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陈年往事
“诶，你听说了没有，城西章家最近又放出消息，娶修仙的女子。”一人边喝茶边对着对面那人说道。
“谁嫁那老爷子也算是倒了血霉，娶一个死一个。”另一人惋惜道。
余迟暮戴着带纱的斗笠穿梭在市井之间，面纱把她的脸挡的严严实实的，她进城经常听见这样的市井八卦，也就不甚在意，很快就到了她经常定制衣物的地方，这是一家开了近三十年的制衣坊，叫织梦。
“来啦，好久不见。”老板娘热情的招待她，老板娘跟她关系很好，是朋友。
老板娘端了一杯茶，让她坐下慢慢选，然后拿出了一件月白色的衣服，好像是一对，通透的白，很简单的设计但有让人移不开眼。
老板娘说：“这件是专程你留的，我刚看见这块布料时，就想到了你，就自作主张的帮你做了一件，你看可喜欢？”
余迟暮接过衣服，去里间换上，布料舒适，设计也不繁杂，白色的衣服衬得她肤色白的发粉，裙子收腰但又很飘逸。她从里屋走出来说：“我很喜欢，谢谢老板娘！”
老板娘说：“你喜欢就好，每隔几年你才来一次，我生怕啊，我等不到你了。”余迟暮听着她真诚的声音，心里一股暖流淌过。
徐织梦跟余迟暮已经认识几十年了，每次见她的时候都跟初见一样，她的容貌、声音、身姿都不曾变过，永远那么活泼，好像没有什么事情可以压低她的情绪，这么多年，她跟她只见过三次，每次见她，她都像太阳一样，永远笑脸盈盈的看着她。
余迟暮回想起刚见老板娘时的情景，那时候她刚刚经营这家店，那时候店名还叫制衣坊。
她下山除魔的时候偶然进到这家店里面，试了她制的衣服。
余迟暮那时候穿着她做的衣服，问她：“为什么手艺这么好，却没有人找你买衣服呢？”
那时候老板娘也叹口气，开玩笑说：“她们不懂欣赏呗，哈哈哈哈哈哈。”
当时老板娘家境并不好，也恰逢母亲生了病，她告诉余迟暮说想把店卖了得点钱先把母亲的病给治好，余迟暮那时候说：
“卖了以后怎么办，家里只有你和你母亲。”
老板娘摇摇头，苦笑的说她也不知道怎么办。
余迟暮犹豫了一下，还是接着说：“制衣坊这个名字很大众并且不怎么吸引人，虽然这条街只有你一家，但南溪城已经有很多家了，而且都做的比你久。”
感觉到老板娘的视线后，她又接着说：“好的店名会吸引到更多客人，比如川京命动京城的蝶衣楼，长寿的春回。或许你需要在店名上做改动。”
老板娘听到这里，已经端好茶水坐在余迟暮对面了，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
余迟暮继续说：“你可以把样衣送给城中有名的美人、男子试穿，帮你自己宣传一下，比如这里的花楼、茶舍。以你的制作工艺，还可以向名门大家推荐，街头说书的，或者是小孩子都能成为宣传你店的人，有更多的人知道你的衣服你的店，才会有收入。”
那一天末，老板娘告诉她，她姓徐，名织梦。余迟暮说：“我叫余迟暮。”
再而接着说：“你的名字很好听。”
余迟暮坚持拒绝了她要送衣服的举动，她说只是萍水相逢，等下次来的时候再送她吧，付了衣裳的钱之后就离开了店。
她把从店里买出来的衣服，给了醉花楼的花魁，并给她三颗灵石，叫她接下来的这几天穿着这几件衣服到街上走走，遇到人就告诉她们，你的衣服出自城南街头，新开的那家店。
余迟暮那时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要帮她，但有一些人光是见她一面，便一见如故。
在那之后余迟暮再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五年后了，那家店改成了老板娘的名字叫“织梦阁”，顾客也络绎不绝，成了南溪城数一数二的制衣店。
老板娘那个时候也是一下就认出了她，把它拉到一旁，一见她就热泪盈眶的说了起来，什么城中八卦、开店历史和蒸蒸日上的事业，说着说着干脆关了店，拉着她去她家里接着说。
余迟暮很喜欢她积极乐观、滔滔不绝的气质，在门派里整天看着那几个垂头丧气的孩子，看都看倦了。
所以过段时间余迟暮总是要回来跟她叙上一叙。
老板娘并不知道她发生过什么，所以即使是假死过后，她有时间依旧会过来。
她接过她手中的茶喝了一口，看着在旁边打理织布的那两人，对老板娘说：“终于舍得招工了？”
老板娘经营这家店从来都是亲力亲为，除了算账是他丈夫，其他的她说不是她来的话，就不是那个滋味了。
徐织梦笑着回答说：“那是我闺女，她下个月中旬就要成亲了。”
她满眼慈爱的望着她两人忙碌的背影，她说：“等到那个时候，这家店就该他们打理了，我也能享享清福咯。”
看着老板娘满脸幸福的笑，余迟暮在心里也很高兴。
余迟暮看着眼前的人，她是真的老了，白发比黑发多，制衣的手也皱纹遍布。
在余迟暮的世界里，时间如流水，走了就走了，甚至在她不来的那十几年里，她觉得徐织梦还是那个虽为生计发愁，但依旧恣意的少女，下次来的时候也一定像第一次见一样。
“对了，今天我要做五件男子的袍子，布料你觉得好的都可以用。”
然后她简单的描述了一下他的尺寸身高，差不多比她高一个头的样子。
等老板娘记好了之后她又补充到可以做快一些，因为那个人没有衣服穿。
“五件做完差不多要下月初一，但我这儿还有一件跟你是同款的样衣，跟郎君的身样相差不大，可以拿回去一试。”
接着老板娘就把挂在架子上的衣服拿下来，跟她那件月白的像是一对。
徐织梦边把衣服包起来，边跟她说：“前几年，有位男子来店里，没买什么东西，就到处看了一眼就跑了出去，那时候刚好想把业务拓宽到男子市场，所以就比着那男子的身量做了这件衣服。”
说到这里老板娘笑了笑，说：“女子进来看见那几件衣物，也想着给自己的情郎或者夫君买一件，但是这一件是照着他做的第一件，我也就一直留到了现在。”
“那这件衣服还是等着那位公子来了再送给他吧。”
“已经十几年了，怕是不会再来了，拿着吧，跟我还不好意思。”徐织梦强硬的往余迟暮怀里塞。
“对了，下月十五我闺女嫁人，有空就来看看吧。”徐织梦笑着对她说。
“好！我一定来！”余迟暮愉快的答应了，“去忙吧，我再去买点东西就回去了。”说着就跟老板娘告了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