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章 最后的审判
素兰，并非冷血无情，而是在给出一个理性的建议。
她很同情这些人的悲惨遭遇。
明白他们是迫于现实的无奈，才加入圣教，成为其中的一员。
但明白是一回事，该如何处理，又是另外一回事。
在圣教被帝国宣布为非法以后，帝国的多数居民，对于这些圣教成员，都是较为同情的。
偏向于放过他们。
或许，加入圣教，是逼不得已。
但是，这些圣教成员之后的行为，却让人难以接受。
五十年前，水晶郡高山城的一位居民，因为好心，收留了一位圣教的猪人，帮助他躲避了城卫军的追踪。
猪人失控。
杀光了那位居民全家，包括那位好心居民刚出生不久的女儿。
小女孩被巨大的猪蹄，践踏成了肉泥。
此外，附近十多户人家，无一幸免，全部被发狂的猪人杀死。
四十八年前，夜魔郡有一户人家，他们的女儿，没有觉醒出御兽天赋的可能，便走向歧路，加入了圣教。
夫妻两人知道以后，爱女心切，不仅帮忙躲过追踪，还提供大量的资源。
最终，女孩失控，杀光了所有人。
等夜魔郡郡卫赶到的时候，已经是一片狼藉，女孩嘴里含着一根mq仅剩下的断指，泪流满面。
此外，这次的灾难，还波及到附近无辜居民。
死亡者高达三百多人。
三十六年前，圣光郡爆发兽潮，大量圣教的人，趁乱进入郡城，烧杀抢掠，抢走大量人口。
作为养殖场的补充。
但在半路中，被郡守曹达拦住，全部诛杀。
最终这些人的身份，让曹达感到吃惊，因为带路的，全是圣光郡本地人。
……
时间越是往前，这种案例越多。
波及范围越广。
圣教的成员与异兽，有一点很大的不同，他们拥有人类的身份作为伪装，很清楚人类的文化礼仪。
借助这点，进行的杀戮，反而更加恐怖。
最终，神川帝国才定下律法，凡是兽人，必须当场诛杀。
并且给予杀死兽人的御兽师高额的奖励。
包庇兽人的，一律同罪处理。
无论什么理由。
看似严酷的律法，实则是在无数鲜血教训后，才被定下来的。
国民的观念，也在转变，从先前的同情，转为一种愤怒与排斥。
所以，才有了素兰那一句，当断不断，必受其乱。
这是一条错误的路。
开出痛苦之花，结出灾厄的果实。
路是黄泉路，桥是断头桥。
庄勇跪在地上，泪流满面：“我只是不想死而已，郡守大人，给我一条活路吧！”
林云皱眉。
他想了想，走入了人群之中，望着这些衣衫褴褛的贫民。
他们大多头发发黄，身材瘦弱，这是长期营养不良的症状。
双手粗糙。
见林云过来，一位中年妇女擦了擦泪水，轻声安抚自己怀里刚刚进入梦乡的小女儿，但不小心显露出本体。
毛茸茸的犬爪。
吓得女孩哇哇大哭。
妇女眼中闪过一丝痛苦，又因刚获得力量，不知如何恢复原状，一时之间，心急如焚。
当她注意到，自己女儿眼中对自己的陌生，对自己的恐惧，更是心如刀绞。
跪着的人，年纪不一。
多是贫苦民众，少数是没有天赋的大家族子弟，他们都是为了活下去，才逼不得已，走到这一步的。
如今，林云走来，他们一个个头埋得很深，心中默默祈祷，希望林云能放他们一马。
但他们知道，根据律法，这是不可能的。
不仅他们要死，连星光城的城主吴华清，也会被按律法击杀。
夜，很冷。
寒风呼啸。
宛若死神那冰冷的镰刀，轻轻刮在他们脸上，在他们耳边低语着，关于即将收割他们的灵魂的事情。
一位男子，因为衣裳单薄，紧了紧衣服，打了个喷嚏，却显出一头肥猪的模样。
发出的也不是喷嚏声。
而是“哼哧哼哧”的声音。
他的样子，有些滑稽。
但是，气氛并未因此活跃，反而更显压抑。
就在此时，吴华清跪了下来，恳求了起来：“郡守，他们都是走投无路的可怜人而已，何必呢？放了吧！今天这件事情，没有其他人知道。”
“现在放了，日后他们猎杀其他居民的时候，又该如何？
这行为无异于放一头猛虎进入村庄，而村庄里的，都是手无寸铁的村民。
至于自我控制，更是不可能的。
很多人都以为自己是天选之人，但实际情况，却并非如此。
一点酒水，一点药草，几个女人，都足以让大多数人，失去自我控制的能力。
终日沉醉其中。
如今，兽化以后，那来自血脉本能的欲望。
这种欲望，比起酒水之类的，还要强烈上百倍，又如何能够控制得住自己？”素兰冷哼一声。
林云没有回答，而是转向其他人：“说说吧，我想听听你们的想法。”
刚刚因打喷嚏变身的肥猪男子，摸了摸后脑勺，苦笑一声：“或许，我们这些没有天赋的人，不该活在这个世界上。”
因是肥猪的样子，看起来很狰狞。
“横竖都是死。如果可以成为御兽师，谁又会想让自己成为兽人呢？”他身边的一位女子，跟着补充。
“死了也好，一了百了。挣扎了这么久，也该去见见我的妻子与儿子了。”一位青年男子说道。
一位中年妇女，抱着自己的女儿，站了起来。
白狐警惕。
林云看向白狐，轻轻摇头，示意它退下。
白狐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后退。
“我的女儿不是兽人，能不能，我知道这要求很过分，但我家里已经没其他人了，帮忙照顾一下她。她跟我一样命贱，很容易养活的，只要是吃的东西，她都会吃，不挑食的。不过，她有个小癖好，喜欢听铃铛的声音……”女子带着哭腔。
素兰心中一痛。
这个向来以理性为首要考虑的女子，第一次被情感所战胜。
她宛若见到什么可怕的事情，那被药剂与材料，弄得满是疤痕手臂，微微颤抖了一下。
莫名的情绪，涌上心头。
素兰后退一步，秀拳紧握：“抱歉！我，我今晚什么都没看到，先前我说的话，全是废话，你不要听我的。我只会研究钢铁异兽，其他都不懂。”
说完，她便快速逃离了这个可怕的地方。
一刻都不敢多停留。
林云深呼吸了一下，缓缓开口：“事情的经过，我都了解了。”
跪在地上的人，皆是抬起头，视线交叉在林云身上，准备迎接最后的审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