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31
心生暧昧的时候连梦境都是暖色调的。
但是也只是一下下。
赵果觉得自己好像做梦了，应该是吧？不然现在怎么会莫名其妙梦到个老人站在她面前把她批评得一无是处？
“你爸妈也不教教你，平白糟蹋了你这身灵气！”老人气得吹胡子瞪眼。
无缘无故被骂，还说到她爸妈自然令她不爽，但是——
“你好面熟啊。”赵果拧着脑袋使劲想，“等等，你……是我爷爷？”
“哎！乖孙！”听到她喊爷爷，赵仲平转而换上另一张面孔。
赵果从未见过赵仲平，会觉得他眼熟也是因为后院客厅挂着父母和爷爷奶奶的遗照。此时赵仲平的样子比照片上更胖些，精神头十足。
“您怎么……“
“你爷爷我想来找你很久了，你看看你那不靠谱的爹妈，也不好好教教你，你就拿来种菜，简直浪费你的天赋！”
赵果茫然：“我的天赋？”
“是啊，不说了。”赵仲平无力地摆手，“我来教你。”
“教我什么啊？我爸妈又要教我什么？”赵果不理解。
“教你画些简单的符咒。”
赵果：“？？？”
“你没有拜入过门派，繁复的符咒画不了，我就从简单的平安符开始教你。”
“等一下…”
赵仲平生前是个暴躁的小老头，当下就敲她：“别等了！你看看你这身灵气！是个多好的画符苗子，浪费了多少年的时间，还等！”
赵果捂着脑袋，跟着赵仲平学习。
不知画了几遍，把符文学会后，再练习下笔时把灵气附在笔尖，记录在纸上。
等她连着画出五张合格的平安符时，天已经亮了。
赵仲平食指轻点她额头，明明很轻的动作，却直把赵果推得往黑暗中去。
下坠感猛地来袭，她一个激灵，在床上平复了会儿心跳，一看窗外，天露鱼肚白。
手臂歇力倒回床上，脑子里不由自主地想到之前的梦境，她一个鲤鱼打挺，从房间找出纸笔，闭上眼睛回想了梦里的操作，笔走龙蛇，就在画下最后一笔的时候，开着眼的赵果清清楚楚地看到纸上闪过一道金光。
极其微弱的金光，想必是因为画符原材料的问题，但的的确确是成功了。
笔从手中滑落，她惊愕道：“居然是真的。”
她拿起那张纸来回看，怎么都没搞懂，明明是做梦，为什么就能成了？
一直到向长蓝起床她都晕乎乎的，向长蓝看她有些奇怪，问她怎么了，赵果拉着她去房里给她看那张画好的平安符。
“这什么啊？”
赵果把事情告诉她，向长蓝同款惊愕：“乖乖！你这向前迈了一大步啊！多帅哦！”
赵果也笑：“好像真的挺帅的，但是怎么会啊，我搞不懂诶。”
“谁知道呢，哎呀别想了，反正会了就是自己的财富，说不定你爷爷是个什么大佬呢。”向长蓝把那张纸叠起来，说道：“这张就送我吧！保佑保佑我，顺便帮你验证一下效果。”
赵果白她，“你脑子是不是有坑，是在咒自己吗。平安符平安符，保平安的，有效果你就有事儿了！”
向长蓝哈哈一笑，顺手把那张纸塞进手机壳。
接下去一连几天，赵仲平都准时入梦，而赵果也成功学会了诸如平安符、驱邪符之类较为简单的符篆。对自身灵气的运用也更得心应手。
于是，在这天夜里，赵果忍不住问她爷爷，“您是怎么会这些而且还知道我不会的？还能进我梦里来教我。”
赵仲平长叹了口气，说道：“教你的这些不过尔尔，爷爷拜入正经道门，会的可多。可惜你没有拜师，能学的有限。至于入梦，地府有托梦功能，有钱就行。”
赵果一惊，随后就是一喜，“那我爸妈能进我梦里吗？”
“就他俩。”老头子翻了个白眼，“正干活呢，怕是得干上好久，没空来，我也是有正经事才能来找你，入梦业务很紧俏的。”
赵果：“……”行吧。
第二天醒了之后，她就在网上下单了一批不同店铺的黄纸和朱砂，打算到了之后看哪个黄纸的品相高。
十月金桂落，又是秋雨雾蒙蒙。
