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准备出发
“你当我对象吧”
“帮我回村里演个戏。”
沈迟脑袋一空，半晌反应过来她说了什么。
头一次迟疑的点头：“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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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的一个多星期，周芷青有空都在踩缝纫机。绞尽脑汁的变着花样去做各种小玩意。
业务也从蝴蝶结、假领子这种，拓展到了围巾、零钱包。现在的钱包要么是自己加缝的，要么就是商场里那种皮的。周芷青就做那种以前老式的，上面带着杨雨的刺绣，底子是结实耐用的亚麻布，耐脏耐磨，内衬用轻薄的软布还有夹层，一个卖两块钱，销量出奇的好。
周芷青也不知道沈迟都去了哪里，每天中午准时到楼上，拿了东西就走。再回来东西基本就卖的七七八八了，甚至还会总结一些经验和用户反馈。
而周芷青根据反馈不断研究改进，等一个星期过后，周芷青手里的钱刨去成本，分成之后还剩下五百多。每次她数着钱傻笑，都觉得是在做梦一样。
“要我说明天走时候咱们在火车站再卖一波，等火车时候卖，火车一来收摊就上车，在火车上应该还能继续。”周芷青刚将四百块钱换成了最大面额的十元。四十张票子放在一起也很有质感。
沈迟不止一次看着周芷青数钱的动作出神。认识这么多天，周芷青身上一直环绕着不是很安稳的情绪，也许是担心老家，也许是对这座城市的陌生。
但只有数钱的时候，那高高翘起的唇角溢出的是最为纯粹的满足。
财迷。
却是不让人讨厌的财迷。
甚至于每天看她数钱都是一种享受。
“你忘记火车站多乱了？”
周芷青摆弄钱的动作一顿。
对啊，来这里过了几天的安稳日子，都快忘记火车站和火车上才是最鱼龙混杂的地方。
想当初她来的时候，她刚从家里逃出来，衣衫褴褛的，从没被贼惦记过，倒是有几个人不怀好意的说要给她介绍工作，被周芷青说是去投奔当警c的舅舅给吓走了。
现在她穿的板正了再去做火车，就够扎眼的了，要是还敢漏财，那不约等于拿着喇叭喊快来偷我吗？
这样混乱的地方，警c进去了都能丢点东西，本就是没法管的地方。
“亏我这一下午又做了这些。”周芷青指了指角落那边堆的东西。
沈迟看一眼，能估算出费了多大功夫。
“不能火车站卖，不代表不能在别的地方卖。可以去义乌卖，或者在你老家县城。”
去不同的地方看看销量怎么样，以及什么更受欢迎。既然想要生意做大做强，市场调研肯定是必不可少的。
“义乌不是原材料最多的滴地方吗？那边小玩意肯定也便宜，咱们没必要跟当地人比低价。不过老家那边应该没问题……但我家那边条件可没那么好，那我再做点便宜的吧。”
多赚一分是一分。
沈迟无奈，先进厨房做晚饭。起初那两天，沈迟回来是吃热乎饭的，周芷青用沈迟手写的十分详细的菜谱学着做。
然后做的一顿不如一顿。
为了能让自己辛苦后还能吃上一口能吃的，沈迟每天回来分账后稍作休息就去做饭。
每次下厨都想不明白，周芷青这种，连大街上别人穿什么衣服看一眼都能做出七八成像的仿品的人，为啥进厨房就这么难。
好在周芷青一般都会把食材洗干净处理好，沈迟根据自己想法下锅就行。
结果进厨房一看，案板上满满的码着各种菜，盘子不够了，还有菜洗干净了有用塑料袋装着的。
“今晚你想吃大餐？”沈迟挑眉。
“明天不是就走了吗？火车上不带饭啊。”周芷青来的时候做了十多个小时的车，饿的眼睛都绿了。下车在大半夜，又冷又饿沿着一条街去打听招待所。
那种感觉她一辈子都忘不掉。所以她说什么也要在火车上吃饱饱的。
哪有人坐火车还带饭的……
可反驳的话到嘴边怎么也说不出去。沈迟再看一眼食材。
牛肉、羊排、一整只鸡，还有一些三四厘米长的虾。之前周芷青买的菜里最多有一种，今天却下了大成本。
肯定是很期待在火车上能好好享受一顿大餐。
这时候周芷青探过头来，笑道：“我看见火车上人都吃饼干什么的了，你要觉得怪也没事，做咱俩今晚做的菜就行。剩下的我做。饭盒都买好了。”
沈迟没理他，系上围裙起锅烧油。
先用糖醋油和五香粉把切好的羊排腌了，趁这功夫，炒个蒜蓉菠菜。
炒完了洗干净锅，转小火，热锅冷油预热，将腌制好的羊排放下香煎。这个不需要太复杂的作料，但对火候十分讲究，轻了不熟，重了会影响口感。
