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灵异文里的恶毒男配(6)
这一晚过得格外快。
林竹和许念虽然是女人, 却不比熊威两人酒量差。
大家喝的尽兴,时玉一个人喝掉了一大瓶椰汁。
半夜雨下的更大。
屋内炭火燃的旺盛,温度升高, 没有遵循阿卜的要求, 大家全部聚在客厅里睡觉, 一人身上围了床被子。
时玉享受孕夫优待,身下垫的床褥厚厚实实。
他今天运动量太大了,是第一个睡着的,靠着身边的沈湛, 迷迷糊糊中感觉男人给自己掖了掖被角。
威廉盘在他腿边,临睡前小心的嗅了嗅他的“小孕肚”,眼中是很温柔的情绪。
……
万籁俱寂, 天地间除了雨声再无其他。
客厅响起接连起伏的鼾声, 从任毅开始,到熊威结束。
沈湛在黑暗中睁开了眼。
他眸色冰冷, 毫无刚睡醒的迷茫。
身边床褥上的青年睡的正香, 因为累赘的“孕肚”而不能随便翻身,细白纤长的手掌哪怕睡着了,依旧小心翼翼的托在腹下。
好像也没有想象中那么讨厌“它”。
眼里闪过一丝笑, 他轻轻起身。
窗外雨势滂沱,狂风重重抽打着常青树木,噼里啪啦的雨点敲击声中, 伴随着落叶哗哗落下的窸窣声响。
“嘎吱”一声。
门被推开。
男人劲瘦修长的身上只穿了一件单薄的冲锋衣,他戴上帽子,眯眼看向丛林深处, 无声无息的遁入黑暗。
“啪”。
水潭被踩出沉闷的响声。
逐渐远去。
……
“哗——”
时间不知过去了多久。
一条巨蟒不紧不慢的自灌木丛中显出身形。
它有着一身冰冷细腻的银白鳞片, 透明眼睑下的瞳孔是神秘深邃的蓝, 庞大粗壮的身躯却并不狰狞可怖,反倒有一股令人移不开眼的瑰丽美感。
雨点并没有敲打在它身上。
似乎有一道无形的屏障,使它和风雨自然的隔绝开来。
紧闭的木门被推开一条缝隙。
它悄无声息的潜入。
大厅内,仍陷在黑甜梦境中的时玉身体一凉,继而一暖。
脸颊被温情的蹭了蹭。
“嘶。”
耳边响起低低的呼唤,巨蟒吐出蛇信,温柔宠爱的用吻部安抚青年腹里躁动的“孩子”。
累赘般的小孕肚被温暖的长尾缠绕,雪白肚尖柔软细腻,透着薄薄的粉,仿佛熟透了的蜜桃,渐渐溢出令它兴奋不已的腥甜香气。
它的伴侣又做噩梦了。
需要它的安抚与陪伴。
……
密林深处,尚在搜寻东西的沈湛眸色陡然一变,猛地回头朝旅舍跑去。
他眸色阴鸷,苍白英俊的面上满是冷意。
垂在身侧的拳头紧紧握起,刚跑了两步,忽的又在暴雨中停下步伐,单手覆着一旁的古树,压抑的闭上眼,吐出一口灼热滚烫的呼吸。
晚了。
灌木丛中窸窸窣窣游出无数条身影。
那是形状色彩各异的斑斓小蛇。
三角头上两颗獠牙泛着剧毒的光。
不知在畏惧什么,它们瑟瑟发抖的顿在原处,身体拧成麻绳,连蛇信都不敢轻易露出。
沈湛面无表情的踩过一地毒蛇,朝旅舍走去。
每走两步,喉结便克制的滚动一下。
……
很快,他回到了旅舍。
木门开着一条缝隙,隔着这条缝隙,他看见客厅两道交缠在一处的影子。
青年纤细柔软的身上缠着冰冷银白的巨蟒,巨蟒身形庞大,鳞片细腻光洁,犹如上等的绸缎泛着光泽。
它像是对待所有物一般将长尾堆砌成褥垫,青年坐在上面,雪白漂亮的小脸汗涔涔的,长睫濡湿,缀着水汽,呜咽着贴着巨蟒故意探到身前的头颈,轻轻抚摸。
巨蟒一脸舒适惬意,长尾漫不经心的筑成温暖巢穴,将时玉大了一倍有余的小孕肚细致缠绕,温热鳞片轻轻游动,宠爱的摩挲着柔软雪白的肚尖,蹭的那处皮肉泛着薄薄的粉,像即将流出汁水的蜜桃。
它兴奋地吐着蛇信。
对怀中乖顺的伴侣和“孩子”发出温情的叫声。