月底，几家种早稻的人家正唉声叹气，本想着让稻穗再晒干几天，谁成想这一两天的蒙蒙雨下个不停，这下即使不下雨也得等稻穗干透了才能收割了。
仲大娘家化肥施得晚，但后来者居上，这场雨一下，下得人都没了脾气。
这会儿正坐在王婶子店门口嗑瓜子聊天呢。
“我才不眼馋那几个割完的呢，就是割完了又怎么的，自己动手，累都累死了，年纪大了，我可干不了了。”
王婶子附和：“我也不行，这腿脚都生锈了，这么重的活我也干不来，你说那谁，80岁的人了，哪来的力气做这些。”
仲大娘又抓了把瓜子，说道：“不做怎么办，家里孩子都不诚实，趁能做得动，赶紧干吧。”
“作孽哦。”
赵果在一边听着，不发一语。
现在的她们万万想不到，今天刚刚说到的人，第二天竟然就没了。
彼时赵果正在给农药机擦灰，就听见救护车呼啸而过，她丢下抹布出门，家家户户都探出看热闹的人。
“这是怎么了？”
“不知道啊，怎么来救护车？”
“谁出事儿了？”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皆是一头雾水。
“嗐，早知道刚刚救护车过去就跟过去了。”
现在后悔也晚了，只听得见警笛声，汽车屁股都已经看不着了。
就在她们八卦几句准备回去的时候，救护车过去的方向过来了几个人，一看到她们就一脸惋惜，又拍大腿又是跺脚。
这熟悉的要说八卦的姿势。
大家果断放弃回家，围上去。
“你们刚刚有没有看到救护车过去？”那人看着她们，见大家都点点头催促，继续说道：“哈哟，你们不晓得，那救护车的人来干嘛知道吗，那个沈方大去水渠那边干活，过来的时候不小心滑了一跤，摔进水渠，还是别的去干活的人发现的，一看人都这样了赶紧打了120。你们不知道，那个水渠里的血啊——”
那人摇摇头，“沈方大这次怕是要不行了。”
“不是救护车来了吗，应该没事吧。”
“谁知道呢，撞到头了，不是没看见那个血，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八十多的人了，小伙子摔这么一跤都呛，你们看吧，我估计是不行了。”那人说道。
“这个方大，都说了让他歇歇，歇歇，不听，做死做活，这下好了吧！”
“哎，也别说这种话了，他能靠谁呢。这要是真没了，丧事都不一定有人办。”
“他两个儿子也真的不是人。”
众人议论纷纷，赵果在心底叹了口气，刚刚那人过来时，身上分明沾染了一丝死气，也就是说，林方大已经去世了。
造化弄人，她印象中林方大是个沉默不语的老人，弓着背，不论什么时候都能看见他在地里劳作的身影。
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结局。
赵果叹气，不再听她们的议论声，转身回店里。
林方大的死让大河村的人很是议论了几天，主要是因为他那两个不争气的儿子。
然而事情一过大家也就慢慢淡忘了。
今天一大早就是好日头，待露水散去，十点左右，收割机沉闷又尖锐的声音从大河村村口进来。
村民们纷纷奔走相告，每家每户都派了个人守在自家田边，收割机一块接一块连着割下去，碰见没人守着的，便问一声情况。邻里便会打电话给主人，叫他赶紧回来收稻子。
收割机从早割到下午，终于把大河村的稻田都收割完毕，再慢悠悠地去下一个村子。
赵果没有种稻子，她在家用平板看电视，看着看着，向长蓝突然发了好几条消息刷屏。
她点开一看，七八条感叹号，她无奈往下拉，看到内容时神情一肃。
【向长蓝：果子！你这个符，真的是救我大命！】
【向长蓝：呜呜呜，我差点就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