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一第章 第一场大戏
第二百二十一、第一场大戏 把人都安排好,也派了出去。肖不修还是留了两个侍卫和肖小三作为贴身保护,以防有意外发生。我让他们把村长和几个村里的骨干都悄悄叫了过来,又把胡海荣给搬了过来,大家都坐在院子里,等着看结果。 我不说话,肖不修站在我身后依然充当侍卫的角色。其他人也不敢说话,大家就这么沉默着,只有秋虫不停的呢喃。 时间久了一点,夜里很冷,我多披了一件外衣。因为不困,但是光线又看不了书,所以我干脆盘了腿坐在椅子上自己哼着小曲,声音很低,应该只有肖不修能够听得到。这小曲是京城醉红楼最近特别流行的一首,那小词写的,我特别喜欢。尤其是那句“夜色无言,醇酒只饮一口,思量如何偷你的美,真是提笔愁。”
肖不修又开始干咳,那声音里有警告的意思。我只好收了音,喝了口水,笑着问胡海荣:“胡大人,你猜这四路人马,谁先回来禀告呀?”
胡海荣已经是屁股开花状态,只能趴在椅子上,那样子也的确挺难的。不过,在肖不修的淫威下,他可不敢有任何懈怠,至少目前还是要咬着牙表现一番。否则,之后就不是打板子,而是砍头了。 目前,也没有明确查出这人是否有更重大的问题,但是小惩大诫也是可以有的。肖不修不知声,我也就不打算多问。只是现在,还是没话找话,闲聊两句来打发时间好了。当然,南厂恶名,一贯如此。 “大人英明,下官不知。”
胡海荣咬着后槽牙,忍着疼。 “别呀,你可在这里也做了不少时日的县丞,自然是比我知道的多一些的。案子也是你审过的,你也要了解的多一些才对呀。”
我特别想学肖不修那个严厉阴狠的劲头,但是我发现这个还挺难的。 “那那那,抄家的先回来。”
“应该不是。”
我瞥了他一眼,“你再想想。”
“大人您说什么都是对的,下官什么都不知道。”
胡海荣要是自己能动,必然已经跪在了地上。现在,真是有点哀嚎状态了。 “行吧,你不猜,就让村长来猜。”
我转向坐在下手位置的村长,他立刻慌了神,毕竟今天打了胡海荣之后,他也很紧张。因为他发现,南厂的肖小七虽然和颜悦色,但是动起手来绝对狠毒。虽然他也觉得胡海荣被打的事情,挺让人开心的。但是吧,这个万一打了他,他也不会比胡海荣的身体好多少。 “小人也不知道。”
村长声音里有些发抖。 “不好玩了。”
我只好转头看着肖不修,“你别站着,太高了,看得我脖子疼,坐下来吧,这里有的是椅子。”
无良恶童,大闹黑风口。不知道以后的话本会不会怎么写我这段? “一定是听窗根儿的先回来。这海棠和高大壮不会说太久的,但是应该哭很久。第二个必然是抄家的人,第三个回来的是影子他们带着恶鬼回来,第四个才是海棠弟弟过来。”
我都算计一下午了,这些事情还是可以知道的很明白的。并且,这一次,我想速战速决,不拖拉。 果然,肖小五最先回来的。他和师爷记录下的海棠和高大壮对话的纸墨都没有干,立刻回来给我汇报最新鲜的消息。现在,大家终于来精神了,仔细听肖小五的汇报。 按照之前的设计,肖小五带着一名南厂的侍卫凶神恶煞一般地去关押海棠和高大壮的临时牢房,这两人湿漉漉地分别关押在不同的柴房里,都冷得直哆嗦。海棠更加可怜一些,吃不好睡不好,之前还有一些旧伤,整个人的神情都很萎靡。 肖小五先去提审了海棠,让她把事情详细地说了一遍,和之前的记录没有分别。不过,肖小五还是冷笑道:“你也是知道南厂的威名的,从我们手里过的人,不是死,就是死的透透的。你若是有半分谎言,可就不是县衙的那一套刑具了。”
海棠痛哭流涕,表示自己都要冤枉死了,根本不可能杀人,完全没有理由杀人。之前之所以承认罪行,都是因为被毒打的,自己忍不住了。 肖小五不置可否,让侍卫把她拎了出去,说是自己懒得走动,就让侍卫把海棠丢进高大壮的临时牢房,把高大壮提审出来。高大壮也被打得够呛,整个人都肿胀了。不过,他也不承认自己杀了人,还说自己根本就没有和海棠有过苟且,不应该浸猪笼。“就算是让我死,也不可以这样羞辱我。”
“所以,你和海棠究竟是什么关系?”