“嘶”。
门外那股视线被它忽视的彻底。
巨蟒似是又想起了什么,悄悄从团成一团的长尾中露出一层薄薄的布料。
——那是一件肚兜。
大红布料上绣有盛开的牡丹图案,阵脚细密,质地精良,总共有四条长带,一条套于后颈,两条松松垮垮的绣在腰侧,只是轻轻垂在青年雪白细腻的皮肉前,便衬的那片肤肉如牛乳般,溢着腥甜诱人的香气。
沈湛眸色深了深,对上那双淡淡睨来的幽蓝竖瞳。
银白巨蟒高高竖起身,庞大可怖的身体层层环绕,又流水般舒展开来,眸中尽是轻蔑冷漠的嘲意。
坐在长尾上的青年随着它的动作溢出不安的呜咽,湿淋淋的眼睫在面上洒下一片阴影,唇瓣刚被巨蟒用头颈的鳞片摩挲过,嫣红又肿胀,即使这样还在可怜的捧着小孕肚,轻轻啜泣。
“你先出来。”
他神色忍耐,垂在身侧的双拳青筋暴起,良久才吐出一口滚烫的气息,哑声道:“……我同意。”
*
天光大亮。
门外响起“砰砰砰”的砸门声。
“——给你们十分钟,门口集合!”
屋内横七竖八睡得正沉的几人倏地惊醒,脑袋十分沉重,中了毒一般半晌才恢复意识。
林竹甩甩脑袋,昨晚的记忆归位,猛地抬头四处观察,对上熊威同样惊疑不定的视线。
“……大家都在吗?”她嗓音沙哑,“都在吗?”
“在。”
任毅:“我头好疼,奇怪……我以前可是千杯不醉,就两瓶啤酒……”
“我也在。”许念虚弱的回。
没听到时玉和沈湛的声音,林竹心跳一滞,立刻扭头,却发现两人还在沉睡。
很奇怪。
他们的被褥靠的很近,宽大的被沿似乎重叠在了一处,难分彼此。
林竹顿时松了口气,一边拍拍两人,一边道:“时玉和沈湛也在,人还是齐的。”
“操,”任毅忍不住爆了粗口:“……我浑身没力气。”
熊威眼神很沉:“昨晚睡觉前我用了符咒,一旦有异动就会清醒过来,但我居然一夜没醒——”
这根本不可能,通关了五个本,除了在系统大厅,他不可能睡熟成这样。
林竹心情也很糟糕,却没有说别的:“大家都没事就好。”
她侧过头,发现时玉还是没有醒,加重力道推了推他:“……时玉,醒醒,不能睡了。”
松散的被褥并没有裹紧,她正想移开视线,眼前却忽的一花,觉得自己好像看见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红红的,还绣着图案。
她不由看向时玉。
沉陷在睡梦中的青年眼皮红肿,雪白秀致的小脸同样晕着红,浓稠如墨的黑发凌乱的铺散在枕头上,看起来很热,鬓角有些汗水,唇瓣也嫣红饱胀。
莫名其妙的,这张仿佛哭过的小脸上流露着春/情,眉梢眼角皆是被疼爱呵护过的倦意。
那片凌乱散开的被褥下,大片雪白细腻的皮肉被红色的布料包裹遮挡。
肚兜做的很长,盖住了小孕肚,垂落的尾端居然系了第四条柔软长带,兜住孕肚和下半身后,同两条腰侧长带系在一处,大片的红与大片的白的糅合交织,似旖/旎邪气的画卷,充满令人难以抑制的诡念。
林竹自然不知道被子下藏着什么景色,她甩掉脑子里奇怪的想法,继续叫时玉:“时玉。”
青年终于有了动静,蹙眉翻了个身,迷迷糊糊睁开眼。
与此同时,他身侧的男人也醒了过来。
像是一晚没睡,沈湛的声音沙哑低沉:“……早。”
时玉这一觉睡得不太舒服,下意识的,他也想起身,还没动作却忽然觉得不对,临睡前还穿的整整齐齐的衣服此刻全都不见了,身上似乎只有一件单薄的布料,将他整个人包了个严实。
他茫然的低头看了眼,被束缚的感觉并不明显,那奇怪的布料兜着他累赘圆润的小孕肚,松松系着长带,竟然还有些舒服。
直到他看见这布料的构造。
时玉:“……”
时玉:???
