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章 尾声
灰暗的天空下着小雨，淅淅沥沥，一处旁若无人的街道上，一场激烈的战斗正在进行着。
“铛——”
已经记不清这是今天的第几声金属撞击声，街道上的两侧房屋到处都是细密的，被刀剑划过的缺口，两道身影在街道的半空中来回闪现，交错间刀锋划过。
一滩血迹溅射在地上，一个身影直接被逼退数步，路途上红色的鲜血，在地上不断滴落。
少女紧紧握着长剑，目光冷冽地看着前方那个少年的身影，红色的鲜血从她的肩膀滑落，一路滑到小臂上滴落在地上，跟地上的雨水混合。
而少女不远处的夏阳站在地上握着长剑，身体倒是没什么损伤反而非常轻松，他虽然不懂所谓剑技，但是他有自己的异能。
在双剑交错的时候他只需要使用出自己的一些异能，就能很大程度上干扰到对方的身法以及用剑的技法。
“为什么。”
少女看着前方的敌人，表情非常不解，她的剑技明明比对方高超，但是每一次交锋她总是会比对方的动作慢上一些，对方总是能比她更快一步 的将剑划伤自己的肉体。
“是异能吗？”少女心中疑虑，她自从进入暗杀队后便一心练剑，她认为只要将剑技练至极致，就能一力破万法。
在所谓极致的剑意面前所有的技法都将不复存在，而尽管眼下吃了大亏，她也认为是自己的剑意不够纯粹的原因。
念及此，少女握紧手中长剑，再度朝着夏阳冲了过去，这一次她的速度比以往都要更快，雨幕中根本捕获不住她的身影，如今的她，速度快到仿佛是个魅影。
“再来。”少女眨眼间就来到了夏阳的旁边，然后手中一剑挥出，而早已准备好的夏阳同样也是持剑格挡。
“铛——”
空气中又是一声清脆的声音响起，夏阳这一剑挡得刚刚好，稳稳地接住了对方的这一剑，同时在他的眼中，少女此刻的动作竟是变得无比地缓慢甚至连周围的雨珠，也在夏阳的眼里放慢了无数倍。
自从四阶之后，夏阳对于异能的掌握达到了细致入微的地步。
因此他空闲的时候开始去尝试一些奇奇怪怪的花招，这些花招都是建立在他的异能之上的技巧，比如某一天他就想道，既然自己的手能把万物变成子弹，那么是不是一些概念性的东西也能够变成子弹呢。
比如时间，空间。
这个问题其实夏阳以前也想过，同时他也尝试过实施这个猜想，但很可惜的是，这个猜想理论上虽然是可行的，但是实施起来确很困难，至于对于当时只有二阶三阶的他来说很困难。
在经历了无数次失败后，二阶三阶的他甚至都放弃了，但是直到四阶之后他才知道，其实自己的异能并没有任何的过错，错的是他的实力在当时还是太弱了。
在四阶之后，他在某次尝试之后他终于成功将空间吸收了。
别人的四阶是释放领域，他的四阶的吸收领域，夏阳有时候想想都觉得挺怪的。
但是对于战力的提升毋庸置疑。
比如现在在与少女交锋的无数个瞬间，他的双手在劈砍格挡的过程中，就偷偷地将所谓的空间吸收了一部分，这造成了对方在劈砍的时候，空间会产生一定的扭曲，从而导致招式变得缓慢。
而夏阳在劈砍的时候，则是由于吸收了时间，导致了原本很长的距离一下子就被缩短，进而看起来让他劈砍的速度快了不少。
尽管这种优势只是分毫，但是在战斗的过程中却足以致命。
至少夏阳每次在交锋的过程中都是比对方更快一步的攻击。
“噗嗤。”
又是鲜花滑落，少女又是后退数步，她低头看向自己手臂上的伤口，不解的表情更加多了起来。
“为什么还是这样，为什么还是能被对方更快的攻击到自己？”
少女始终都想不通，自己明明练了这么多年的剑，可是现在看起来居然被一个不常用剑的人欺负了？
少女并非无法接受，只是根本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
“你们l国就没有异能这个概念吗？”夏阳淡淡问。
少女抬起头，破天荒地，她居然开口了，“我见过很多的异能者，他们都成了我的剑下的亡魂。”
“哦，那看起来还是知道的嘛。”夏阳幽幽道：“那你应该见过，或者听说过很强大的异能者吧？”
