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35
万籁俱寂，赵果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扑通，扑通。
而外面咿呀叫喊的声音还在继续，赵果等了等，没有人出去看热闹，哪怕她看到对面灯火亮起。
也不知是不是她靠着马路，又没有关门的关系，叫喊声逐渐往农资店方向过来。
她痛苦地闭上眼睛，然后冲到门边按卷帘门的按钮。
这助人为乐爱谁帮谁帮吧！太他妈吓人了！
赵果盯着卷帘门下落，内心一直在催促着快点快点，眼见就快到底了，突然伸进一个头。
她蓬头垢面，眼神浑浊，看见她咧着嘴笑道：“嘿嘿嘿，儿啊，你怎么在这儿。”
赵果吓得一激灵，高声尖叫：“啊啊啊！”
黄三万听见叫声嗖的一下蹿过来对着她哈气。
等她叫完，那个头也缩了回去，卷帘门在赵果的喘息声中砰地落下。
房间里只有她沉重的呼吸声，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缓过来，咽了口唾沫犹豫着是不是要开门看一下，门外梆梆梆传来敲门的声音。
赵果心一颤，门外传来王婶子的声音。
“果果？果果你没事儿吧？”
她狠狠吐出一口浊气，想着有王婶子在，重新打开卷帘门，说道：“我没事婶婶。”
“我听见你叫来着，当你出什么事儿了呢。”
“没事没事。”她眼神移动，看到王婶子身边的老太婆，小心离远了点，问道：“婶婶，这人干嘛啊。”
王婶子无奈，“我这不是听见动静了吗，出门看看，一看就看见这人在门口晃荡，找什么儿子，我问她儿子在哪儿呢，她也不理我，叽里咕噜说点不知道什么话，听啊听不懂。好像也就会那几句普通话，我问她叫什么，家在哪，都说不清，她说的我听不懂，我说的她也听不懂。”
赵果看过去，老太婆身形瘦小，面容还特别削瘦，一张嘴一直不停的在念叨着什么。
“她刚刚还叫我是她儿呢。”
“哎哟喂，那这老太婆恐怕神智有些不太清楚了，我来打电话给派出所，叫他们过来。”
派出所出警很快，红蓝色的警笛灯光在黑夜中流转着安心的光芒，砰砰两声关车门的声音，民警下车询问情况。
待王婶子把知道的事说了之后，其中一位民警俯身问老太婆，“老人家，你从哪儿来的啊！”
老太婆小声说了什么，民警又问：“你怎么大晚上在这乱晃，你家里人呢？你是哪儿的？有地方住不？”
她叽里咕噜说了一段话，两位民警面面相觑，“听不懂啊。”
王婶子在一旁老神在在，“我就说听不懂嘛，不是咱本地的。”
“行了，先把她带回去吧，看看有没有人报警找人，没有的话发寻人启事。”民警说道，后又对着老太婆高声说：“来，老太太，我带你去找你儿子，走吧。”
老太婆听到儿子，高高兴兴跟着民警上车，民警坐在驾驶座对着村民手一挥，说道：“行了，都散了，别看热闹了。”
说完，便开着车走了。
人走了，看热闹的人更是热烈讨论。
“依我看肯定是哪里逃出来的。”
“要我说，指不定是哪家搞大棚的人家老人不认识路，出来了回不去，搞大棚的都是外地的，年轻点的还能普通话沟通沟通，这种年纪大的，跟咱们一样只会讲土话，肯定说不上话。”
“也是，咱们这种去了大城市，也是只会说土话听都听不懂的外地人。”
“哈哈哈哈哈，可不是吗，所以咱就待在村子里蛮好。”
“你把地包出去了么是挺好，在家吃吃玩玩，像我这种还要种地的，日子不好过哦。”
“嘿，你这人说话真是搞笑，我让你不要包出去啦，你自己不肯，还在这说风凉话，不知道什么人，懒得跟你讲，走了！”
“嘿，她还生气了。行了，我也走了。”
两人不欢而散，剩下的人也都踱步回家，王婶子又关切的关心了赵果一番，这才回店里。
赵果也关门关灯，准备去后院。
她是真的受到了惊吓，洗漱的时候都忍不住加快了速度，回到床上还是又些心绪不宁，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听电视剧入睡这样百试百灵的招数，在今天也失了效。
赵果叹了口气，又翻了个身，正心烦忍不住往恐怖方向想的时候，耳边传来清脆悦耳的鸟鸣。
