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一重天［10］
阮九找到楼之，问清楚剧情内容。
“所以就是你吃饭，恶毒女配过来冷嘲热讽，然后把饭倒在你身上，费焦在旁边嘲笑你。
你反抗，不小心将饭溅在费焦身上，费焦发怒，要你吃地上的饭，然后你推开人跑出去，最后投入我的怀抱。”
阮九，“没错吧？”
楼之点头。
阮九到窗口要了一个馒头，自己吃了半个，另外半个掰成若干份放在餐盘上，“丢你的时候，记得躲一躲。”
楼之端着道具上场了，他一过去，肖雨潇立刻带着另外两个上前。
“我的天呢，”唐泣泣声音又尖又细，“居然还有人吃这个？我家里狗都不吃。”
周围人大笑起来。
楼之坐在人群中间低头将馒头碎放进嘴里，都是阮九亲手掰的。
阮九在旁边看得着急，楼之再吃下去，就没有道具了。
系统也着急：
【别吃了，走剧情。】
接下来应该肖雨潇走剧情了，先嘲笑两句，然后被女主反驳，恼羞成怒下掀饭。
暗处的费焦、阮九都盯着肖雨潇，前者等着无缝衔接走剧情，后者则是担心楼之的“反驳”。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肖雨潇始终没有动作，也没有出声。
“你们看，”唐泣泣顶替了肖雨潇的位置，拿起光秃秃的餐盘，讥讽道，“他吃完了哈哈哈，太可怜了，只能吃得起馒头，一点碎渣都不舍得浪费。”
“这样吧，我请你吃啊。”她端起来隔壁的餐盘，“哎呀，四菜一汤，赏给你了。”
餐盘倾斜，眼看就要倒在楼之身上，阮九已经站起来，却见楼之忽地躲开了，汤汤水水倒了一桌。
“你敢躲？！”
唐泣泣面容扭曲。
所有围观者都安静下来，他们表情跟唐泣泣同样狰狞扭曲，渐渐移动着将楼之包在中央，无数只手臂朝他伸过去，所有人发出同样的声音：
“你敢躲。”
阮九抓着费焦，“这是什么情况？”
“这是灵异本。”
费焦面容平常。
灵异本里，闹鬼不是基本操作吗？
费焦警告道，“你的剧情在后面挨着，现在一定不能出现在剧情里，打乱剧情的代价不是我们能够承担的。”
阮九点头，“我明白，你去吧。”
阮九不能出场，费焦却可以，他的剧情是在女主被欺负时出现，然后被误伤，最后发怒。
无数双手臂缠绕着楼之的身体，他像个脆弱精致的玩偶，任人摆弄处理。
阮九不忍心看，她扭头去了后厨房。
楼之眼睛瞬间暗淡下来，缠绕在他身上的手臂如同抱着一团冰冷的火焰。
学生们发出刺耳的尖叫，手臂被冻伤皮肉粘黏在一起，强行撕扯下血肉模糊露出森森白骨。
肖雨潇在人群外噤若寒蝉，身体却止不住的颤栗。
费焦没注意到人群后的肖雨潇，也看不到学生们的手臂，但学生们发出的尖叫令他头疼耳鸣。
系统在提醒他立刻开始走剧情，他耳朵嗡鸣不止，听不出什么声音，不得不踩在流淌在地上的菜汤上，强行碰瓷发怒：
“啊！”
没人听到他的声音，费焦在系统催促下猛地踹翻椅子，“闭嘴！”
学生们齐刷刷扭头看向他，大部分学生因为角度问题，脑袋转了绝对大于九十度。
费焦眉毛抽搐，声音却很稳，情绪也很饱满，“谁！干！的！”
学生们嘻嘻哈哈撤开，费焦耳朵受损没能听到皮肉撕扯的声音，只看到人群散开后，露出中间衣裳已经看不出原来颜色的楼之。
“是你？”费焦，“过来，地上吃干净，我就原谅你。”
楼之这次不需要说话，他只要走出去，然后跟阮九“偶遇”就可以。
就在他转身离开的时候，一个灰头土脸的身影从后厨冲出来，拉着他的手往外狂奔。
一直到距离食堂有百米远的亭子才停下来，阮九双眼发亮，跟他说：“等着吧。”
楼之不知道等什么，只觉得这双眼睛实在亮得惊人，他忍不住伸手，在触碰到眼睑的时候，听到阮九问，“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
楼之手指顿了顿，偏离原来的轨道，擦了擦她脸上的灰尘，结果当然是越擦越脏。
阮九也能想象得到，她无所谓道，“现在我们两个都一样了……你受伤了吗？”她指着变红的衬衫问。
楼之摇了摇头，刚要说什么，听到身后一声巨响——食堂里发出了爆炸。
阮九立刻回头去看，远远看到费焦破破烂烂走出来，没过多久少了一只手臂的王裘也出来了。
“我在厨房制了个小玩意，”阮九解释道，“不过我提前设置好了，爆炸范围也有限，只是恐吓一下那群人。当然有人要是破防手贱，那就不管我的事了。”
“怎么篮球会在里面？还会受这么重的伤？”阮九想不明白，“食堂好像也没有篮球的剧情吧？”
“篮球？”
楼之疑惑。
“走，”阮九没听出楼之话里的问题，拉着他的手腕往外走，“去看看热闹。”
……