“怎么了?”似乎发现他神色不对,沈湛扭头问他:“还不起来吗?”
横躺在棕色被褥上的青年眼神空白,紧紧缩在被窝里,柔顺乌黑的长发缠在颈侧,冲他露出一抹艰难的笑,嗓音哑的可怜,像哭了一晚上:“……马上。”
食指和拇指不由摩擦,沈湛神色不变,关心道:“需要我帮你拿衣服吗?”
时玉傻了:“你知道……?”
男人心情罕见的好,凤眸中的冷意不知何时完全退散,“就堆在床尾。”
“谢谢。”
时玉感动极了,再次在心里给沈湛发好人卡。
……我未来居然要坑这样的好人,我真不是人。
沈湛帮他把衣服拿了过来,林竹听到两人的对话,没有回头,和熊威他们率先朝外走去:“你们换衣服,我们先去看看情况。”
“好。”
沈湛应了声,自然地将衣服放到时玉枕边,看青年抿着嘴唇,小心翼翼的伸出胳膊,觑着他的神色快速抽走布料。
只是一瞬,却还是让沈湛看了个清楚。
雪白纤细的胳膊上满是被蛇尾勾缠撩拨过的粉痕,那条贪得无厌的巨蟒惯会用这种方式彰显占有欲,粉痕间还有星点红印,红印并不明显,同样充满温情与疼爱。
——是他留下的。
他移开视线,体贴的朝外走去。
听着身后紧张快速的衣物摩挲声,眸色沉沉。
*
*
阿卜今天心情格外的好。
他哼着小曲,天刚亮便从家里赶来旅舍。
已经是第三天了,今天的天亮的很正常,没有推迟也没有提前,毕竟昨晚是凶险的第二夜,林间毒蛇顷巢而出,持续时间虽然只有短暂的一个小时,但必然不会空手而归。
……会是谁死呢?
他兴奋地从旅舍尾端的房子开始敲门。
第一间,没人应声。
第二间,同样没人应声。
心脏跳得极快,浑浑噩噩的过了这么多年,这不是他第一次接待所谓的“大学生”旅游团,见过那么多生死是非,这还是第一次让他这么舒坦。
等敲到第三间时,他直接不耐的开始催促。
身为导游,这次定然不会再有人质疑他的命令。
尤其是那个青年——
眼神顿时变得恶毒,但一想到他可能已经死无全尸,阿卜又舒心的扯出一抹笑。
他无所事事的等在空地上,十分钟即将过去,四间屋子还是没有动静。
他有些奇怪,难不成都死了?
下一秒,第二间旅舍开了门。
他眯起眼睛,看见一个走出来的人影。
哦,居然还是个女人。
他微笑道:“只有你一个——”
话还没说完,他见到了第二个走出来的人影,那是个男人。
还在意料之中,全军覆没到底还是不可能。
“两个?”他依旧笑着:“还有……”
第三个人影走了出来。
他的笑容蚌埠住了。
接着是第四个,慢吞吞的第五个、第六个……和第七个。
真好,一个没少。
还多了条狗。
……
笑容彻底消失,他阴恻恻的盯着揉着眉心,眼神疲惫但明显睡了舒服一觉的六人,“我说过了,每个房子不能空人。”
“抱歉啊,”任毅打了个哈欠:“昨晚喝太多了,实在走不动。”
喝太多了?
他脸色缓缓僵硬。
熊威点头,一脸沉稳:“下次我们会少喝点。”
“说起来还是怪任毅,”许念感慨:“烤的羊肉串太香了,不吹两瓶啤的都对不起他这么好的手艺。”
任毅嘿嘿一笑:“我以前的梦想就是白天睡觉,晚上开烧烤店,要不是这狗屁游戏,说不定都开连锁店了。”
林竹回味着昨晚的味道:“我觉得你可以。”
时玉忍不住跟着点头,被那条坏蛇气的羞恼的心情都变成了遗憾:“……我也觉得。”
沈湛忽然低头看他:“我的呢?”