“我说了，他们都成了我的剑下亡魂。”少女冷冷发出声音，“所有我听说的异能者，那应该都是在暗杀名单上的。”
“暗杀？”
夏阳愣了下，然后仔细打量了一下少女，看起来暗杀倒是跟这个少女凌冽都是气息很符合啊。
“你是暗杀者？”夏阳问。
“四人不需要问问题。”
少女提着剑再次冲向夏阳，这个少女好像永远学不会教训，永远只会用她的那柄长剑斩断眼前的一切。
可夏阳的异能实验已经差不多了，他已经没有再跟对方耗下去的心思了，于是他收起长剑，抬起手对准少女砰砰砰砰地就是几下手枪射去。
每一发子弹都精准无比地射中少女的前进之路上，但是少女的长剑每一下也都将夏阳的子弹劈成两半，同时少女心中也在暗自吃惊。
“原来他的眼睛一直跟得上我的速度，原来刚才他根本没有发挥出全部的实力。”
少女保持冷静的同时心中也不由得浮现出一丝怒气，她觉得眼前的这个男人实在太过不尊重人了。
于是她再一次加速朝着对方冲去，在距离夏阳几米远的位置上高高跃起，半空中她双手持剑对准夏阳一记纵劈竖直地砍了下去。
但是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明明剑锋已经穿过了对方的身体，但是却没有砍中东西的实质感传到了少女的手心也没有想象中的鲜花淋漓的画面，少女感觉自己就像是砍中了空气一样。
紧接着她就看到夏阳的身影居然逐渐变得虚幻，眨眼间夏阳的身影就消散不见，而下一秒少女就看见夏阳已经距离自己十米开外。
“幻术？”
少女瞬间警惕起来然后猛咬舌尖，力气之大甚至连嘴角都流出血来，但是效果却并没有想象中的好。
周围的景色不变，还是一样破碎的街道，房屋上那些居民害怕的眼神依然在在那里紧张地观望着这边的战斗。
少女惊疑不定，丝毫搞不清楚刚才是怎么回事。
此时的夏阳却是暗自松了口气，在刚才他再度吸收了一丝空间，虽然只是为了实验这次吸收了更多的空间，但是效果却是出乎意料的好。
夏阳觉得刚才他就像是被一个小型黑洞吸走，再回过神来的时候寂静距离少女十米开外了。
“也就是说，这项能力除去干扰对方的作用之外，还能用来逃命，在关键的时候，这项能力应该能够保住自己一条命。”
“也不知道释放出来会怎么样？”
夏阳喃喃自语着，他看着自己的手心，吸收目前看来安全性还行，就是不知道释放会怎么样。
眼下看来，吸收空间之后会缩短距离造成黑洞一般的东西，那么释放空间会怎么样呢？
难道是增加距离吗？
一想到这夏阳开始期待起来，这次他看向还在疑惑的少女准备主动出击，但是这时候少女再次发声：“这就是你们异能者吗？不靠肉体，只靠恩赐来战斗。”
夏阳愣了下，“其实我肉体也挺厉害的。”
少女的表情明显不信，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准备开始认真起来了。
刚才的一切交锋都只是试探罢了，真正的战斗现在才要开始。
她将剑收入剑鞘之中，整个人摆着一个拔刀斩的姿势，凌厉地让人不敢靠近。夏阳注视着她，感觉她的这一下自己好像在哪个地方看见过。
仔细回想之后他才想起来，这不正是楚墨阳经常会用的招式吗？
在一以往与楚墨阳的数次交手中，夏阳记得他和楚墨阳最危险的一次交手就是还是在老家的时候，那时候交手的严重程度甚至还需要陈封来进行调和。
那时候楚墨阳还教了他一招充满杀意的招式，就是把所有的杀气转化为凌冽的剑气并且发射出去，而眼下少女的这个动作，就让夏阳想起了那时候的招式。
一样的姿势，一样的凝聚杀意，甚至连呼吸的方式都是一模一样。
难道说所有耍剑的人训练到极致之后都会使用相同的招数吗？
夏阳想了想，也学着对方摆出了相同的姿势，准备也用相同的招式打败对方，甚至连这一招夏阳都没用过，但是夏阳有自信自己的这一招能用出来。
单单靠杀意凝结而成的剑气，夏阳觉得没人比自己更适合这一招，毕竟如果只是杀意的话，夏阳觉得自己可谓是取之不尽啊。
在古族的记忆中，那些对于人类的仇恨和杀气，如果比作一粒沙粒，那就是像沙漠一样广阔，如果比作一滴水，那就是像海洋一样地多。
论杀意，没人能比他更浓重。