肖小五问道。 “没有关系,没有任何关系!”
高大壮嘶声力竭地吼了起来,“不过就是同乡,不过就是帮忙,若不是他家弟弟恳求我陪着海棠回铜乡,要经过黑风口,我怎么也不会去的。但是,谁知道黑风口恶鬼见我们这么多人都敢出来闹事,真是太可怕了。”
“你可曾见到了恶鬼?”
“没有!我若是见到恶鬼,也不会怕的!人比鬼可怕太多了。”
高大壮狠狠地说。 “此话怎讲?”
“谁知道是不是村长郑友发陷害我呢?”
“哦?”
肖小五的笔停顿了一下,立刻嗅到不一样的气息,“来,说说呗。”
他把我的口头禅也学得有模有样。 高大壮也这几个村子里也算是远近闻名的可嫁之人,身材高大威猛,相貌也不错,重点是家里只有一个老母亲,但是有房子有地,种了十亩田地,俨然也算是个小地主了。所以,村长的女儿也一直想嫁给他。 但高大壮还真的没有想太多关于男女之间的事情,他目前的首要目的是要把他母亲的眼睛治好。在京城,有大夫说大约需要五百两才能治好他母亲的眼疾,所以,高大壮就一直很努力地攒钱,想等母亲的眼睛看得见了,能够看得见他的媳妇了,再结婚。 结果,村长女儿就不乐意了,觉得高大壮这是借口,并且她也非常不喜欢高大壮的娘亲,还曾经当面骂过他的娘亲。这样的女子怎么能娶过来呢?高大壮直接回绝了村长,并且当众说:“我高大壮就算是一辈子不娶,也不会娶一个辱骂过我娘亲的女子为妻。”
村长很是下不来台,很没有面子。这事情才过了大半年,就出了海棠这件事情。高大壮自然是认为村长是故意引导海棠,说他是奸夫,要弄死他,以报当时那个仇。“村长平素就是小心眼,根本不是什么大气之人,什么自己公正,为村民着想,都是瞎说的。他和胡海荣勾结在一起,倒卖铜,最后给朝廷只上缴少部分收入,大部分的钱财都进了他们的腰包。”
“可有证据?”
“当然有,账本都有。”
高大壮也是一腔怒火,总算是有人听他说话了。肖小五点了点头,“你要对你说过的话负责。”
“是!”
高大壮很郑重。 肖小五合上了手里的纸墨,随便卷了卷就走出了柴房,站在门口忽然喊侍卫:“不对呀,海棠不是关在这里的么?来来,把海棠再扔这边来。别关错了。”
侍卫得令,又赶紧把海棠拎了过来,只是开了门,把人丢了进去,也没看里面还有一个跪在地上的高大壮。肖小五对侍卫说:“我得去了茅厕,你陪我去一下,帮我拿着纸墨,一会小七大人要跟我要的,别熏臭了。”
“是是是。”
侍卫赶紧跟着肖小五快步转去了茅厕方向。但实际上,两人很快就上了柴房的屋顶,悄悄揭开屋顶的木板,不是听窗根儿,而是听房顶。 海棠被丢进来的时候,正好扑倒在高大壮的脚下,两个人,一个跪着,一个半躺着,完全没想到会这样见面。有那么一瞬间沉默了一会,还是海棠先哭出了声,连声对高大壮说:“对不起对不起,是我的不好,连累了你。”
高大壮本来还是一腔怒火,但是看到海棠这个样子,披头散发,鼻青脸肿的没有了人样,也很是难过,嘴抖动了半天才说道:“你为何要说我是奸夫呢?”
