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春风吹开恋语之花（四）

    夜幕降临之后，翘了晚自习来打工的向启光跟在他表哥的身后，听着表哥给他讲一些注意事项，目光随意地逡巡着。

    “……对了，那边是摄影棚，到时候你只要负责搬器材就好，很简单，不会出什么事的。”向表哥笑容爽朗，一路上都在和工作人员打招呼，这下随意地指了一下摄影棚之后，他停下和一个工作人员聊了起来。

    向启光的目光奔着光源而去，却在第一时间，看到了被众人围在中间的少女，她就像一个火源吸引着飞蛾的目光。在她的面前，有个身材高大的男人在对着她在商量些什么。

    他也跟着停了下来，看着玻璃里面的她。

    “怎么了，在找模特吗？”发现他停了下来，向表哥凑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吊儿郎当地半挂在向启光身上，“模特的话过一会儿才会过来，你可以先等等。”

    “……里面的那个女孩子。”向启光的声音有些低沉，他看着小小的少女昂起了头，和那西装革履的男子争锋相对。

    “哦，那是前段时间新请过来的摄影师，虽然还是个高中生，拍出来的照片却相当不错呢。”向表哥随意地评价着。

    男人做出了让步。向启光从他的动作中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一点。

    “来了有多久了？”向启光假装不在意地问着。

    “来了有大半年了吧。”随口应了一句，向表哥突然想起了什么似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怎么了，对人家女孩子感兴趣啊。”

    向启光沉默不语。

    这是他第一次知道她每天躲在天台补眠的原因，看着在摄影棚里不断忙碌的少女，少年突然生出了胆怯之心来。在那个偏爱她的领域里面，平常安静却带着尖刺的少女突然变得高不可攀起来，和那个会和他嬉笑怒骂的少女是截然不同的存在。

    他正准备离开。

    少女比他预想的更早地发现了他，对着驻足在玻璃对面的他绽放了一个灿烂的笑容，这让他有些措手不及，只好束手束脚地对着她挥了挥手，隔着玻璃问了声好。

    但是隔着玻璃的少女明显没有看清他说的内容。只见她转头对着身边的人说了些什么，朝他的方向跑了过来。

    忍住了拔腿就跑的冲动，向启光站在原地，等着她的问候。

    “你过来看我工作吗？”岳温暖拍了拍他的肩膀，一臂的距离让他可以看清她藏在眼镜下的黑眼圈。

    他怔然地摇了摇头，指了指一旁的表哥：“我被我哥带过来，这段时间来这边打零工。”

    “这样啊。”岳温暖听到这个有些失望，小小的少女还藏不住这种情绪，那头有人在喊她的名字，她只好匆匆和他打了个招呼，“我还有事情要忙，就不打扰了。”

    向启光看着她匆匆来匆匆去，吐露了她没能听见的心声：“……能见到你，我很高兴。”

    向表哥看着自家弟弟情窦初开的模样，无奈地摇了摇头。

    “去拿你的工作服吧，接下来这几天晚上你都有空吧。”向表哥也知道自家弟弟是一个学业繁忙的高二生，本不该带着他来找工作，但拗不过他的倔劲，只好联系了一个离学校近一些的工作给他。

    “都有空。”选择性地遗忘了下周二晚上的小测，向启光将自己“只是来看看”的念头抛到了千里之外，“工作时间是八点到十二点是吧。”

    “对。”向表哥欣慰地拍了拍向启光的肩膀，语意不明地冲他嘟囔了一句，“和你年纪差不多的那个女孩子是同一时间段的下班的。年轻人啊，夜路还是少走，不太安全。”

    向启光下意识地挑了挑眉，看着一脸促狭的表哥，无奈地摇了摇头：“我没有那个意思。”

    “哥都懂，都懂。”这种苍白无力的解释只能引起反效果，向表哥变本加厉，一把揽上他的肩膀，又故作大力地拍了拍胸脯，一副仗义的模样，“我会瞒着姑姑的。”

    向启光干脆闭上了嘴。

    “到了，进去换衣服吧。我找人来带你。”向表哥一把把向启光推进换衣间，哼着小曲出去找人了，留下向启光一个人在换衣间，终于能冷静下来平复自己的情绪。

    “她工作到这么晚啊。”少年脱下了身上的棒球服外套，套上稍大的蓝色工作服，感觉自己就像偷穿了大人衣服的顽童一般，“不过，我也没资格说些什么。”

    “开始工作吧。”向启光对着镜中的自己打了打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