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疾川澈
只见一名身穿白色丧服，头戴白菊，身段纤细的女子跌坐在戏台上，看不清她的脸，却也觉得此刻她的神情是在悲凉地望着远方，娓娓道:“只见活人受罪，哪管死鬼带枷。”
“妾今身死，后亦有贵！”
接下来出场的角色依旧看不清正脸，只留他们自己想象。
被毁清白、自断灵根、为仆为奴、任人践踏……“这是……”
“为何？！”突然台上的女子即使没有面目也感觉到她的眼神充满恨意地盯着她，伸手指向她，尖厉地控诉道。
余迟暮沉默地看着她，她不记得有过这样一个人。
这时，戏台突然消失不见，里面的“人”也变成一摊血水，并未向刚才那样复生。
“怎么回事？”陵沐白话还未说完。
一袭红雾在这时散开，他们三人脚下突然升起一轮红色咒印，接着周边红雾四起，余迟暮迅速抓起他二人的手。
回过眼来，周围景色变幻，她和临池渊两人此时站在一处楼台的瓦墙上，陵沐白不知道被传去哪儿了。
也罢，他的修为现在用不着担忧。
阁楼下，红雾还未散尽，雾里似乎有人。
余迟暮下意识的站在临池渊的身前，神情慵懒的盯着那团红雾。
临池渊眼前女子的身影，和飘扬的发带，与记忆中的那名女子重合起来，她当时是个什么眼神呢？厌恶还是不解？那时也是这样牵着他，挡在他面前，把那些要逼迫他解衣的人全都杀掉一个都没留下。
想到这里，临池渊眼底的喜色更浓了。
红雾散开，显现出一名男子的身影，如松长发随着阵法的启动随风飘逸，暗红色的衣袂摆出阵阵波纹似的弧度，此时他顶着张俊俏的脸正抬眼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随着红雾的消散，余迟暮终于看清来者，毫无新意的红衣加上毫无血色的面庞，这不是疾川澈还是谁？
苍白地没有血色的面庞难免让人觉得阴森森的，跟他的表情一样。
“这么久不见，你的出场方式变得好花里胡哨啊。”她蹲坐在瓦楼上，垂眸嫌弃的看了看他。
下面的男子腥红色的眼眸闪了闪，忍住了怒气，把视线移开，淡淡的说:“还是别斗嘴了，破阵吧。”
“你先上来。”余迟暮招呼着，她现在带不走两个人。
“我只能在这儿。”说完左手红雾乍现，把他们两人从楼台上送了下来。
“你带我们过来的？那小白呢？”
“他在另一边。”疾川澈的声音充满了不耐烦。
好吧，虽然余迟暮不知道他俩为什么突然互相不对付，以前关系挺好的。
余迟暮迟疑了一下，还是告诉他说:“这是你的信徒设下的阵法，你……”
她记忆中的事在看见他的那一瞬间串在一起了，包括下山时她听到的娶妻传闻，婚堂闹事故意显露咒印的男子，新娘身上残留的咒术气息，都在引诱着她去到这里。
要说陵沐白，只是他们没有预料到的意外，也没想过修仙界会重视到让青山掌事出动。
而且那台上的戏，和她在封印他时，所见到的他相差无几。
“我知道，他们想让你放我出来。”疾川澈的声音毫无波澜，就像是在说不相干的事情。
“你”字还未说出口，就被他打断，疾川澈沉声道：“别管他们，他们的选择而已。”
那些人自愿的牺牲，自顾自的一些想法做出的一些举动，放在他面前他看都不会看一眼，如果变强不是为了自己，不如就成为一个普通人。
“一碗茶的时间，我待不了多久，有人混进来了，很强。”
“杀我？”
“九成是这样，所以避开他吧。”
“不一定，或许我还挺想见识一下他是怎么杀掉我的。”
“你不会死的。”一道声音急切的从旁边传出来，临池渊听到她的这句话心里有些慌乱。
“啊？我只是期待一下啦。”余迟暮无所谓的摆摆手笑着说道。
疾川澈抬眼看了看她抓在他手腕上的手，暗红色的眼眸与他直直地相撞。
疾川澈看着眼前的男子，剑眉星眸，丰神俊朗，又不显得板正硬气，微微上扬的眼尾和无可挑剔的五官，实打实的美人胚子，倒是很符合她的审美……
他不回答他的话，而是望向余迟暮，略带迟疑地开口:“配…偶？”
“不是不是不是，是朋友。”余迟暮连连摆手，耳尖微微泛红。
“你的朋友倒是个个都怕你死了。”
疾川澈不再管她，继续说道:“阵法的突破口就是这里的“人”，把这里的人都杀了之后，会出现一道门，记住，这里的“人”必须使用咒法击散，你徒弟不行，只有你了。”
“凭我的脾性，我也会杀掉他们的。”
“不，你有徒弟和这个人在这里，你会迟疑一段时间等实在破不了阵才会动手，但那样的话，会越走越深，迟了。”
疾川澈思考了一下，再继续说道:“应该是想借助这里对你灵力的限制杀了你，那人也混在其中，避开他杀掉那些人，出去了你就有绝对优势杀掉他了。”
“没时间了。”
他侧过头去，拿出腰间的那张符咒，不是常规的黄色，而是独属于他的暗红色，递给她。
红色的雾从四面八方慢慢地想他吹过来，在消失之前还有风带着的一句:“这个可以借别人的灵力，以防不测。”
“这个才是你来的重点吧。”
随后他就消失在了红雾之间。
余迟暮拿着那张符纸，心里想着，“还挺周到的。”
“幸好有追踪符，走吧。”
在路上，余迟暮看着临池渊微微皱起的眉头，伸手点了一下，以为他是在担忧她所谓的故人，说道:“不用担心，我们会很安全的。”
临池渊不仅恼几十年未曾再出现过的那些人，还在恼那个红衣男人连这些都知道，突然眉头被轻轻碰了一下，看着眼前的女子，神情蓦的一下就温柔了起来。
他笑着轻轻问答道:“我不担心，你很强的。”
语气温柔得不像话。
余迟暮装得一副很惊讶的样子惊讶的说:“啊？可是我已经没有灵力了诶。”
一双好看的眸子盯着他。
“没关系，还有我。”他这句话声音轻轻地，她只听见了没关系。
她含着笑往陵沐白所处的地方走去，脸上丝毫没有担忧的神情。
不过就算是她刚才说的那样她很期待什么人以什么方式杀掉她，但肯定不是现在。
“好慢。”陵沐白躲在屋顶的另一边，示意他们也上来。
他在的位置正好下面就对上了那群死尸，陵沐白知道那个气息绝对是疾川澈那个记仇的男人，这么危机的时刻还要把他们分开!
好在没有什么危险，他离他们这么近也没被发现，他们真笨。
余迟暮看他蹲在那么高的地方，迟疑了一下，以前有灵力可以带着临池渊一起上去，现在徒手也抓不动啊。
还没来得及招手喊他下来，她整个人就被拦腰抱起，由于离了重心，手下意识的抱住他的肩膀，下一刻就到了屋顶。
临池渊稳稳落地，带着笑意地说道:“放心，抱你上来的力气还是有的。”
他眼眸一沉，他可不会再让别人动手了。
说完便将她小心翼翼的放在瓦房上。
余迟暮泛红的耳尖在对着陵沐白瞪大的双眼时，变得更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