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26
赵果熬了四天实在熬不下去了,一个小感冒,照理来说一周时间就会好,这一周都过半了她反而更严重了。
趁着天色还早,她晚饭后散步过去看病。
村里有一户人家,户主叫严学才,他年轻时在大河村大队里开了间小诊所,几乎左右几个村的村民都到他这看病,在感冒生病还打屁股针的九零年代,严学才已经靠着他的医术积累了一大笔财富。
如今他年纪大了,开不动诊所,便在家接待病人,而原本的小诊所也沦为了棋牌室。
严学才家严格来说并不在大河村,只是靠得近,当年才在大河村开诊所,大河村大队往东南八百米便是到了红沟坡,他家就在红沟坡口头几家。
赵果戴着口罩,走两步吸一吸鼻涕,吸几下再把鼻涕擤掉,路上一路都留存着她经过的痕迹。
到严学才家时,老夫妻两人正在厨房吃晚饭。
赵果穿过四间屋子找到他,不好意思的笑笑:“严爷爷。”
严学才嗯了声,抬眼看她,“等我一会儿,马上就好。”
“不着急,爷爷你慢慢吃,奶奶也是。”
严学才不管她,三两口把饭扒完,碗筷一放,背着手朝工作间走去。
赵果朝严奶奶歉意一笑,赶紧跟上去。
“怎么了。”严学才收拾着桌面,问道。
她连忙回话:“就前几天感冒了,本来想自己熬过去,然后到今天都没好,感觉还加重了。”
“张嘴。”
赵果乖乖坐下张嘴,严学才拿个小电筒对着她喉咙照照,又关掉,说:“发炎了。”
她摸摸喉咙,“没感觉难受啊。”
“你想吃药还是打针。”
“额…能不打针就还是别打针好了。”
严学才瞥她,“怕痛啊。”
赵果尴尬笑笑,屁股针真不是人打的,贼痛,还不如挂水呢!
老爷子戴上眼镜,背着手去隔壁房间配药。
再回来时,手里多了几个纸包着的药片,他递给赵果,说道:“这个里面一次半粒,早晚各一次,这个一天一次,吃一片。”
赵果记下食用顺序,问严学才费用多少。
“十块钱。”
“严爷爷,我没带钱,我可以手机扫给你吗?”
严学才在手机上慢吞吞地点了几下,伸过来。赵果一看,俨然是个添加好友的二维码。
她默默把“这不是收款码”这句话咽回肚子里,算了,先加好友再转账也是一样的。
“好了,爷爷你通过一下。”
那边严学才点好,这边她就把十块钱转了过去。
和老爷子道了谢,她再慢慢散步回去。
秋天的晚上凉,走在路上她忍不住拉着衣服环紧自己,回到家赶紧洗了个热水澡,躺在被窝里舒服的把脸埋进去。
清晨,安静的房间,徐徐凉风,舒适的被窝,一切都很美好,前提是外面不要那么吵。
在半夜来大姨妈已经够令人心烦了,睡个觉都不让人睡踏实。赵果烦躁地卷裹被子,在床上翻来覆去,最后只能认命地爬起来。
洗漱完,把日常饮品换成红糖水,端着杯子站在门口看。
原来施金寿那笔金砖已经卖掉,资金到位,大队书记风风火火,马不停蹄叫人辟开地盘,又拖了水泥黄沙之类的过来堆着。赵果听见的就是卡车送货卸货的声音。
看了会儿,发现有辆卡车往其他地方去了,她不禁问旁边同样看热闹的邻居:“这车还往哪儿去啊,不是只建一个活动中心吗?”
“去顺利那吧,云龙村那帮人有大动作呢,说是上次来的都是大明星,得把他们待过的地方保存起来,再添点吃喝玩乐的设施进去,不能白浪费了这上的电视。咱村也是呢,顺利那渔场那民宿,赚大发了,听说节目播了已经有一些人过来旅游了,往后节假日恐怕人能更多呢。”
“这不,趁人还不多,先把要拾掇的弄了,整好看点。”
赵果恍然大悟,怪不得往那方向去呢。
“是啊,咱们村这一下两下的,要是能发展起来,也挺好的,谁也不能嫌钱多嘛是吧。”邻居哈哈大笑起来。
赵果也笑,村子能不能发展起来她不知道,但自从那天和邻居干货店老板聊过之后,她确实觉得人变多了。
周六这天早晨,赵果被黄三万缠得不行,蹲在门口给它用灵气烘它的鸡,烘完再给它晾在门外风干。
正烘着,听见行李箱车轮的轱辘声滚滚而来,她习惯性抬头,忘了自己浑身都是灵气,这一眼直接用阴阳眼看了过去。
一行三人,男人的脸上,属于父母宫的位置泛着浓重的黑气。
竟是日角月角都泛黑,黑成这样,而且越来越浓,怕是他的父母就要出事了。
“这位先生。”赵果拦住他。
男人疑惑地看着她,“有事吗?”
