里就出现于江州江城!
那时候谈家因为坏事做尽被族长赶出永乐村,路上谈花孝和谈芳投毒劫财,一家逃窜至江城被老仆认出。
在书中化身正义的男女主的帮助下,老仆为主人一家报仇雪恨,谈花孝被问斩,谈芳在押送路上饿死。
可惜李泉丰早在被赶出永乐村没多久的时候就病死了。
他到死都不知道真相。
原来陆俊就是那个老仆?
想起清崖与陆俊刚才说的那些话,谈思婉汗毛起了一身。
牙爷爷知道陆俊要找的人是谁,所以才会不提她的名字、阻止她帮忙。
可清崖是个正直的人,怎么会不帮陆俊?
“思思,回去了。”清崖的声音突然从门那边传来,还停在窗前的谈思婉尴尬回身。
两人一路无言。
“知道我为什么叫你‘思思’么?”
清崖忽然问。
谈思婉沉闷不语,良久才答:“怕被陆俊知道我是谈花孝家的人?”
“世上姓谈的人可不止谈花孝。”清崖轻笑,“你的名字里,只有‘思’是属于你的。”
他的话谈思婉不大能听懂。
“你爹原名杜丰白,有个爱人叫陆婉,你的‘思婉’便是这般来历。”
清崖步子很慢,没走两步又停下来:“思思,如果给你一个机会,你愿不愿意离开谈家?”
“牙爷爷果然是知道当年那些事的?”谈思婉反问。
清崖的话都说到这种地步,要是什么都不知道那才是神了。
见他笑而不语,谈思婉轻出一口气。
她道:“我姥爷和我娘当年的所作所为我一清二楚,我爹虽然窝囊,但他可怜。我不会包庇作恶之人的。”
“谈家迟早要倒,我也不会容忍自己被牵连。”
说到这儿谈思婉忽然挑眉:“正如您说,我的名字里只有‘思’是自己的,我也知道我不是谈家亲生。离开是早晚的事,现在还不是时候罢了。”
“你倒通透。”清崖惊喜的笑了笑,“谈花孝于我有恩,现在也不是我的时候。”
“牙爷爷对陆俊是慈悲还是愧疚?”
“都有。”
一声大吼,惊走了白家大院老槐树上的鸟雀。
被摔碎的瓷器满地都是,廊上站了一堆仆人,没有一个去哄脾气耍了大半日的白桃雨。
看不下去的管家将这件事报到白老爷跟前。
白老爷捏着红鱼玉佩扶额:“现在外头都在议论她的事,她还有什么可闹的?关她禁闭。”
不耐烦的语气很能证明白老爷现在有多糟心。
“对了,派出去的人打听到什么消息了吗?”
“一开始说是出现在晋南一带,但后面没了消息,正在挖新线索,老爷莫要着急。”
谈思婉回到永乐村先去了清崖家。
帮他收了晾晒的药材又按照吩咐处理完毕,方才拿着清崖送的穴位挂图与针灸包走了。
路上她和刚从族长家回来的李泉丰碰上面。
两人无话。
夕阳洒在身上,没有中午那时的燥热。
“婉婉不开心吗?”李泉丰忽然询问。
谈思婉淡淡会了一个“没”,什么情绪都没有。
“县太爷纳妾的事儿……婉婉不必放在心上了。族长和他是朋友,今天县太爷家的人刚到村上就被族长请走了,我被叫过去陪了一天。”
李泉丰说话总是小心翼翼的,见谈思婉越走越快,他忙说:
“县太爷其实也没有纳妾的意思,不过是碍于你姥爷的面子,专门派家人来说明情况的。”
“知道了。”
谈思婉不喜欢李泉丰这个软蛋。
在她看来,他永远都是不敢站出来反抗的怂包。
谈芳灭火灭的及时,并没有造成什么损失。
但这口恶气她咽不下去。
见谈思婉和李泉丰一道回来,她豁的起身,指着李泉丰的鼻子就骂:
“你个王八蛋现在才死回来?牛羊还喂不喂了?饭还做不做!”
一肚子火的谈花孝也跟着骂起来:
“让你去请人你请的人呢?你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要你有什么用?当初我们真是瞎了眼才叫你做谈家的女婿!”
谈思婉在路上就料到回来会有这么一出,自打进门就默默观察着李泉丰。
他还是一如既往的废。
嘴巴好似上了胶。
“还干站着做什么?等着老娘给你伺候?”
“看来还是不饿,鬼叫的嗓门儿蛮大。”
谈思婉接上话茬,顺手从门口捏了一把斧头逼近。
李泉丰瞳孔地震,谈芳本要连她一起骂,见她提刀,吓得连忙缩到谈花孝跟前:
“你又发什么疯?烧房子还不够?”
“窗户原先是什么样的,你给我弄成什么样,屋子里原先摆着多少器具,你给我搬回来多少。”
谈思婉说着,又掂了掂手里斧头的重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