渐渐的，夏阳的体表周围逐渐散发起一股淡淡的血气，那血气带着哀怨与仇恨，不甘，隐约间还能听到那血气中跑去的嚎叫声。
与之相对的是，少女提表示处也浮现出一丝淡淡的血气，但是她的血气不管在任何层面，都完败于夏阳那边的血气。
甚至在凝聚杀意的过程中，少女觉得自己的专注力都被影响，她闭着眼睛眉头紧皱，耳边忽然传来一声声呐喊。
“不！！不要杀我！！那是我的女儿啊！！你们这些该死的人类！”
“我的家园呜呜呜……为什么为什么要赶尽杀绝啊，你们这些人类，我永远诅咒你们啊！”
“去死去死去死去死该死的人类！这份怨恨和诅咒，将凝聚千年而不灭！”
“该死该死该死！！为什么又是我们古族输了为什么啊！我好恨啊！我的家园我的父母我的儿子女儿都被你们杀死了啊！”
“为何这么不公平啊为什么啊！！！”
“……”
无数道呐喊声冲击着少女的心灵，她紧紧咬住牙关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但是根本没有用。
那些死亡呐喊就如同附骨之疽让她的身心都遭受到了折磨，她根本凝结不了自己的杀气。
“噗——”
一口甜血喷出，少女半跪在地上，她睁开眼睛，一眼便看到夏阳正保持着与她刚才一样的姿势，只是杀气简直是天差地别。
如果说少女杀气只是伊莉莎，那么夏阳此刻的杀气就是一座巨大的山岳，光是看到足以让人产生窒息感。
“究竟是怎么样刻苦的仇恨，才能衍生出如此的杀气啊。”少女忍不住感叹，她承认了，在这场战斗中，她输得体无完肤。
甚至连自己的招式都被对方学去，而且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少女缓缓闭上眼睛，静静地等待着死亡的降临，她知道只要对方这一剑杀意之剑挥出，她绝对再无生还的可能，甚至她现在虽然想逃，但是在巨大的杀气震慑下，她的脚都在颤抖，根本逃都逃不了。
“真是一个可怕的男人。”
少女忽然笑了，她觉得能死在这一剑之下，也算不枉此生了。
但是时间缓缓地流淌，少女没有等来终结她生命的那一剑，她缓缓睁开眼睛，只见到原本有人的地方，早已人去楼空。
……
……
于此同时。
在埃亚隆的另一边，一个少女光着小脚丫撑着伞正在雨中漫步。
她是夏凌依。
作为小队中战力最强的她，此刻居然光着脚丫子在玩地上的水。
一只耳机上的通讯系统已经被她关闭，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人唱的歌。
“寄，没有地址的信
这样的情绪有种距离
你放着谁的歌曲
是怎样的心情能不能说给我听
雨下的好安静
是不是你偷偷在哭泣
幸福真的不容易
在你的背景有我爱你
我可以陪你去看星星
不用再多说明我就要和你在一起
我不想又再一次和你分离
我多么想每一次的美丽是因为你。”
“……”
歌曲是夏阳唱的，是每次夏阳在喝醉之后夏凌依偷偷录制的，虽然唱的很难听，但是夏凌依闲着没事的时候都会拿出来听一听。
歌词夏凌依也很喜欢，每次夏凌依听到这个声音的时候都会觉得是夏阳在跟她表白。
一想到任务结束后，夏阳答应带她去约会的事情，夏凌依的嘴角就微微勾起。
这可能是她这段时间最为开心的一件事了。
“快点完成任务吧！”
夏凌依这么想着，加快了脚步。
……
而此时此刻，在另一边的战场上，楚墨阳也在听着歌。
“春天的花开秋天的风以及冬天的落阳，忧郁的青春年少的我曾经无知的这么想。
“风车在四季轮回的歌里它天天的流转，风花雪月的诗句里我在年年的成长。”
“流水它带走光阴的故事改变着一个人，就在那多愁善感而初次等待的青春。”
“发黄的相片古老的信以及褪色的圣诞卡，年轻时为你写的歌恐怕你早已忘了吧。”
“过去的誓言就像那课本里缤纷的书签，刻画着多少美丽的诗可是终究是一阵烟。”
“流水它带走光阴的故事改变了两个人，就在那多愁善感而初次流泪的青春。”
“……”
歌曲是陈封推荐给楚墨阳的，虽然老了点，但是还是挺好听的。
楚墨阳的通讯器两只耳机都放着歌，他现在很累需要好好休息一下子。
