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晚会(八)
老哥买的饮料,味道蛮正宗的,尤其是那可乐,又无情的刺穿了我一个发财梦。
也对,糖浆加二氧化碳这么简单又爽口的好东西,那帮连政策都抄的大人物,怎么会放过。
在联盟的五大星系内,碳酸饮料早就形成庞大的产业链集群,还创办了协会,定下合格标准。
将后来者的路堵得不要太死哦,和海蓝星上的做法没啥区别,一样的以本伤人、无脑降价、恶性竞争。
不过烤的肉嘛,有些柴。
“叔,你不觉得这烤肉的烟熏味比较重?
你明显不会用木炭,燃烧完全不充分,咱能换成酒精块吗?”
清凉丹的药材逐渐淡去,再度发病的方长,胆子大得多,发现问题就直接提,绝不遮掩。
可撸起袖子,飞快翻转手中钢签的徐子良却不惯着他,白了一眼说:
“爱吃不吃,我乡下人就这水平了,又不是在店里,你要求那么高干嘛!
老子在烤给你吃啊,你又不用烟熏火燎的,废什么话!
有本事自己来,我能烤熟不错了,挑食!”
徐子良也知道酒精块的效果更好,可摩斯坦目前所有的百货大楼全没货啦!
这些商家是有些从手工小作坊那买来的低级货,但徐子良谁?
球长他亲叔。
咋地,耗子给猫拜年,卖黑货,卖到执法者家属手里,这么想不开的?
谁要钱不要命,准备接受鞭刑,躺床上几周?
而正规厂家的酒精块原本应该是有的,可近期大海中央那座传送门又抽风了,无人驾驶的运输船直接被卷进空间漩涡。
连船带货,啥都不剩,损失惨重。
唉,不仅如此,那门至少得搁置个两、三周才能重新通电启动,空间漩涡不是短时间内能平息的。
“我不过只是说了两句,有必要凶我。
还是霍老板的牛肉好吃,劲道弹牙不卡齿、清甜爽脆微鲜咸!”
被徐子良一呛声,方长还嚼着人家递过来的牛肉串呢,岂能反驳,只是低头嘟囔两句。
坐他隔壁的林婶听见了,微笑着调侃道:
“哦,你说的是安仔常去的那家医院,旁边的霍氏牛肉面馆,那里卤制的鸡肉确实美味。
但人家霍老板开店的,本就是追求精致料理、生活情趣。
我老公他没出息的,做饭只强调不夹生,不害人腹泻就行。”
“咳咳”,徐子良又端过来一盘盐烤大虾,无奈的辩解:“吃吧,婆娘,还堵不上你的嘴!
小娃子,鸡仔他那一手慈悲刀法,哪里是我能比的,你要求不能太高。”
说完就转身回火炉那烤蔬菜去了。
讲到底徐子良确实挺喜欢下厨,在家常做饭。
但他资质不行,至今无法领会,厨师出门闯荡必备的手艺——慈悲刀。
也算造化弄人喽。
可什么是慈悲刀呢?
方长好奇心涌起,轻轻捏了下正胡吃海塞,如人形搅拌机的徐安:
“大哥,你不是被称之为断魂刀,那慈悲刀你会不,能教我吗?”
这问题难到徐安了,他先咽下嘴里的半只乳猪,再旋掉一罐啤酒,才缓过神来,回答:
“额,不行,我不懂,这完全相反的两条路,我也不敢会啊,还嫌我不够悲催嘛!”
“嗯,真的?”
见方长仍盯着自己不放,徐安在林婶的旁观下,没敢发怒,只得耐心解释:
“我练杀生的,小鸡则不同,他专业就是屠宰科,他能让一只鸡或鸭面带笑容的慷慨赴死,将被人食看作兽生的终极目标。”
瞧那张不可置信的小脸,徐安刮了下他的鼻子:“的确挺像邪术的,不过小鸡没练到家,别的飞禽他是半点也搞不定。
更别提走兽鱼虾了,烧起来还不如我叔呢,业余厨师一个!”
讲到这,方长信了,毕竟当初老哥念道经时,同样很玄幻。
科学发达至一定程度,跟魔术是没啥区别。
但他发现了个盲点:“额,照大哥你这么说,霍老板为什么要做卤肉呢?
不应该做切脍,直接生食,来得更美妙吗?”
养了方长后,才解锁不少关于海蓝星文献资料的徐安,并不像林婶那样意外。
方长会问出这么缺乏常识的话来。
徐安揉了几下小弟的秀发:“白痴,我们这开店的目标和你老家不同,工作只是为了消遣娱乐,更多的也是寻找精神寄托。
大部分人其实没想过要发多大的财,包括我自己,如果我爹从小不逼我,恐怕就安稳留在泥沼星挖一辈子的树根了。
所小鸡他自己最喜欢吃牛肉,自然只愿和大伙分享牛肉,卖牛肉喽!
医院那又不止他一家店,爱吃不吃,腿长在你身上,谁能逼你进店消费。”
说完觉得没劲的徐安,就穿梭进人群里,溜到篝火那跳舞去了。
嘿,别讲,方长刚知道徐安竟然跳得特别有美感,节奏、韵律全踩准音乐的点了。
可惜这货太霸道,尾巴肆意乱甩的,砸到地面就是一个坑。
所以徐安占了篝火旁三分之一的空地,没有任何一位异族能靠近他。
现成的单身金龟婿啊!
在场但凡自认有几分姿色的,想靠睡觉一夜暴富的少男少女,其实真不少。
只可惜顶不住那迅猛的罡风。
而且徐安跳舞的格调是,旋转、闭眼、大风车,循环往复,再来几遍……
连媚眼都是白抛的,他瞎!
见方长还有些迷茫,林婶也慈祥的抚摸着他的脑门,规劝道:
“乖仔,别太上心了,有机会就多吃点肉吧,好再高几寸。
你看你,胳膊还没二两重,瘦得像镰刀棍。
至于霍老板,我见过,他是很标准的创业者,充满了梦想和天真。
要始终保持住这样快乐的心态,在往后那两百年的岁月中,才不会孤独寂寞哦!
人要合群的,别学你哥,阴阳怪气的,成天装的像个忧郁型男,实际上满肚子坏水!”
方长依赖式的闭起眼,超舒服的:
“我明白了,被人需要才是最重要的。”
适量工作真是人的必须品,因为人得找到自己存在的意义,才能活下去。
虽然听不太懂方长到底领悟了什么破道理,但瞧他没钻牛角尖,林婶和远处的徐叔,都偷摸着松了口气。
家里已经有位得抑郁症的憨货了,可别再添第二位,那家还像家吗?
简直是心理疾控中心呐。
如今他们也理解,徐安为啥这么快就接受了方长,还掏心掏肺的像个怨种……
原来这两货真像同个模子鼓捣出来的,一老一少全是神经病,看似乐观,实则悲观。
只要扒开那挂在嘴边的虚伪笑容,就会发现他俩年纪轻轻的却不幸福。
寂寞且厌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