“啊?”时玉一愣,对上男人那双看不出情绪的凤眸,以为他是不平衡了,连忙吹捧:“你烤的也很香。”
“不过下次可以添点肉。”
沈湛:“你想吃什么肉?”
时玉微笑:“蛇肉。”
阿卜瞳孔巨颤,盯着这不知死活的年轻人,听他眼也不眨的继续道:“最好还是那种白色的蛇,烤起来肯定更香。”
沈湛眼里缓缓含了笑,仿佛看不出他的咬牙切齿,嗯了声:“下次可以试试。”
阿卜:“……”
阿卜:“…………”
你们今晚一定没命了。
话题走向逐渐诡异,六人一狗其乐融融,甚至开始就任毅未来的烤肉店要准备什么进行讨论,林竹身为医生,不太了解这些,但身为食客,还是有很多话要说。
阿卜莫名成了局外人,眼睁睁看着他们哈哈笑起来,空气中一时充满快活的气息。
“够了!”他彻底冷下脸,暴躁的吼:“——只不过逃掉昨天一晚,你们以为你们今天还会这么幸运吗!”
空气一静。
时玉扭头看向阿卜,发现男人面上浮着诡异不详的青紫,幽幽对他们笑,一字一顿,神态古怪至极:“既然人齐了,我们也该出发了。”
“今天我们要参观的地方是——蛊祖庙。”
- - -
蛊祖庙,供奉的自然是乌南寨的蛊祖尹戚。
几人还记得任务要求的“探寻乌南寨没落真相”,一路没再说话,全部面色凝重的跟在阿卜身后。
今天便是第三天了。
再找不到一点头绪,七天之期一到,哪怕他们还活着,也离不开这个副本。
蛊祖庙位于密林深处。
丛林静谧无声,昨夜下了暴雨,泥路湿滑,到处都是水潭水坑,深浅不一。
路间藤蔓蜿蜒起伏,被枯叶遮挡,不经意便会绊人一跤。
阿卜的青布衣衫脏的不成样子,步伐却全然没有放慢。
时玉挺着孕肚,好在有肚兜兜着,并不像先前那样累赘。
威廉跟在身侧,不时担忧的轻轻蹭蹭他的腿弯。
阿卜对于威廉的存在毫不感兴趣,甚至还有些不敢看它,眼神格外回避。
时玉没发现这点,也没让威廉一个人留在旅舍。
这陌生的副本世界,谁知道会不会还有什么潜在的危险。
一行人穿过遮天蔽日的林间小道,许念被滑了好几次,不得已和林竹互相搀扶着跟在阿卜身后,时玉最后也被沈湛不容拒绝的搂着腰,几乎是半抱着走出了丛林。
“这乌南寨的人真奇怪,”熊威压低了声音道:“既然供奉的是蛊祖,不把庙建在寨子里日日祭拜,为什么要建在这么远的地方?”
大多数信奉神鬼的人还是老人,老人腿脚不好,又怎么能跋山涉水的来山里祭拜这位所谓的“王”。
林竹蹙眉:“或许和乌南寨的没落有关。”
“我记得阿卜也很崇拜这位蛊祖,”许念说:“说不定寨子里不论老小都会来祭拜?”
“那就更奇怪了,这么有威望的王,这三天里除了那次听阿卜提过一嘴,其他时间他有说过关于这位王的事吗?”
既然是王,不说时时放在嘴边,就连偶尔一提都没有,唯一一次提起还是被他们逼急了。
“这个蛊祖肯定有古怪。”
终于,又走了十分钟,阿卜停下了脚步。
时玉累得靠在沈湛身上,腿软的没有力气,被男人伸出大掌,小心翼翼的托着小孕肚,减轻身上的重量。
“……谢谢,”他恹恹的垂着眼:“你累吗?”
沈湛谨慎不已的捧着他的小肚子,立刻摇头回答:“我没事。”
他掌心温暖,应该是捂热了才敢摸上来,时玉撩起眼皮,忽然发觉周围已经没了声音,他顺着众人的视线看去,没看见所谓的庙。
反而看见了一座雕像。
那是一个男人。
和一条庞大可怖的巨蟒。
他们的视线是低垂的。
——仿佛正在看着他……和他身侧,托着他孕肚的沈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