“请问您是来旅游的吗?”
对方点点头。
“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但是你的父母宫确实显示你的父母快要有难,不如你跟你父母联系一下?”
男人名叫马森林,此刻他一头雾水,谁来跟他解释一下什么叫父母宫?什么叫你发父母快要有难?有难,有什么难?难过难受难忘?
寻常人听到这话不说骂人肯定是要无视的,然而马森林夫妻俩都是性格温吞的人,柳诗牵着女儿的手,柔声问道:“能问问你为什么这么说吗?”
“回头再解释,赶紧联系,再晚怕是来不及了!”这日月角的黑气都浓得像墨了。
见她神色不似作伪,且联系下二老而已,算不上什么大事,马森林和柳诗对视一眼,直接播了视频过去。
马家老两口住在城中村,说是城中村也不准确,这边没有市中心那样繁华,但是又确确实实划了拆迁。
这片小区不大,除却老两口这种退休在家的,就是打工租住在这的小年轻了。
老两口住在二楼,相对腿脚还算利索的他们俩来说,这个层高还不错,而且都快拆迁了,日后也用不着爬楼梯。
每到周末,小区总是格外安静,像是人都少了许多。
上午九点,老两口在家呆着,马老头在客厅放着个收音机,一边跟着摇头晃脑一边慢悠悠地摘菜。
老太太在房里归置收拾,正唠叨着老头子又不讲究,把外套随便扔,儿子留下的智能手机当啷当啷响起来。
止住话头,老太太接通儿子的视频。
“儿子啊,咋了?”
马森林卡了壳,总不见得说我脑子有坑听了个女人说胡话就打视频给你?
他求助地看向柳诗,柳诗接过手机说道:“妈,没事,森林就是想看看你们二老,他不放心你俩。”
老太太笑开了花,嗔道:“有啥子不放心的,我和你爸好得很呢……”
正说着她听见敲门声,直接喊:“老头子有人敲门,你去开个门!”
马老头拖鞋踢踏踢踏的声音响起,老太太回头继续和他们说:“你们爸就是个慢性子,早上东西又乱扔,扔就算了,回头还要找,找不到又要啰嗦……”
听着婆婆吐槽公公,柳诗无奈,也不好挂断视频,只能继续听着。
“这死老头子,干嘛呢,开个门到现在都不关。”老太太嘟嘟囔囔,干脆拿着手机去外面。
打开门她还没说话,就见一个穿着快递服的男人,拿刀抵着马老头的腰。
老太太吓得手一松,失声尖叫。
“啊!”
手机掉在地上的声音,母亲的尖叫声,还有突然黑掉的屏幕,都让马森林担心不已。
“妈!妈你怎么了妈!”
马森林的声音被老太太的尖叫声盖了过去,戴着口罩的男人恶狠狠地叫她闭嘴。
“把你们家值钱的东西都拿出来!不然我自己进去搜!”
老太太颤抖着声音:“你,你先把我老头子放开,刀别靠着他。”
“别废话,赶紧的!”男人把刀往前送了送,扎到了马老头,他吃痛,闷在男人掌心的嘴里发出短促的痛呼声。
老太太抖着身子去房间拿存折,那头赵果气音叫马森林把手机麦克风关掉,叫柳诗报警叫救护车。
“对对对,快报警!”
柳诗打了报警电话说了事情原委,听到持刀入室抢劫这么严重的事件,接线员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并安排出警。
并不知道已经报警了的男子,看到老太太拿出来的存折上只有几千块钱,直接用刀挥过去。打掉了存折也划伤了老太太的手。
“你他妈耍我呢!几千块你打发叫花子,我盯你们多少天了,我知道你们有钱,赶紧的!不然我捅死你们!”
老太太嘴里发苦,本来还感叹自己机智呢,谁想到自己家竟然被盯梢了,这下怎么办?
察觉到她的犹豫,男子眼中闪过凶光,直接一刀刺进马老头腰间,“我叫你重新拿你听到没有!”
可怜马老头被捂着嘴,连喊痛的机会都没有,老太太吓得魂都没了,哪还顾得上犹不犹豫,连滚带爬去拿钱。
重新拿了存折,男子接过后又从地上捡起之前那张,把马老头推在地上,重新挟持老太太。
“带上身份证,就说你是我妈,去银行把钱取出来给我!”
老太太看着倒在地上不住流血的老头子,泪如雨下,哀求男子:“求求你,救救他,我给你钱,我带你去取,你帮我叫个救护车好吗?”
男子推着她,“赶紧走!还叫救护车,你想得美。”
两人拉拉扯扯,还没走到门口,大门被踹开。
“不许动!警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