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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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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青鸾特意在茶楼听了会儿流言,才回公主府。

    “燕七,办得不错,赏你的。”萧青鸾丢给他一柄匕首,她从私库里找的,听说是辰王随□□征战天下时防身的宝器。

    一连九日的春闱结束,齐辂走出贡院,步履从容。

    沐洗后,走到正院,厅中席位已坐了大半。

    “诶,你们听说了没有,咱们那位张扬跋扈的长公主闯大祸了。”三公子齐轲不等众人搭话,一拍桌子,激动笑开,“她竟然当着圣上的面,公然辱蔑国师大人1

    “什么?长公主竟敢对国师大人不敬?”十二岁的齐润惊愕不已。

    余者皆未开口,看神情,显然没觉得齐润的话有任何问题。

    院中,齐辂脚步缓下来,只觉可笑,国师大人再如何也是臣子,长公主金枝玉叶,为何所有人都认为她该对国师恭敬?

    “往常圣上都纵着她,这回不一样了,她竟然质疑国师大人的固元汤有毒,圣上已经放出话来,让皇后娘娘替长公主选驸马,找个人好好治治她1齐轲抓起面前茶盏,豪饮半盏,嘴边还滴着茶渍,就迫不及待道,“我们这些成了亲的自是没机会。”

    说着,他转向上首的齐太傅和夫人道:“爹,娘,让四弟去试试呗,比做官轻松多了,四弟聪明,指定能治好那位长公主的疯病1

    “我看你才是疯了1齐太傅气得不轻。

    一只茶盏砸过来,正中齐轲脑门,尖叫声中,茶盏落地,哗啦迸碎数片。

    吓得齐轲边躲边叫,三少夫人红着脸,匆匆离席上前,替他向上首二老求情。

    “三哥忘了,齐辂已有婚约。”齐辂走进来,冲爹娘行了礼,又向几位兄嫂见礼,才又对齐轲道,“小弟志不在此,三哥不若把心思放在正事上,好让爹娘省心。”

    他姿容清儒,嗓音却淡淡的,亲近不足,疏离有余,热闹的气氛莫名冷下来。

    被小他六岁的四弟训,齐轲有些下不来台,又没有底气跟齐辂争吵,只一味恨恨盯着三少夫人泄愤。

    “好了,齐辂,娘知你应试辛苦,可今日大家都在,你三哥也特意从外面赶回来,你不好这么训他的。”齐夫人语气不严厉,可齐辂能听出亲疏有别。

    蓦地忆起曾经听到下人说的话,不由又信了一分,大抵,他并非爹娘亲生。

    “母亲所言极是,齐辂自罚一杯。”

    言罢,他走到空位最多的位置,空出一张椅子落座,持盏默饮。

    空位另一侧,坐着谢冰若,她愣愣望着齐辂,不明白齐辂为何总是这般难以亲近。

    她处处妥帖周全,等了他一日又一日,他却从未主动看她一眼。

    不,也看过的。

    忽而想起那张来历不明的红狐面具,谢冰若心口微沉,或许,那日他也只是透过她在想旁人。

    “姨母,辂表哥也是为了三表哥好,请姨母不要怪辂表哥。”谢冰若离席,学着三少夫人的模样,走到齐夫人跟前求情。

    只是,语气更亲昵自然,她死去的娘是姨母的亲姐姐,早夭的哥哥也是因齐辂而死,姨母对她有愧,谢冰若心里一直清楚。

    可惜姨母生的三个儿子,一个病弱,一个纨绔,只齐辂一人惊才绝绝,否则她何须拿热脸去贴齐辂这个自小养在江南,跟父母不亲厚的小儿子。

    若非她的哥哥幼时为救齐辂而死,姨娘便会被扶正为继室,而不是被爹厌弃,被后来的继室磋磨而死,她本可以做知府嫡女的。

    一切都是齐家欠她的,纵然齐辂如何前程似锦,那些荣华也必须与她共享!

    “哎呀,冰若可真是一心惦着四弟。”齐轲心里素来能撑船,全然忘了方才的不快,握着捧着酒坛走到齐辂身侧,替他斟满,“四弟有福气,三哥方才说错了话,幸好没伤到你和冰若的情分,这就向你们赔不是。”

