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逃跑的蒲公英
“别别别——哎呦,我真是来提亲的!”
王婆子一边躲一边嚎。
王癞子被抽的眼泪横飞,他不想入赘了,他要回家找娘!
可他娘王婆子现在不比他好多少。
大丫的锅铲尽往王婆子头上招呼,都快铲出一片平原了,头发四处飞,简直就是一只逃跑的蒲公英!
二丫的绣花针也没有闲着,扎的全是又痛又麻又不容易被人发现的位置。
三娃就比较粗暴了,完全把王癞子当成了训练的稻草人,扎的那个快很准,感觉下一秒就能出师了。
至于四娃……
嗯……
他只是用毛笔去刷人家的眼睫毛而已,至于不小心戳到眼睛,那是因为他们不配合。
最唬人的还是祁老太和丹娘,两把扫帚都是新扎的,抽起人来呼呼作响,听的爬墙头看戏的人都觉得自己浑身痛。
毫无意外。
这是一场单方面的完虐,王婆子和王癞子毫无还手之力,鬼哭狼嚎的逃走了。
祁老太手持大扫帚,叉腰站在院门口。
“不怕死的尽管来,老娘来一个抽一个,来两个抽一双!”
墙头的脑袋悄悄的缩了回去。
他们可不想变秃头!
以前只是觉得祁老太的扫帚可怕,现在才发现……其实铲子绣花针毛笔……也都挺可怕的,祁家惹不起惹不起。
王家土坯房里。
王婆子摸着被铲飞了一半的头发,哭的那个惨,“呜呜呜——我的头发!要死啊!那一家子……那一家子太可怕了!”
“我的儿啊,苦了你了!”
王婆子跟王癞子抱头痛哭。
王癞子哭的比他娘还惨,“呜呜呜——娘,我不想入赘了,我要是入赘祁家,肯定会被打死的!”
“不行——””
王婆子立即尖叫起来,“你——你忘了王师爷说的话了!”
“要是我们进不去祁家,找不到东西,就……就把我们重新抓回去,大牢里的刑具全部都要上一遍!”
王癞子一听,脸白的比鬼还难看。
“我去我去!娘——我……我们去找媒婆!”
王婆子眼睛一亮,赶紧附和,“对对对——他们一定是嫌弃我们不够正式!走走走,现在就去找媒婆!”
王婆子和王癞子来不及收拾,就赶忙出了门。
此时。
坐在院子里看三娃训练的丹娘眯着眼睛想事情。
王癞子这是……又在打什么主意?
入赘?
是王癞子母子的想法?还是……有人在背后怂恿的?
不管怎样,肯定不会轻易罢休。
丹娘又想到当初王癞子说的话,相公的死,王癞子一定知道些什么?既然如此,不如……
丹娘看了院子里的老老小小。
这件事,还是先别告诉他们的好……
丹娘猜到王癞子母子不会罢休,但是没想到他们这么快,而且这次,不只是他们两个,还有头扎大红花的王媒婆!
王媒婆是十里八村出了名的油嘴。
扁的能说成圆的,瘸的能说成飞的,丑八怪都能说成天仙!
人还没进院子,就冲着祁老太吆喝起来。
“老姐姐大喜——您有福气嘞!”
“这个王家的,年轻力壮,能挑能担能干活,绝对是里里外外的一把好手,眼瞧着农活越来越多,这个是个顶好的劳力,今日过了帖子,明天就能入赘你家!脏活累活全归他,吃糠咽菜都不挑嘞!”
“跟你家这个小媳妇简直就是绝配——”
王媒婆说的高兴。
王婆子也跟着笑,“好姐姐,你放心,只要我儿子入赘了你祁家,以后生的儿子也都姓祁,我……我都可以改姓祁!”
王癞子也趁机凑了过来,舔着脸笑,“她们说的对,我以后什么都听你们的。”
忽然——
一盆黑乎乎的刷锅水迎面泼了过来。
大丫拎着锅,板着脸瞪着王媒婆,二丫则是费劲吧啦的从厨房拎出一壶冒着热气的开水,“姐——用这个。”
祁老太抄起扫帚冲了出去!
“别呀大姐姐——”
“哎呦哎呦——你怎么打人呢?”
祁老太扫帚挥的呼呼作响,吓得王媒婆可劲儿往王婆子身后躲。
还是被抽了好几下!
气的胡乱嚷开来,“不过是个小寡妇,有人入赘,那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好事,你们竟然……哎呦……”
“哎呦哎呦——哎呦喂,咦?人呢?”
王媒婆被一扫帚抽蒙圈,才发现人都不见了。
远处,王癞子和王婆子跑的飞快。
王媒婆跑慢了一步,大红花直接被一扫帚抽飞了,同时飞起来的,还有一顶假发……露出稀疏的头顶。
“嗷——”
王媒婆连滚带爬的抓起假发就跑。
王婆子和王癞子一溜烟跑回了家,哐当把门关上。
又急又气又怕!
入赘这条路走不通了,可是……王师爷给的期限就几日。
“软的不吃,那就只能来硬的了!”
祁家的大扫帚再可怕,有大牢的刑具可怕吗?有王师爷可怕吗?
他们母子虽然扛不住祁老太的扫帚。
但是……总有能让那几个老老小小听不见闭嘴的方法!到时候生米煮成熟饭,还怕进不去祁家?
这一夜。
祁家格外的宁静,连大黄都在吹进去的迷药里,睡着了。
一个人影悄悄的从隔壁的院子爬进了祁家的院子里,猫着腰,往东边的屋子窜了过去,今晚的夜色很好。
王癞子的心也渐渐滚烫了起来。
要知道迷药这么好使,早该下手的!呸——害的老子被关进衙狱,受了那么多惊吓!挨了这么多揍!
今晚一定要全部找回来!
王赖子激动的撬开了门。
听见开门的声音,迎着月光,一个身穿长袍的人缓缓转过身,湿漉漉的头发垂面遮住了脸,滴答滴答的往下滴水。
“啊——鬼啊!”
王癞子发出凄厉的尖叫,“啊——别过来!你别过来!”
“为什么害我……为什么害我……”
湿漉漉声音是祁秀才没错!
吓的王癞子满地打滚,“不是我干的!不是我干的——我只是个传消息!”
湿漉漉的声音像是水草一样的发冷发黏,“是谁……是谁害我……”
“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有人让我把信给你,里面写的什么我都不知道啊!”
“是谁……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