等羊排里面的油脂融合者的作料滋滋作响，颜色也逐渐接近焦糖色快速出锅摆盘，夹起来一个，递给已经爬在厨房口咽口水的周芷青。
“小心……烫。”
烫字没出口，人已经吃进去大半个了。
忍下唇角差点溢出的笑声，回头将锅刷干净。手很利落的将虾的头都摘下来，虾肉部分都放在一块没动，只要虾头。
起锅烧油，虾头扔下去小火煎出虾油，虾头捞出后，直接添水下挂面。随手再抓一点蔬菜扔进去，只用少量的盐和酱油调味。
出过后撒上一点葱花摆盘上做，光是虾油面的香气就足以挑动寡淡的舌尖了。
吃沈迟的菜之前，周芷青只觉得美食的尽头大概就是饭店里厨子的饭菜了。
吃沈迟的才之后，周芷青只觉得外面那些大饭店可以倒闭了。
虾油面很鲜，是恰到好处的那种鲜，顺滑的面条滑入喉咙，唇舌里还有衣衣不舍的回味。羊排还是热的，咬一口外面有些焦酥，里面却嫩的不像话。边缘部分贴近骨头的肉很薄，像是一层膜，一口撕下来咬进嘴里，那就是这一整快羊排的灵魂。
就连蒜蓉菠菜也比她做的好吃，还解腻。
沈迟听着周芷青吃饭的声音，自己拿着一根羊排一边啃着，另一只手拿着笔写着东西。
“你确定不开店？总觉得你这手艺开店会很赚钱，还是说你们城里家常水平都这样。”
沈迟头也不抬的道：“没那个精力，再有……你是第一个吃我菜的。”
周芷青怔了怔：“你家不是你做饭？”
还以为这样的手艺肯定是经年累月攒下来的呢，亏她感叹了几天城里就是不一样，家里都是男人家做饭。
“我妈教的……还有我外婆。”沈迟书写的动作没停，声音冷静到好像在说别人的事情，“我妈知道自己快不行了以后，就让我踩着板凳跟她学做饭。我爸不可能给我做饭，而我跟我爷奶关系并不好，她怕她走后，我会饿肚子。她走了以后，家里确实经常没我的饭。所以，没我饭时候我就自己做了。那年我才六岁，能学的不多，好在她厨艺跟我外婆是一脉相承的。”
六岁，踩着板凳做饭……
他母亲死之前，是对这个家多绝望，也了解的多彻底啊。
周芷青忽然没什么胃口了，就撑着下巴拨弄着碗里的面条。见沈迟放下笔了才开口问：“算啥呢？”
以为他在算账。
沈迟将本子递过去：“食材，你明天早上照这个买，我过来做。不是要带饭吗？”
见他会下厨，周芷青眼睛都是一亮。
“那多不好意思啊……对了，还有牛肉和鸡怎么办？”现在天热，放一宿味道估计就不好了。
“吃完饭我会收拾，明早正好下锅。记得今晚早点睡，我明早会处理一点事情，大概八点会到。”
二人吃过了饭，周芷青在水池前刷碗，沈迟就在她身后处理食材。
深夜窗外蝉鸣阵阵，还能听见几声蛙叫。厨房的灯比较暗，却将沈迟头顶的发丝都照的十分清晰。
周芷青偷看一眼不禁笑，不知道以后会便宜谁家姑娘。
转头继续刷自己的盘子。
切好了牛肉腌制的沈迟听见身后的笑声，回头要问，却看见昏暗灯光下，她一低头时，露出在卷曲碎发下若隐若现的后颈。
她在乡下干很多活，常年风吹雨淋的，虽然长得十分好看，但皮肤黑了些。可这个视角瞧见那一片长年被遮盖的肌肤嫩白如雪。
她底子特别好，如果是出生在条件好的家庭，养在再精致些，只怕就会是传说中随便在香港街头走一走，都会引来一大堆星探的人吧。
忽然意识到自己想了什么，沈迟忙收回目光，手上动作加快，掩盖有些乱的呼吸。
沈迟将肉都腌制好了放在柜子里，随后就离开了。
沈迟出了家门，捏了捏额角，想一想离开之前还有什么没想到的，刚下到三楼，就听见了开门声。
抬眸，就瞧见之前挑衅的钱敏探头探脑的看过来。
“呦，楼上那小哥啊。这么晚了去哪儿啊？”
最近沈迟每天都七八点下楼，楼道隔音差，她肯定听见了。
撒谎太容易被拆穿，沈迟面不改色道：“上夜校。”
这就触及钱敏知识盲区了，不过钱敏也不是为了这个。
“哦……你们文化人的事情我们不懂。就是我想提意见，你们家成天成宿的响缝纫机影响我们休息了。希望你们注意点，不然我们可能要去社区那边反映了。”
周芷青一般只在下午用，而且在客厅角落里，距离卧室大老远。这边楼放每套房子都不大，楼上楼下格局基本一致。根本不会有多少声音。
钱敏这么说显然是故意找茬的。
沈迟也不反驳，反问道：“你确定是楼上传来的，不是你自己家吗？”
“什么？”钱敏没反应过来。
“生产路西面有个卖衣服的摊子，是你们家的吧。做衣服不可能不用缝纫机。你觉得楼上吵，那我帮你问问你楼下会不会觉得吵。”
这几天做生意，沈迟几乎丈量了半个城。哪里人多，哪里适合摆摊，哪里都有什么生意，他都烂熟于心。
这对母子，他见过几次。
看来，从周芷青老家回来后，还是要尽快解决这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