一问道这个,海棠又哭了起来。高大壮有点不耐烦了,并且脾气也上来了,大声质问她:“你难道不知道后果么?乔三死了,必然是要有人问罪的,就算不是你杀的,也不能随便说是我杀的呀。再者说,我一心一意为母亲攒钱,要不是你弟弟说要给我五两银子,我怎么可能会陪你去铜乡呢?”
“是我的错,真的是我的错。”
海棠哭得上起步接下去,跪在地上给高大壮磕头。“我自小就在良乡长大的,你也知道的,我从来没有去过远的地方,来来回回就是咱们村子里。我认识的人也不多,只有你和李柱子走得比较近一些。我弟弟也没有什么朋友,来来回回也就是你们两个玩伴,所以才让你们陪着我的。”
“说起这个,也不对了,你弟弟怎么会忽然能够拿出五两银子?你们家不是一直很穷么?”
高大壮还是冷静的。 “是乔三给我们的聘礼,给了五百两银子。我弟弟也是忽然觉得自己有钱了,想着也给你一些,毕竟你是他的好朋友,也在攒钱为你母亲治病。我们之前还商量过,要是明着给你钱,你一定不会收的,倒不如说让你陪我一趟,给你五两。等过几日我再回家的时候,你陪我再走一趟,再给你十两。多多少少也能攒一些钱,你母亲也能早一点看得见人……” “海棠啊!”
高大壮流了眼泪,他都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了。海棠也是好意,知道自小一起长大的小伙伴需要钱,自己嫁的这个男人有钱,就帮衬一些。可谁知道会是这样呢? “大壮,真的对不起了。这辈子我是没办法还你了,下辈子,下辈子我做牛做马也要报答你……”海棠又是泣不成声,再哭下去,估计就直接憋过气去了。 肖小五听得差不多了,就和侍卫从房顶跳了下来,在院子里走了两步,然后说道:“哎呀,不对呀,高大壮呢?怎么把两人关到一起去了?奸夫淫妇的,赶紧赶紧,把高大壮拉出来,扔这边。”
“是。”
侍卫立刻开门抓人,海棠又哭喊着说:“对不起啊对不起啊,我来生一定报答你的。”
“海棠啊,算了,我也不怨你了,这都是命。”
高大壮也是满脸的泪水,“县衙的板子就连我这个七尺男儿也是受不了的,何况你一个娇弱的女子。我死也就死了,只是可怜的那瞎眼的母亲,这辈子都没有复明的希望了……” 肖小五特别没有爱心和怜悯之心,把两人分别又关起来,锁好了门,对着侍卫说:“奸夫淫妇,简直了……”但是,下一刻,他和侍卫两人立刻施展起了轻功,速度着跑到我这里来了。 “嗯,不错不错。”
我笑眯眯地接过了这些口供记录,转头看向村长和胡海荣,“两位,高大壮说的事情可是真的呀?”
村长立刻就跪在了地上,“大人啊,小人冤枉啊!”
“哪里冤枉啊?”
“小人没有诬陷高大壮,是高大壮自己承认自己是奸夫的呀。”
村长也是脸红脖子粗地开始争辩。胡海荣也立刻喊了起来,“大人啊,下官也是冤枉的呀!”
这简直是一声比一声高,我的耳朵又开始疼了。村里的几个骨干有点面面相觑,不知道要相信谁才好。站在一旁,也有点不知所措。 “行了,这才第一波人回来,你们两人就沉不住气了。后面还有三波人呢,着什么急啊?等着!”
我往后靠了靠,椅子真硬。村长和胡海荣只好原地不动,不知道我还要怎么样。 肖不修坐在我身边,看着我懒散的样子,低声说道:“做好,要有样子。”
“啥样子?”
我好奇地问。 “南厂的威严。”
“哦,这个我还真来不了。我已经觉得累了,可以靠一会你么?”
我往他身上靠过去,他立时就闪开了身,真是一点都禁不起逗着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