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0 章 付出代价
犯罪嫌疑人已经被拘入狱，祁霖和陈文初就去了看守所。
“你们是谁？我好像不认识你们？”嫌疑犯在看守所的会客室看到祁霖和陈文初两个人的时候，觉得一脸懵，完全没印象。
陈文初上下打量了一下嫌疑犯，那人长着一张极其平凡普通的脸，看上去就是一个老实本分的中年男人，完全没有想象中的凶神恶煞，就算淹没在人群之中，也不会有人能想到他会是持刀抢劫的亡命徒。
“你刺伤的那个民警，是我爸爸。但今天我们过来，不是为了这件事情。”
“所以是为了什么？”那人还是一脸的无所谓，仿佛跟他没有一点关系。
如果不是隔着一层玻璃，陈文初都想上去揍他一顿。
“祁同舟，你还记得吗？”祁霖开口问他之前，不由得深呼吸了一下，牵着文初手的右手也不禁开始暗暗用力。
“你们到底是谁？我根本就不认识你说的什么祁……”那人不以为意的瞟了祁霖一眼，突然就想起来他说的祁同舟到底是谁，“还别说，你长得可真像他。”
“他是我的父亲。”祁霖一直盯着那人的眼睛，眼神里有一种说不出的坚定。
那人知道眼前的祁霖跟祁同舟的关系之后，开始有些坐不住，而且被祁霖的那双眼睛盯得心里直发毛，言语之间都是不耐烦，“你来见我，到底要做什么？我已经在这里了，我已经付出代价了，你还要做什么？”
“我要知道，我的父亲，到底是怎么死的？”祁霖的声音透着一股冷意。
“死都死了，你还要知道这些，到底要干嘛？有什么意义？”
“因为他本来可以不用死的，只要抢救及时，他就绝对不会死。”
那人竟然一点悔意都没有，祁霖忍无可忍，啪的一声，双手拍着桌子就站了起来，声音都喊嘶哑了，“你不仅见死不救，居然还这么残忍地把他推进鉴河里，让他活活的淹死……”
“请保持安静。”站在一旁的狱警提醒马上就提醒了。
“我没杀他，我真没杀他。”
那人见祁霖那恨不得要冲上来生吞活剥他的眼神，立马闹着要回牢房里，“我要回去，不想再看到他们。”
“对不起，我们会注意的。”陈文初赶紧跟狱警道歉，站了起来握着祁霖的手臂，轻轻地拍了拍。
“你知道，我们和你之间最大的区别是什么吗？”
陈文初叫住了准备跟狱警离开的那个人。
“在这十三年里，你犯了案，却侥幸逃脱，没有被抓，所以每天都能心安理得地吃饭睡觉玩乐，享受生活……但是我们不一样，我们的亲人被害，不在了，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在这十三年里的每一天每一分每一秒，我们都活在煎熬之中，只要遇到跟他有关的一切，就比如在吃饭的时候无意之间吃到了他喜欢吃的一道菜，听歌的时候手机随机播放到了他喜欢的一首歌，在图书馆随手就拿到了他喜欢的一本书，在街上偶然遇到了他的一位老朋友，就是这些生活中曾经与他有关的点点滴滴，都无时不刻的在提醒我们，唤醒我们内心深处的痛苦，啊，他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而且离开得还不明不白的，离开世界的那一刻，他是怎么样的，痛不痛苦？绝不绝望？这些我们都不知道……这个答案，我们等待了整整十三年，也同样痛苦了十三年，现在，我们只是想知道这些事情的真相，难道我们就连这个资格都没有吗？”
那人听了陈文初的话，停住了脚步，转身淡淡地看了祁霖一眼，眼神里有了一丝愧疚，重新又坐回了原位。
“你们到底想知道什么？”
“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当年在金融风暴之后，我的生意失败，欠下了一屁股的外债，兜里就连孩子的学费都没有了，实在走投无路，真的活不下去了，本来就是想趁着夜黑风高，从鉴河大坝上跳下去一了百了的，但当我站上去的时候，又害怕不敢跳了。就在这个时候，我看见了祁……就是你的父亲，他一个人在鉴河桥上夜钓，我见他的气质不凡，穿着华贵，手上还带着一块金表，一看我就知道他是有钱人，就一时起了歹念，做了错事……”
“我当时是真的没有想过要害他性命，本来我只是想抢他手上的金表和戒指，谁知道，我在抢他戒指的时候，他紧紧护住，死活不肯给，然后他的心脏病还突然发作，倒在了地上，手还不停地在掏手机想打电话，我害怕极了，怕他会报警……”那人一闭上眼睛，就想起了当时祁同舟拉着他衣角，求他救命的样子。
“所以你不但没救他，还拿走了他的急效药，最后还把他推进了鉴河里……”祁霖闭上了眼睛，他能想象到当时他的父亲求救无望的那种深深的绝望……
“对不起，当时我是真的太害怕了，整个人就像丢了魂一样，当我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已经断气了……我是真的害怕，害怕别人以为是我杀的他，所以我就着夜黑风高的，反正没有人看见，就把他跟他的那些钓具全部都推进了鉴河，毁尸灭迹，一了百了。”
“你说你只是想谋财，人不是你杀的，但是你觉得你现在还能说得清楚吗？如今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你，铁证如山，你已经说不清楚了。当年，你哪怕是有一点点的恻隐之心，没有阻止我父亲吃急效药，也没有阻止我父亲打那个急救电话，也许他就不会死，那样，我父亲也就不会蒙受这畏罪自杀的不白之冤……”
“对不起。”
“我不会原谅你的，也没有资格替我父亲原谅你，你已经高枕无忧、心安理得了十三年，是时候要付出代价了，你就带着你那廉价的愧疚等待法律制裁吧……”祁霖起身，牵着文初转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