他转头看向奄奄一息的敌人，犹豫了一下，将一只耳机放到了对方的耳朵上。
“很好听的歌。”持着双刀的男人双手都已经被砍断，如今说话都有些有气无力的。
楚墨阳嗯了一声，没有回答对方，他浑身都是刀伤，任谁看了都知道他刚才经历了一场多么惨烈的战斗。
“你们八方学院个个人都像你这么强吗？”敌人脸色苍白地说道：“如果都这么强的话，那我们恐怕都要输了。”
楚墨阳坐在地上，雨水冲刷着他身上的血迹，沉默了很久他回道：“我不是很强，我的小队里每个成员现在应该都比我厉害。”
敌人也沉默了好久，一会后他幽幽叹了口气，“看来我的队友们都凶多吉少了。”
“嗯。”楚墨阳再次嗯了一声，他打算听完这首歌就离开这里，然后继续执行任务。
从小鱼走了之后，楚墨阳变得比以前更加沉默寡言，有时候在队伍里一天中他一句话都不舍得说。
他实在不知道说些什么。
但是实际上在之前他也是如此的，但是之前有小鱼在，而小鱼是个闹腾的女孩，经常会缠着楚墨阳让他陪自己打游戏，要是楚墨阳不耐烦了小鱼就会闹。
然后楚墨阳就心软了下来。
但是现在小鱼走了，再也没有人陪着楚墨阳一起打游戏了。
楚墨阳夜晚睡不着的时候，抱着长剑常常会在想，如果当时自己的实力再强一点是不是小鱼就可以避免死亡了，也不用去流放之门那里了。
但是楚墨阳明白的，根本没有如果，将来只有将来。
于是楚墨阳很早之前就下了一个决定，等这次的任务结束之后，他一定要去流离之门的另一面寻找小鱼，到时候他会学乖点，偷偷地溜出去。
猝不及防地打众人一个措手不及，那时候队友们想来阻止他已经来不及的那种，就想死小鱼当时也给了楚墨阳一个猝不及防的行动。
他根本没有想到那个女孩愿意为了救他前往琉璃之门，真真是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楚墨阳慢慢站了起来，握着手中的墨阳剑，一点点往前走去，身后的敌人已经咬舌自尽，死亡的时候甚至没有发出一点声响。
想来l国的那群敌人也是一群相当有骨气的人，或许l国的也是一群很有骨气的人。
但是不管前方的道路如何，楚墨阳知道自己都必须坚定地走下去，而且还是活着走下去，因为他有必须回到学院的理由。
十分钟后，楚墨阳见到正在溜达的陈封。
“卧槽老楚你怎么伤的这么严重。”陈封过来扶住楚墨阳，对方的鲜血沾染了他一身。
“不应该啊以你的实力怎么可能会被伤成这样你丫的该不会是放水了吧？”陈封纳闷。
“没有，对方也很厉害。”楚墨阳冷漠回应，但是双手还是搭在了陈封的肩膀上。
在之前很多次任务中，楚墨阳和陈封都是这样的，因为性子比较火爆的原因，楚墨阳经常在任务中做出一些过激的举动，从而导致他自己受伤。
而这时候陈封总是会扶住满是伤痕的他然后一瘸一拐地回家。
“你怎么样了。”楚墨阳问。
“我还行啊，对手刚好被我克制，随随便便就赢了。”
陈封扶着楚墨阳步履蹒跚地在雨幕中走着，陈封巨汉一般的身材扶着楚墨阳完全不吃力，到了后面陈封干脆楚墨阳背在了背上前进。
“谢谢。”楚墨阳轻声道谢。
“谢什么啊都是老队友了。”陈封毫不在意，“对了跟你说个事。”
“你说。”
“我是说如果啊，如果我发生了什么事情出现了什么意外，你要好好照顾小师弟。”
楚墨阳愣了，沉默了好久他才闷声问，“你什么意思。”
楚墨阳被陈封背在背上，根本看不清陈封此刻的表情，只是听出了陈封的语气很平常，“我感觉这次任务我们可能会死人，我昨天做了个梦那个死的人会是我。”
淅淅沥沥的雨落着，楚墨阳不知道陈封说出这番话的心情是怎么样的，他只觉得自己的心中有些堵。
“梦都是相反的，不要想太多了。”
楚墨阳轻声道：“没有人会死的，如果有人会死的话，那也一定是我。”
陈封笑了笑，“我看你早就不想活了吧？”
楚墨阳没有说话。
“从小鱼走了之后你就是这样，我早就看出来了。”陈封闷闷道：“但是你不要放弃啊，我刻意明确地告诉你小鱼没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