王裘带走孙明就是为了找阮九报复，要不是叶流带走另外两个新玩家，他本来想要更多玩家一起。
他在大庭广众之下被羞辱，自然也要在众目睽睽之下羞辱回去。
可惜老玩家他指挥不动，只能退而求其次带走新玩家。
孙明本来不知道王裘要干什么，但是收到费焦的消息，他就明白了。
“费焦把阮九的消息发给我干什么？”孙明心跳如鼓道。
王裘一把夺走手机，看到消息后，冷笑，“阴险鼠辈。”
但是他不会错过机会，再说有一个老玩家在场更好，他们不把npc当人看，因此npc有多有少对王裘来说根本没有意义，只有玩家，玩家越多越好。
王裘坚信他之前是疏忽大意，才会被一个新人暗算，这次他一定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
谁知道进去食堂后全是一些受伤的npc，这群npc的身份又尊贵，校医务室正一个一个抬他们出去。
王裘没看到阮九，反而看到准备偷偷离开的费焦，当即上前质问。
“我只是过来走剧情，”费焦解释，“阮九的剧情在我后面。”
“你没见她怎么知道她的剧情？”王裘抓住漏洞，“还是说在新人跟我之间，你选择新人？”
“你别忘了，你给孙明发了消息，我才会过来的。现在先选她，晚了！”
费焦无奈，刚要说实话，就听到后厨房传来阮九的声音：
“废物废物，一群废物点心，我的天呢，不会吧不会吧不会真的有人只会盯着小孩欺负吧？有本事来跟你老大我比一比？哦我知道了，你们不敢嘛，废物废物，小废物们，赶紧跪下叫奶奶吧。”
王裘当时代入感极强，脸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羞的，红到滴血。
紧接着松开费焦，直接往后厨去了，费焦好奇之下也跟着去了。
后厨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清空了。
王裘寻着声音，没费多少力气就找到一个——面团。
感觉被再次戏耍王裘几乎失去理智，面团还在不断输出，王裘一把拿起旁边的菜刀，刚碰到面团——
“砰”的一声巨响。
王裘反应极快伸手护住脸颊，外头那只的胳膊被炸掉了小臂，里面那只好一点，露出了筋骨。
王裘疼得好半天都没有意识，耳朵也失聪了，只嗡嗡响别的什么都听不见。
等他恢复意识就看到费焦蹲在那研究残骸，他想问什么，可是耳朵听不到，张嘴就好像也变成了哑巴。
只能跟在费焦后面，跟着他去医务室，没办法他角色身份远不如费焦。
阮九就是这个时候过来的。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阮九甚至没来及开口，王裘就扑上来了。
阮九抬脚就将人踹飞出去了，周围人不由震撼看着她。
后出来的孙明像是傻了，他抬头看了看阮九，又低头看了看地上的王裘，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惊恐不已后退回食堂里。
阮九看了一眼晕过去的王裘，又看了一眼震惊写在脸上的费焦众人，最后看一眼已经跑没影的孙明，意识到自己行为好像有些过激。
她想了想“嘤”一声想扑在楼之身上，但是楼之身上太血腥，退了一步扑在空气上，柔弱道：
“他突然扑过来，我实在，实在是太害怕了！”
周围人：“……”
阮九扭头看楼之，“之之能理解姐姐是不是？”
楼之当即点头，“是，他的错。”
阮九心满意足，看着穿着白大褂的医务人员把王裘抬走，凑到费焦身侧，“他怎么过来了？食堂这场烂戏，还有他的戏份吗？”
费焦目光复杂看着阮九，又扭头看向被担架抬走渐渐远去的王裘，保守说道：“他好像是来找你的。”
“找我？”
阮九眼睛眨了眨，瞬间明白了前后因果，笑容甜蜜道，“那他真是，求仁得仁。”
费焦舔了舔唇，吃了一嘴灰也没注意，他在犹豫，现在坦白道歉还来得及吗？
《九重天》没有道具跟技能，生存全靠个人素质，这样一个能在短时间内制作出定时机关炸/弹，还自带语音的新人。
费焦开始后悔把王裘叫过来的试探行为了，他不应该轻视阮九的，起码动作也应该更隐蔽一些。
不知道她脑子怎么样，会不会猜到王裘能找到这里，是因为他？
“你说是不是？费先生？”
阮九没看费焦，视线落在离开的学生人群里。
孟婳动作僵硬跟在后面，比她动作更僵硬的还有肖雨潇，她的后背已经湿透了，正在往下滴水。
“当然。”
费焦干巴巴回答，心沉了下去。
她知道了。
就在费焦还没想到怎么坦白从宽的时候，听到旁边一直安静的楼之开口询问的声音：
“抬走的那个人是篮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