    齐轲三杯酒下肚,气氛重新热闹起来。

    回席时,谢冰若并未回到原先的位置,而是往旁边进了一步,挨着齐辂坐下。

    眼角余光扫过齐辂腰际,并未见着她送的那枚一路连科的香囊,谢冰若收回视线,恍若未觉,在众人戏谑的目光中,臻首微垂,一脸羞赧。

    只要所有人都认可她是齐辂的妻,终有一日,她能化百炼钢为绕指柔。

    放榜前,足有半月空闲,应试的举子们并未离京,三五成群挤在青菱河畔酒肆、花楼中,吟诗作赋,以图留名。

    两岸无数的灯映在河面上,水波潋滟。

    河心停着一艘画舫,柔丽的歌声传出来,直教人耳酥体软,柔美清媚的箜篌声,反倒被这把嗓音夺去风头。

    画舫中,萧青鸾锦衣玉带白玉冠,俨然一位玉质翩翩的少年郎。

    她懒懒斜倚座位上的软枕,凤眸微眯,望着轻纱帘幕后的好友容筝。

    二人当初因琴结缘,前世容筝没能等到甄氏一族洗脱冤屈,今生她定会助容筝同亲人们相认。

    眼下还不是时候,可若有人想欺负容筝,萧青鸾绝不会袖手旁观。

    她早就打过招呼,花魁容筝是她萧青鸾的人,只卖艺,不接客。

    可自从她辱蔑国师,被皇兄训斥的流言传出来,就有狗东西馋容筝的身子,屡屡冒犯。

    传那些流言,本是想在百姓们心中种下疑窦,萧青鸾并未想到会殃及容筝,今日特意悄悄上了画舫,她就是想看看,到底是哪些狗东西想动她的人。

    帘幕如烟似雾,夜风中缱绻如水波,容筝嗓音柔丽,身形更是曼妙。

    场中客人们早已看直了眼,尤其是齐轲。

    先前闹了几次,容筝一直称病未露面,好不容易等到容筝登台,齐轲早早备好银子,在最前排买下位子。

    他打了个酒嗝,摇摇晃晃站起身,给了身边众人一个不屑的眼神,义无反顾便往台上去。

    一帮有贼心没贼胆的怂人,那长公主被圣上训斥,半个月没敢出来惹事,有什么可怕的?

    等他成了美人的入幕之宾,定要好好在他们面前炫耀一番。

    “容筝,你歌儿唱得真好,箜篌弹得也好,嗝,我对你心仪已久,你今日若跟了我,小爷明日便替你赎身,再不必抛头露面,好不好?”齐轲带着满身酒气,走到帘幕前。

    真到了美人跟前,又有些怯意,倒不是怕长公主,而是怕唐突了佳人,让美人误以为他是什么登徒子。

    帘幕后头,容筝嗓音柔丽依旧,乐声流畅,不为所动。

    齐轲有些着恼,便是美若天仙,也是个卖笑的贱籍,靠男人赏饭的玩意儿,傲气什么呢!

    脑子一热,齐轲抬手扯开柔软纱帘,容筝同嗓音一般柔丽的玉颜,赫然在眼前,贴着灿金箜篌的身子软如狸奴,可她连眼皮也没抬一下,根本不看他。

    齐轲酥着身子,怒道:“小爷问你话呢!再不应,小爷不介意陪你演点刺激的1

    话音刚落,箜篌声终于停下来,歌声也戛然而止。

    容筝抬头望过来,齐轲立时挺直腰板,哼,敬酒不吃吃罚酒。

    “小畜生,你想玩什么刺激的?”萧青鸾立在齐轲身后,给了容筝一个安抚的眼神。

    齐轲一听这声不对,像是女子的声音,这里怎么还会有别的女子?

    下意识转过身来,齐轲才发现,不是女人,是个瘦长的娘娘腔。

    敢跟他抢人?齐轲抬手便朝萧青鸾肩头推去,却被萧青鸾身侧的翠翘擒住手腕,动弹不得。

    “本宫问你话呢,再不应,本宫不介意陪你玩点刺激的1

    萧青鸾一开口,齐轲的酒意登时醒了大半:“长……长公主?”

    “哦,原来没喝醉,借酒装疯呢。”萧青鸾抬抬手,“把他给我扔到船尾。”

    船尾甲板上,咚地一声,齐轲被摔得龇牙咧嘴,还没爬起来,一道鞭影已然落下,狠狠抽在他背上。

    “埃”他叫声凄然,惊动了青菱河两侧酒肆、花楼中的人。

    “谁来告诉本宫,此人究竟是哪里来的小畜生?”萧青鸾轻飘飘问着,手上动作却是未停,抽得齐轲直往船尾边缘滚躲。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一位胆子最小,怕被牵连的,先站出来:“回长公主的话,他……他是太傅府上的三公子,齐轲。”

    他话音落时,萧青鸾一道凌厉的鞭风已然抽出去,她武艺不算精,软鞭却使得好。

    本就躲到边缘的齐轲,被这么一抽,噗通一声掉入了冰冷的青菱河。

    “救救我,唔,我不会游水,唔。”齐轲顾不上嚎叫,狗刨似地往水面扑腾。

    岸边有人惊呼:“杀人啦,有人落水啦1

    酒肆二楼雅间,齐辂和好友季长禄正在窗棂边饮酒对诗,听到落水声,朝外面望去,一眼便望见河心画舫船尾,立着一位持鞭少年。

    隔着雾沉沉的河面,看不清落水的是谁,想必是为了花魁大打出手?齐辂收回视线,并不打算管。

    “齐兄,你看。”季长禄指着画舫方向。

    齐辂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见鞭影凌厉入水,卷住落水之人,瞬时将人抽卷上船尾。

    只是那人力道不够,身形不稳,往后退了两步,落水之人几乎是砸在船尾上,浑身湿透,乱糟糟的,似一团烂水草。

    “许是又要惊动金吾卫了。”齐辂笑笑,并未认出落水之人。

    季长禄已成亲,家中有人等着,便先走一步。

    河面乱了一阵,又恢复平静,齐辂从酒肆下来,没想到迎面遇着谢冰若,她手里拿着一件玄色氅衣,是他的。

    “辂表哥,夜里风凉,冰若来给你送氅衣。”谢冰若笑容婉顺,双手把氅衣递到他面前。

    齐辂眉心微拧,接在手上,却并未穿,而是展开来,披在谢冰若肩头:“表妹身子弱,当心风寒。”

    他的东西,从不喜旁人碰,行川怎会把氅衣交给谢冰若?

    肩头氅衣似有他身上干净的气息,若有若无,谢冰若第一次听到他关切的话,臻首微垂,越发柔婉娇羞。

    渡口处,萧青鸾从小舟上下来,刚上岸,抬眼便瞧见酒肆外柳树下,一高一柔两道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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