是百灵鸟。
她睁开眼睛，看见它窝在自己枕边，正昂首唱着。见她看过去，小巧的脑袋灵活一歪，可可爱爱，赵果内心的焦躁瞬间被抚平，她忍不住伸手去摸，可惜直接摸了个空。
“你要是能有身体就好了。”她感慨道。
百灵鸟头动了动，像是在疑惑赵果在说什么。
这一夜，她是听着百灵鸟治愈的鸟鸣声入睡的。
睡得饱了，心情自然也好。
一大早睁开眼睛，她就活力满满的朝小百灵道早安。
下楼后，黄三万也得到了她的问候。
拉开门，正对上出门晒衣服的王婶子，她笑容满面的打招呼：“早呀王婶。”
“早啊果果，今天心情挺好嘛。”
“嘿嘿，昨天睡得挺好。”
“不错，吃早饭了吗？”
赵果：“还没呢，我这就回去烧了。”
王婶子拧干手里的衣服，抖开，抽空回了句：“快去吧，不吃早饭可不行。”
赵果踢踏着脚步回去做早饭。
晚上提前浸泡好的红枣、红豆、米和花生，直接按下电饭锅一煮，煮到快好时从冰箱里拿一块手抓饼皮，放在锅里一烘，手抓饼里的油就出来了。打上一个草鸡蛋，放些准备好的生菜、黄瓜和培根，用锅铲把饼翻过一半按住，微微固定成型，用厨房纸巾一裹，放进盘子里。
一份手抓饼，一碗稀薄的补气养血粥，早饭就完成了。
吃完早饭，她要去粮种站进一些小麦回来，已经十月底了，十一月要种小麦。不过现在田地外包的多，她只需要进一点就行。
回来时她特地从那边绕了一圈，发现包出去的那些地，已经用拖拉机松过土，带着草木灰和未烧完的稻秸全都混在一起，化为泥土最好的肥料。
回到家，把小麦种卸下车，搬到菜籽货架下面堆放着，她今天的任务也就算是完成了。
接下来的几天，店里零零散散有人过来买麦种，没几天就卖光了。
“果果，你这还有麦种吗？”
“仲阿姨？”赵果说道：“麦种都卖完了，您要的话得去镇上粮种店了。”
说完她问道：“阿姨你家的地不是包出去了吗？怎么又要种麦了？”
仲大娘一脸晦气，说道：“别提了，我家地旁边不是戴梅花家的吗，本来说的好好的，咱那一片都包了，我在家高兴了几天，得，白高兴了。”
“怎么了，对方不愿意要了吗？”
“哪儿啊！人家肯要，可她戴梅花不肯给了！她见鬼说要自己种，她一不给，我的地在里边，人家也不想要我的了，你说这是人干的事儿吗！一天到晚的尽不做点人事，没看村里说起她就都一肚子火吗。”
“昨天包地的夫妻俩已经把大棚的钢管运过来了，要不是她戴梅花，我能受这气！我真是想想都来火。”
戴梅花就是陈美琴的亲戚，被陈美琴吐槽过许多次，在大河村村民心里也都没什么太好的印象，只是碍于一个村的，没有放在面上罢了。
赵果宽慰了仲大娘几句，对方吐槽的话也已经说完，趁早去镇上买麦种去了。
送完仲大娘，赵果的手机就响了。
一看，是她舅妈，汤建英。
“果果啊，你那还有没有麦种啦！有的话匀点给我，我叫你舅舅去拉。”
赵果：“没有了舅妈，要买得去粮种店了。”
听她说没了，汤建英也没说什么，说道：“那就算了。诶对了，你跟那个小伙子谈的怎么样了，阿好啊？”
“嗯，在聊呢。”
“聊得好就行，有点这样那样的别放在心上，人家挺好一个小伙子，人体面，工作又稳定，以后你们结婚了日子肯定舒服。好好聊，好好沟通，知道吗？”
赵果：“知道了舅妈。”
汤建英嗯了声挂断电话，她无奈地抬头看天。
也不知是不是巧合，说到苏云霰，人就来消息了。
估计是正好休息，拿到手机抽空给她发信息。
赵果你一言我一语的聊着。
汤建英突然发了个微信过来，她打开一看，各种乱七八糟的专骗老年人的莫须有广告链接。
正点开文字输入，她又发了个链接过来。
出于水滴筹的标题，赵果点进去看了一眼，她粗略看了看，是个生了肠癌的中年妇女，家里几个人接连遭到不幸，家里实在没办法才借用平台募捐。
她往下拉了拉，文字过后是照片，手指一错，不小心点开加载了其中一张，正要关掉，忽觉照片中的女生面熟。
她两指拉开放大，又退出看了几张其他的照片，确定了那个眼熟的女生为什么眼熟的原因。
先是在玉器馆结账时碰见，后又在火车站出口撞到，能不眼熟吗。
这募捐的，是她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